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許久沒說話,側頭看着窗外來往的人羣,腦海裡全是孟瑤的影子。自己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蚍蜉,且能撼動時代這棵大樹,太高估自己了。
假如魏旗不說這一席話,馬哲真有可能徹底放棄孟瑤不會再聯繫。而如今她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轉眼就要重蹈覆轍,豈能眼睜睜看着推入火坑。
馬哲起身,魏旗拉着他道:“你去哪?”
“我要去找孟瑤。”
魏旗眼神凝重,死死地拉着胳膊道:“難道和你說了這麼多白說了嗎?再說,去哪找她,你能找到嗎?”
馬哲恍然坐下,握緊拳頭道:“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
魏旗仰望天花板嘆了口氣,苦笑道:“不瞞你說,我也喜歡孟瑤,我當然不希望是這樣的結局,可靠你我的力量能改變既定的事實嗎?別天真了,如果你真的爲她好,就不要再見面了。”
馬哲欲哭無淚,更無計可施。懇求道:“我能再見她一面嗎,哪怕最後一面。”
“不行!”魏旗堅決地道,“一切到此結束吧,就當你從來沒認識過她。有一點還好,畢竟還沒有開始,忘了吧。”
馬哲不知道如何回到律師所的,一下午時間,他靠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抽菸,眼前浮現的全是他和孟瑤的點點滴滴。
從第一次戲劇性的見面,再到住院做手術,又看到在酒吧喝悶酒,法國與中國間的電波交流,儘管倆人誰都沒試圖衝破藩籬談情說愛,可這漫長的過程已經說明了一切。
此時此刻,馬哲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孟瑤,更迫切地想見到她。然而,世俗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硬生生地將倆人拆散。該怎麼辦呢?
魏旗把話說得夠明白了,假如再和孟瑤聯繫會害了她,可他不甘心,哪怕見最後一面把心裡話講出來,也不枉這段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愛情。
痛苦掙扎中,馬哲再也無法忍受煎熬,顫抖地拿起手機一咬牙撥了過去
。沒想到的是,對方關機。
從前天晚上到現在還沒有她任何消息,她到底去了哪裡?
一陣撓心抓狂,馬哲再也無心上班,抓起衣服準備離開。剛出了門,與樑媛撞了個滿懷。
樑媛嚇了一跳,看到馬哲臉色極其難看,驚訝地道:“馬哲,你這是怎麼了?”
馬哲轉過頭道:“沒事,我出去一趟,要是晚了就不回來了。”說完,急衝衝離開。
“喂!那我晚上怎麼回去啊。”樑媛喊道。
馬哲似乎沒有聽到,一路小跑衝進電梯,以最快的速度來到76號。敲了半天門,沒有反應,這說明孟瑤一直沒有回來。
他現在後悔搬出來了,更後悔把鑰匙留下。這裡屬於他們的秘密基地,假如她回來看不到自己,會不會發瘋似的找自己?或許是想多了,人家心裡根本不在乎自己。
馬哲靠着門站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個地方。十里長廊,她一定會去十里長廊。
來到十里長廊,馬哲繞着銀杏樹林來回走了兩三圈,除了三三兩兩的行人外,沒有孟瑤的影子,甚至沒有她來過的痕跡。
馬哲坐在孟瑤上次坐過的地方目視前方,對面樹叢裡的臘梅花早已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滿坡遍野的桃花。
孟瑤不會出現了,如同一隻富貴人家豢養的金絲雀,囚禁在權力和金錢的牢籠裡。嚮往藍天,渴望自由,然而,她連追逐愛情的權利都沒有。
此時此刻她在幹什麼,過去的45個小時裡經歷了什麼事,公司着火對她的打擊有多大……這一切,馬哲都無從得知。
再次掏出煙,煙盒空空,一陣莫名的煩躁。抽菸的人對煙十分敏感,煙盒裡剩下幾支的時候便開始焦慮,生怕抽完最後一支讓生活變得恐慌。馬哲心煩意亂地把煙盒團成一團,靠在亭廊臺柱望着天邊五彩斑斕的雲彩。
馬哲緩緩地從裡面口袋掏出水晶吊墜,舉在眼前,孟瑤的身影
漸漸浮現出來。低眉淺笑,依然是那樣迷人。這一刻,他似乎讀懂了孟瑤的心思,把這件信物留在身邊,讓笑容永遠停留在記憶裡。
突然間,馬哲感覺有異物堵在喉嚨裡,使勁吞嚥如同懸浮在水面上的皮球,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溼潤。
“等到紫丁香花盛開的季節,我就會回來!”
孟瑤做到了,卻沒想到是這種結果。早知道這樣,情願她留在法國。哪怕在修道院安度此生,也比縱身跳入火海強。可在這個時候,誰又能幫助逃離苦海呢?
或許自己多慮了,自己又不真正瞭解孟瑤,萬一她願意接受父輩安排的生活,與那位市長公子一見鍾情,自己不是庸人自擾嘛。再者,孟瑤從來沒和自己表達過真實想法,或許是情感空白期聊以慰藉罷了。
夕陽西沉,萬丈光輝,一陣微風吹來,塢江水面如同麥浪一般掀起層層漣漪。馬哲收起吊墜,腳步沉重地沿着銀杏樹漫步。走到一塊開闊的五彩石子汀步路,停止了腳步。
除夕,他和孟瑤正是在此處燃放煙花,用蠟燭擺了心形造型,還拿着幸運煙花許了願,度過了一個永生難忘地除夕。
觸景傷情,馬哲快步離開了十里長廊。他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遠途俱樂部。
令他驚訝的是,這裡已經夷爲平地,收拾的乾乾淨淨,壓根看不出這裡曾經坐落着倉庫,更想象不到曾經着過火。
魏旗解釋說是因爲線路老化而引起火災,是真的嗎?王鐸在這裡居住了三四年都沒出現任何問題,偏偏孟瑤剛剛裝修好準備開業時就遭遇如此大劫,讓人不得不懷疑。
那到底是誰?
如果他一開始單純的懷疑趙雅所爲,可在聽魏旗講了時代集團的角鬥史後,感覺這背後絕不是單純的火災,而是隱藏着更大的陰謀。
馬哲走到旁邊的草叢,蹲下身子用手指抹了下葉子上的灰塵,他決定,一定要幫孟瑤查個水落石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