“什麼瑤兒,我是你趙大爺,還沒睡醒吧。”
聽聞是趙大爺,馬哲吐了口氣又躺下道:“大爺,啥事啊,大清早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都幾點了,還睡什麼覺,聶董讓我給你電話,趕緊麻溜地過來接他們回去。”
馬哲睡意全無,立馬坐起來道:“好的,我馬上就到。”
不管是不是聶禹森本意,多少有些受寵若驚。手底下可用之人那麼多,偏偏讓他去接,這是一個好兆頭。
暫時忘記了孟瑤,馬哲以最快速度來到趙家堡,幾人看起來精神氣爽,熠熠生輝,不過眼睛有些浮腫,估計聊了一夜。
臨別時,趙鼎元緊緊地抓着趙大爺的手道:“天成啊,既然我們又重逢了,這是緣分,以後不能再分開。有事給我打電話,一定聯繫不上,給永達打是一樣的。爲了這份來之不易的重逢,一定要保重身體,以後我和老聶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一旁的聶禹森點頭道:“等忙完這陣子,我接你去上海好好玩幾天,有事打電話。”
趙大爺含着熱淚道:“你們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我現在過得挺開心的,什麼都不需要。有時間常回來看看,我給你們做玉米餅。”
“好,一言而定。”
趙鼎元戀戀不捨鑽進車裡,搖下車窗凝望着身體佝僂的趙大爺。昔日篤定鋒利的眼神變得柔弱,看得出,他們的感情是真摯的,沒有地位懸殊,沒有身份高低,沒有窮富貧賤,這樣的友誼現如今成了奢侈,或許,這就是革命友誼。
一路上,倆人一句話都沒說,直到進了市區,聶禹森開口道:“老趙,要不咱們隨便在外面吃點早餐?”
趙鼎元大小算個名人,有些放不下架子,道:“吃什麼?”
聶禹森回頭道:“馬
哲,上次你吃的那個包子鋪在哪,帶我們過去。”
“好咧!”
回到76號,馬哲停好車,倆人慢條斯理地下了車。趙鼎元揹着手四處望望,指着道:“明年我打算開發這一片,把這裡的現代化建築全部拆除,保護歷史文化遺址,恢復古城原貌,延續歷史文脈,要不然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都被鋼筋水泥給取代了。”
聶禹森點頭道:“塢州府在歷史上都有名氣,毀壞了確實可惜了。這事是好事,不過實施起來有些難度,你做好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了嗎?”
趙鼎元笑了起來,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面無表情道:“事在人爲,走着瞧。不過,你老弟可得幫我一把啊。”
聶禹森淡然道:“這好說,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倆人在談話時,馬哲躲得遠遠的,即便聽到了也佯裝沒聽見。不過趙鼎元的話值得深思和探究,恢復古城有必要嗎?
對於官員來說,土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也是調動一切資源的根本,歷任官員可在此上面大做文章。拆了修,修了拆,不亦樂乎,不過看似簡單的背後卻隱藏着深層次的謀略。拆遷既可以雙向實現GDP,又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出政績,還是一次圈錢的大好時機,於是乎,大小領導都熱衷於搞拆遷。打着各種極具煽動力的旗號建設烏托邦之城。
此外,趙鼎元的話釋放出另一種信號。以他如今副書記的身份搞拆遷還不夠格,或者說越俎代庖了。他信心滿滿地說明年實施,看來,榮升省長的事是十拿九穩了。
“吃飯去!”
馬哲帶着倆人來到包子鋪,找了個偏僻的座位坐下來。早上上班的人行色匆匆,顧不上往裡瞟一眼,他們也不相信省領導會來這種小地方吃飯。不過,也有人發現了端倪,舉起手機要拍照。
趙鼎元倒沒什麼,自顧夾着包子吃了起來。
吃過飯,馬哲將趙鼎元送到省委大
院不遠處的巷口,下車後走出幾步又返回來道:“昨晚你安排的晚宴挺不錯。”說完,揚長而去。
回到達美,聶禹森徑直去了辦公室,沒有過多言語。馬哲本以爲會誇讚自己幾句,結果時望所歸。
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馬哲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看到艾溪昨晚凌晨四點多發來的微信:“馬哲,對不起,又一次給你出難題了。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深表內疚。不希望我的出現讓你和孟瑤造成誤解,如果必要的話,我可以離開。”
“傻蛋!”馬哲罵了一句,回道:“你來什麼勁啊,和你又沒什麼關係,回去好好過中秋節,替我向你家人問好。”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馬哲俯身一看是內線,對照電話表看了遍,立馬接了起來:“聶董。”
“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
馬哲放下電話趕緊飛上去,敲門進去,聶禹森指着沙發道:“坐吧。”
“你和趙天成是怎麼認識的?”
馬哲沒有隱瞞把趙大爺的事統統告訴了他。
聶禹森許久沒說話,過了一陣子道:“天成算我的半個親人,如果沒有他父親當年的推薦,我不可能當兵,也就沒有今天。天成生性倔強愛面子,如果我要是拿出錢給他太生分,他也不要。但他的事我知道了,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以後你替我幫襯他。明年他不是要蓋房子嘛,錢我出了,給蓋個小別墅。另外,把他家的祖墳捯飭一下,以後我會回去的。”
“好的。”
聶禹森嘆氣道:“沒想到天成過得如此悲慘,我也有責任。”
馬哲寬慰道:“其實趙大爺過得挺開心的,您沒必要自責。另外,您出錢蓋房子,我估計他不會接受。要是您真有這份心意,還不如把他家改成農家樂,趙大爺燒得一手好菜,他肯定樂意。”
聶禹森想了想道:“那就這麼定了,這事就交給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