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人來得倒是不慢,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匆匆趕了過來,急忙將門口圍滿了的百姓分了開來,擠進了聽雨軒中。
“這麼多人在這兒,我們沒法子查案,都讓讓,讓讓,除了掌櫃和店小二,都下樓去。”帶頭的官差皺着眉頭到,身後的衙役便連忙將刀都從腰間拔了出來,“下樓去,下樓去。”
民怕官。官差開了口,衆人自是都匆匆下了樓,只是難得見這般詭異的案子,都不願意離開,眼巴巴地擠在樓梯口張望着。
掌櫃連忙在官差頭子耳邊悄悄說了句話,之間官差頭子身子一抖,面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你說什麼?失蹤的人是……”
掌櫃連連點頭,“捕頭大人,此事牽連重大,還是趕緊報給縣老爺吧。”
捕頭點了點頭,便找了個人來,吩咐了下去。
捕頭在雅間之中看了一會兒,眉頭一直緊蹙着,“沒有打鬥痕跡,沒有掙扎痕跡,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掌櫃心微微一顫,“這可怎麼辦?”
捕頭沒有理會,在屋中細細地走了一圈,看了看珠簾後的琴桌,又掀起桌子上的桌布,鑽進桌子下面看了看。過了會兒,便從桌子下踹出了一個火盆。
“這都入了春了,怎麼還在雅間裡面放火盆啊?”捕頭擡起眼來望向一旁面色煞白的店小二。
店小二連忙應道:“前段時日不是倒春寒嗎?雅間中的貴客說有些冷,小的便將火盆端了上來,以備不時之需。只是害怕客人瞧着覺着不雅觀,便將火盆放在了桌子下面。”
捕頭點了點頭,蹙着眉頭將手放在了火盆邊,又看了看火盆之中,沉默了一下道:“這火盆中有黑色的燒過之後的灰燼,且這火盆尚且有些溫熱,方纔這屋中的客人可是用過?”
店小二愣了愣,才連忙道:“方纔這屋中的貴客讓小的去泡一壺大紅袍,再煮一碗雪梨湯來,小的便去張羅茶水之事去了,是客人自個兒上的樓,小的也不知曉。興許是貴客覺着這屋中有些冷,所以才燒了一下子。”
“冷?”捕頭蹙了蹙眉,今兒個外面陽光極好,屋中雖然不熱,卻也絕不至於還需要燒火盆的。
沉默了好半晌,捕頭才讓人將那火盆放到了一旁。而後便又在屋中走了一大圈,卻沒有什麼太大的發現,便對着掌櫃道:“這雅間先保持原樣,什麼都別動,也莫要讓別人進來。我先去府衙給縣令大人覆命。”
掌櫃連忙應了聲,連聲道:“捕頭大人可得多多費心,實在是那兩位客人身份太過尊貴,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可實在是擔當不起。”
捕頭亦是有些心亂,只胡亂點了點頭,留了幾人在這兒守着,便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城門口,一輛青色馬車出了城,往城外駛去。
馬車之中坐着的,正是攪得城中一片亂的洛輕言和雲裳。
雲裳轉過頭掀開馬車車簾,望向那城門之上寫着的“蒼南”兩字,帶着幾分唏噓:“我還以爲,還要在這蒼南城中呆上一段時日,卻不想這才幾日便得離開了。”
“你很喜歡蒼南?”洛輕言轉身望向雲裳。
雲裳淺淺一笑,搖了搖頭,應着:“倒也算不得多喜歡,在哪兒都一樣。”雲裳擡起頭看了眼洛輕言,將剩下的半句話吞回了肚子中。只要在他身邊,在哪兒都一樣。
“我們去哪兒?可是去淮陰?”雲裳擡起頭望向洛輕言。
洛輕言輕輕頷首,“不過不是現在立刻動身,現下我們剛剛在衆目睽睽之下失蹤,倉覺青肅的人定然首先便是派人守在城門口,防止我們出城,而後便會派人四面八方地追趕,意欲堵住我們的去路。”
雲裳點了點頭,輕聲道:”只怕倉覺青肅會着重派人去甘瀅查探,不過這一次,是要讓他們撲空了。”雲裳勾了勾嘴角,聲音中帶着幾分得意。
馬車倒是並未走多久,不過半個多時辰,便停了下來。雲裳掀開車簾往外望去,便發現眼前這地方似乎有幾分熟悉,雲裳想了想,便轉身望向洛輕言:“安寧村?”
洛輕言點了點頭:“我們在這兒先躲兩日,等到倉覺青肅以爲我們已經成功逃脫了,重點朝着甘瀅追去了之中,我們再離開。”
安寧村不大,只有有一個外來人,便全村都知曉了,其實並不是一處躲避搜查的好地方。只是洛輕言敢這般做,便定然是已經安排好了。
雲裳隨着洛輕言一起下了馬車,便進了一旁的小院子中。
進了院子,雲裳便瞧見了一個熟悉面孔,面上這才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來:“淺酌。”
淺酌亦是十分高興,連忙快步迎了上來,朝着雲裳行了個禮道:“王妃。”
“你怎麼在這兒?”雲裳笑着道,難怪這幾日在蒼南城沒有見到淺酌呢,只是既然將淺酌安置在了洛輕言身邊,淺酌便自然應當受洛輕言差遣的。雲裳便也沒有多加追問,卻不想竟然在這兒見着了。
淺酌瞧了瞧立在雲裳身旁默不作聲的洛輕言,連忙笑着道:“是王爺讓奴婢在這兒打點的,這村子中,如今都是咱們的人。本來奴婢是應當跟着淺淺老大一同去淮陰的,可是王爺說王妃過兩日便會過來,讓奴婢留下來侍候王妃,奴婢便留了下來。”
雲裳在這兒見到淺酌,心中自是十分開心,連連點了點頭道:“這段時日可還好?”
淺酌連忙點了點頭,笑着道:“王爺說奴婢是個女兒家,也不必上陣殺敵,安排給奴婢的事情都是些簡單的,一切都好。”
雲裳轉過眼笑着望着洛輕言,心中自是充滿感激的。她自是知曉,他這般照顧着淺酌,自是因爲自己的原因。
洛輕言見她望過來,便笑了笑道:“你們主僕二人要敘舊,也先進屋吧,站着累。淺酌帶王妃進屋吧,我在書房先處理一些事情,等會兒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