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菸畢,馬哲丟掉菸頭發動了汽車,準備回家。今天是給趙雅送祝福的,誰知弄成這個樣子,不管怎麼說,祝福她吧。
駛離希爾頓酒店的瞬間,馬哲特意回頭瞟了一眼。門口的人寥寥無幾,只剩下一些工作人員,估計此時應該進行婚禮了吧。
想起秦羽用寶馬車羞辱自己的剎那,馬哲心有不甘,卻不想鬧事,給足趙雅面子。他隨即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從窗戶扔了出去。
一路上,孟瑤的影子在眼前漂浮着,她今天真的太漂亮了,美得無與倫比,美得無可挑剔,尤其是那一襲紅長裙和猩紅的烈脣,絕對地賺足眼球,如同在廣袤無垠的雪地裡翩翩起舞,留下那一抹醉人的中國紅。
馬哲留意到一個細節,這件長裙正是孟瑤懸掛在家裡的設計稿,簡約的線條不失大氣,融入了波西米亞民族元素,並巧妙地加入中國元素。僅憑這點,她是個了不起的設計師。
另外,設計稿是素描,並沒有着色。當初他看到時,以爲淡綠荷花色更能凸顯氣質,撲面而來的清新風,誰知孟瑤選了最難駕馭的大紅色,穿出了另一種美。
有一種美,是陶珊那種素人,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照舊光彩耀人,給人留下無法抹去淡淡的印痕。而孟瑤是氣質型美女,可以駕馭不同風格、不同色彩、不同款式的服裝,哪怕是一件簡單的睡衣都能穿出自己的風韻。要成爲這樣的女人,除了身材臉蛋基礎分外,額外加分的絕對是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冷傲氣質。
讓馬哲意外的是,孟瑤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稱自己爲她的男朋友,頗爲受寵若驚。如果是真的,他肯定會欣喜若狂,可明明是假的,只不過爲了達到某種目的假借之名罷了。
之前他覺得和孟瑤是不同世界的人,如今知道對方身份了,更加拉開了距離。馬哲已經過了幻想的年齡,也沒時間乾耗談一次沒有結果的戀愛。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奔着結婚去的。
另外,孟瑤馬上要去法國了,這就更不可能了。如果讓他選擇,更希望與真實的陶珊結婚。最起碼不會產生距離感,也符合中國傳統門當戶對的習俗。
正在胡思亂想,衣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孟瑤的。
“喂,你在哪?”孟瑤聲音沙啞地道,似乎心情不太好。
馬哲道:“我準備回家啊。”
“我在塢江邊,你來吧。”
馬哲猶豫片刻道:“塢江那麼長,我去哪找你?”
“十里長廊。”
“哦,那等着吧。”
馬哲調轉車頭,往塢州市的八大美景之一十里長廊駛去。
遠在江南魚米之鄉的杭州有經典古八景,而地處黃河岸堤的塢州同樣有精美絕倫的八大美景。東有浪湖曉月、寒梅聽香,西有千里沙堤,綠洲聞鷹,北有古道絕唱、西口故人,南有十里長廊、琴泉晚照。其中,十里長廊最爲著名。
緊鄰塢江河畔,不知哪個朝代沿着河堤種植了一批銀杏樹,到了秋天,黃橙橙的落葉鋪天蓋地,宛如黃金鋪成的地毯,美輪美奐,蔚爲壯觀。
據傳說,這批銀杏樹是明朝朱元璋的五兒子周王朱橚親自下令所栽。塢州作爲朱橚的封地,曾經將此作爲副府,每年秋天會到此住上一陣子。
到了清晚期,欽差大臣左宗棠奉命到新疆收復伊犁疆土,路過此地時特意賦詩一首,並命令他的好友紅頂商人胡雪巖斥資大興土木,打算在此安度晚年。誰知還不等建成,左宗棠在閩海病故,成爲絕唱。
十里長廊並沒有十里,不過是形象說法。儘管是隆冬,依然能看到枝茂繁盛時的美景。
來到十里長廊,馬哲老遠就看到孟瑤一個人坐在亭廊長椅上,頭靠着柱子若有所思地望着遠方。
馬哲快步走了上去,脫下外套爲其披上,道:“這麼冷的天,你穿的那麼少,不好好回家,來這裡幹嘛?”
孟瑤沒理會,揚手一指道:“看!岸邊的臘梅開花了。”
馬哲轉過頭,臘梅花確實盛開了,不過他沒心思關心這些,更關心孟瑤的身體。這麼冷的天,穿着無袖長裙,簡直不要命了。道:“我送你回去吧。”
孟瑤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道:“我想在這裡坐會。”
馬哲沒再勸說,點燃一支菸,看着眼神迷離的孟瑤。看樣子,似乎剛纔好像哭過。
孟瑤的眼睛依然盯着臘梅花,道:“你知道嗎?我以前不開心的時候經常來這裡,一坐可以坐一整天,一直到很晚纔回去。有一次,我竟然睡着了,後來母親才找到我。”
提及母親的時候,孟瑤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十分懷念那段美好的時光。
“我母親活着的時候,她最喜歡臘梅花,喜歡它的品質,喜歡它的色彩,以前我小不懂什麼,可現在知道了。她是個要強的人,就像臘梅花一樣,迎霜傲雪,幽香徹骨,有一顆澄澈的心,有一種傲氣的美,有一份馥郁的愛。然而,她走了,走得那麼匆忙,都來不及等臘梅花開。”
馬哲不知該怎麼安慰,道:“其實她沒有走,一直留在你心裡。”
“對,她沒有走,她還想看到我事業有成,結婚生子,還說將來給我帶孩子……”說着,兩行淚淌了下來。
馬哲從衣兜裡掏出面巾紙遞給她道:“如果你母親在,她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別哭了,好嗎?”
孟瑤用紙巾掖了掖眼角,伸出手指夾了夾道:“給我一支菸。”
“你要抽菸?”馬哲不可思議地道。
“難道抽菸是你們男人的專有權利嗎?”
馬哲堅持不給,道:“男人抽菸是爲了應酬耍酷,女人最好不要染上這惡習,真的不好。”
孟瑤最終還是放棄了,坐起來用大衣裹緊身子,捋了捋頭髮,擡頭道:“我想給你講講我父親母親的故事,你想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