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繡從見到周青,胸口就不自禁起伏開來。
雙眼死死鎖定在他的身上。
執拗如她,此刻只願意認爲周青是在保護金莎。
周青被她看的頭皮發麻,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看自己車子被她下屬開走,提醒道:“繡兒,換個適合聊天的地方行不行,這不方便。”
杜繡無聲開動車子:“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周青頭偏向窗外:“昨晚,我是被我小姨叫去的,跟金莎一塊在處理金夜集團股份轉讓協議……”
杜繡嗤笑:“你還打算讓我當傻子,信你這些鬼話。”
“不管你聽不聽,我都要說。”
“離開酒店後我真不願意讓你看到那些,是金莎明知道你在的情況下故意演戲……”
杜繡嘲諷:“你魅力還真大,值得讓人如此處心積慮。”
周青疲憊揉了揉眼睛:“我昨晚擔心了你一宿,別這樣好麼。”
“那你也不要再說,我不想聽你這些蹩腳的解釋。”
周青嘆了口氣,伸手去抓她,被冷冷甩開:“別碰我。”
他呆了片刻:“繡兒,咱們之間也算是經歷了那麼多。這點小事,你準備鬧到什麼時候?”
鬧?
“周青,你認爲我在跟你鬧?你口口聲聲說跟金莎沒關係,今天是怎麼回事。你攔住我的車,放任金莎離開……你明明知道我明天就要回濱海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周青隨手拿起了身邊的拘捕令:“這什麼?”
杜繡哼了一聲不答。
周青無奈:“往小了說,你這是一場鬧劇。大了說,你是在犯罪。當那麼多年警察,這麼低級的錯誤能不能別再犯了。你認爲金莎是什麼人,靠你一張假的拘捕令把人抓到,就能從她嘴裡挖出來線索?”
“我攔你,是感覺你要對她採取措施,並且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你打算從這裡回到濱海後,被人把頭頂上的警徽拿下來嗎?”
“她是故意的,她就等着你去做!!”
杜繡心裡一酸:“你還挺了解她。”
“我沒有避諱過跟她之間的關係,但全部是過去式。我現在只有你,繡兒,你這樣嘔着氣回濱海,讓我在這邊怎麼放心工作。”
“你放心工作。我呢?我回到濱海,還要擔心自己男友揹着我跟前女友親親我我……這種感情有什麼意思。”
周青這兩天被她給折騰的乏累到了極
點,深呼吸,壓住擡槓的衝動。聲音淡了些:“你想抓金莎對吧?”
杜繡毫不退讓:“沒錯。”
“開車,現在去追,來得及。”
“你以爲我不敢。”
“去抓。我可以保證,在你抓到金莎的十分鐘之內,京都市的警方會趕過來。到時,你怎麼交代?非法拘禁,綁架……這些帽子,被人隨便扣嗎?”
“我知道你是在辦案,我也知道你是個正義感濃重的警察,其它人呢?你以爲這裡是濱海!出了事,可以有杜叔叔幫你頂着,可以有無數警察看在杜叔叔的份上護着你!!”
周青聲音漸重,每一句話都像是直接敲在杜繡心臟之上。
她眼眶泛紅,霧氣涌上,倔強的看着周青:“我在你心裡,就是靠我父親才走到今天對不對?你既然看不起我,爲什麼跟我在一起!”
“我看不起你?是,我看不起你。”
周青心情來回衝撞,徹底無聲。
他連街邊的一個乞丐都從沒看輕過,會看不起杜繡?
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周青就格外珍惜那種罕見的,心臟劇烈跳動的感覺。
爲此,他拼盡全力想要護着杜繡那份獨一無二的乾乾淨淨。
他可以滿身污垢,而從不願沾染到她一絲一毫。
坐牢,潛意識中未嘗就沒有將來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她身邊的想法。
她不傻,她肯定也知道酒店門口的事情是誤會,或者說就算當時想不到,也會在一晚上冷靜之後意識到這個問題。
也正因如此,周青理解不了她現在的態度。
砰!
周青下車帶上了車門。
杜繡早繃着的眼淚徑直滑落,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叫住他。
她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會到這一步,不想這樣。可是,在金莎身邊的挫敗感,讓她不由自主的在面對周青之時,多了煩躁。
妒忌還是其它說不清楚。
她就是覺得各方面,一向自信的她,在金莎面前被無形的壓制。
尤其,對方還是周青的前女友。
……
周青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喝醉過了。
合着夜色,他坐在了路邊的大排檔裡。
如牛飲水,啤酒一杯連着一杯往腹中灌。
人有時候真是需要丟掉記憶,他感覺自己不神智全失的睡一覺,根本就沒有可能把此刻的心情拋開。
十瓶還是
八瓶啤酒。
周青終於趴在了桌面上,睜開着眼睛,機械看着街頭人來人往。
嘈雜的響動跟說話聲,無比清晰的鑽進他的腦袋,嗡嗡如同蒼蠅。
“表哥,這麼巧?”
有人朝他方向走了過來,好像不止一個。
模糊的視線中,有吳元崗,有上次襲擊他的鄭俊豪,還有另外幾個打扮張揚的公子哥。
他好幾年沒見過吳元崗,再見面,卻也沒了多觀察的心思。
想扶着桌面坐直,酒意讓他身體變的疲軟乏力。
他手悄無聲息的放在了褲袋,裡面是一把他隨身攜帶的微型電擊棒,薛懷瑾在他遭遇襲擊之後託人送給他防身用的。
火柴盒大小,瞬間釋放出的電流卻足以將一頭牛擊倒在地。
他對吳元崗防範之心很重,更不願意這種情況下碰面。
鄭俊豪眼神變幻,今天,薛懷瑾去了他父親的辦公室。他從父親的口氣上也能判斷出來,等他騰出手來,有自己受的。
但說到恨周青,他是真恨不起來。
這人乾脆果斷到極點的性格,甚至讓他有點欽佩。
他當然不是受虐狂,只不過兩次交集,周青也沒虐過他,充其量虐了他車子。硬要說恨,也無非是恨薛懷瑾那個賤人。
媽的,吃了她那麼大虧,她還好意思專程跑到他老爸的辦公室裡面興師問罪。
今天幾人不是專門爲了周青纔來這兒的,而是晚上哥幾個準備了一場小型酒會,就在這附近。路過的時候,吳元崗眼尖,看到周青後非要來打聲招呼。
“表哥,一個人喝悶酒,出什麼事了!”
吳元崗隨意落座,攬住了周青肩頭。
周青擡了擡眼皮:“滾!”
吳元崗這人他多次領教過,面子不用留,也沒必要留。
從吳元崗將吳若瞳作爲利益交換,介紹給鄭俊豪之後。她就知道吳元崗現在屬於喪心病狂沒有底線的那種角色,完全沒有必要假裝親熱。
“崗崗,這人誰啊,口氣可不小。”
“一個醉鬼,也真敢說大話。”
吳元崗眼中冷意閃過:“哥幾個,他是我表哥。你們先過去,我這邊把人先送回家。”
“那快點的!”
“一定,一定。”
吳元崗笑着答應,等朋友全部走遠,他才冷漠至極的看向周青:“表哥,坐幾年牢,反倒是把脾氣養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