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瑜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過糯米水倒是有了些許變化,不再如墨水一樣渾濁烏黑。
老瑜母親淚流滿面,幾次想去抓自己丈夫的手,都在我的眼神暗示下被老瑜緊緊擋着。屍毒很容易感染蔓延,已經一箇中了毒,決不能再多一個……
糯米水越來越白,可是有些不太對勁。
老瑜父親的臉色並沒有多少恢復,反而有些發青。我抓起一把米,心中一驚:“老瑜,你這米哪裡買的?”
老瑜見我臉色不對勁,忙說是村子中的老王米鋪買的,怎麼了?
“這是普通的大米,不是糯米啊!”
“這……這怎麼可能,我明明看它從糯米的桶子裡盛的啊……”老瑜的臉色一白,拳頭捏的關節發白,咬牙道:“媽的,我這就去找他算賬……”
“別去!”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說道:“現在就算你再去拿米也來不及了,只能另想他法!”
我回家拿上些許傢伙,又從父親的手臂上放出一小碗血液,端到老瑜家。老瑜手裡抓着一隻公雞問我現在怎麼辦?
我讓他稍安勿躁,說先把公雞抹脖子殺了,然後把血放乾淨。一切就緒之後,浴室的地上我擺了一個香爐,兩支蠟燭,手持銅葫蘆。老瑜則用桃木匕首在他父親胳膊上劃開一個小口子。
浴缸裡面的水,此時都是乾淨的清水。血液在水中緩緩三開,我手裡按着《符百術》中的內容,捏了個生機印用力按在老瑜父親胸口,拍了一掌法力進去,暫時鎖住他的生機不受影響。
老瑜已經把公雞殺了,盛了慢慢一碗鮮血,我把我爸的血加進去,用筷子攪拌好。然後扣上一個紅色杯子,就是閩南沿海地區每年正月初一拜天公時,在供品前擺着品字形狀米飯的那種杯子。
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會有,在爺爺的筆記中記載,說這種杯子通常都是好幾代傳下來的,並且只爲祭神所用,因此杯子本身就擁有很強的很願力。
拜天公的時候,都會讓家裡最爲年長者在旁邊祈禱,無非是一些閤家歡樂,子孫健康,工作美滿之類的話。願力就在這個時候通過供品散發出去,也會留下一些在供品上,久而久之積少成多。
我現在就是要利用這杯子上所依附的願力,來起到一個推波助瀾的效果。在杯子底部虛化了一道神龍吸收咒,只見小碗中出現一個漩渦。隨即,所有液體全部濃縮涌進了小小的杯子中,雖然沒有蓋子封口。但無論怎麼甩也不會掉出來,就像凍僵的果凍一樣。
將杯子扣在浴缸的水面上,輕輕的漂浮着,不過裡面的液體卻滲出了一點點。在水中擴散,不過擴散到一定程度,只以杯子爲中心緩緩繞着……
“敕令,神雞引路,擺毒消亡!”劍指在水中劃了兩圈,蕩起數道波紋,形成一個符。
水中腥紅色的血液,慢慢形成一隻公雞的模樣。雖然是在水中,但卻悠然自得的走着,我將銅葫蘆低的先天八卦印記按在老瑜父親心臟的位置。無論是人還是動物,一旦心臟被侵害,那麼肯定死定了。
所以我以心臟爲起點把屍毒緩緩逼出,配合公雞混合我爸的血液引起出來。果不其然,老瑜父親胳膊上的口子中滲出猶如白色牙膏的般的液體,這液體一遇到誰,立即變得漆黑無比。
雞血形成的公雞還在走來走去,黑血猶如一條毒蛇般緩緩的滲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我給了老瑜傳遞了個眼神,他點點頭,緊了緊手中的桃木匕首。黑色血液滲出很多,末端出現腥紅。
“就是現在!”我大喝道!
“來!”老瑜把桃木匕首伸過來,我咬破中指在上面一抹:“神劍開鋒。”匕首發出一清脆的金屬獨有鏗鏘聲。
匕首在水中劃過,留下一道痕跡,恰好切斷了黑血與老瑜父親胳膊的連接處!老瑜抓住他父親的肩膀,低喝一聲,一用力直接從浴缸中抓了出來。
嘩啦……水池裡的水瞬間沸騰起來,猶如一缸煮開的墨水。
“快把叔叔帶出去!”我喊着,連忙盤膝坐下雙手合十連續換了幾個手印,將銅葫蘆放在浴缸邊緣上,口中唸咒。
浴缸中的黑水瘋狂的涌動,有種要從其中跳出來的感覺,在我將發咒唸到第三遍的時候,銅葫蘆發出劇烈的顫抖,緩緩升了起來。隨即葫蘆口一倒,對準滿浴缸的水,我食中二指一併一點:“神龍吸水!”
丹田裡的法力迅速枯竭,不過這是值得的,滿浴缸的黑水升騰而起,猶如一個迷你形的海上水龍捲。它一頭載入細小的葫蘆口中,葫蘆身顫抖不已,好在這個葫蘆先前是用來裝相柳的,師父用的時候,在上面刻下了不少符咒。
此時此刻發揮了關鍵的作用,大大增加葫蘆的強度。
壯觀的迷你水龍捲足足持續了十幾秒才消失……整個浴室裡面亂糟糟一片,我站起來身子晃了兩下,由於法力枯竭的原因,頭重腳輕。
郭易給我下的法力限制實在太坑爹了,就相當於一個五百毫升的可樂,在瓶蓋上用一根超細的針扎一個洞給你喝。
這樣我的法力調動極爲痛苦,要存儲很久纔能有一點點……
有人扶住了我,是老瑜。他見我一臉汗水,用力的拍拍我的肩膀。我問他,叔叔好些了沒。
他點點頭,說臉上已經恢復了不少血色。
我心中一塊石頭放下,拿起裝滿屍毒的銅葫蘆跟着過去看。老瑜父親躺在牀上,他原本身強體壯。但僅僅是這幾個小時的屍毒侵蝕,整個身體變得瘦弱不少。無頭巨屍的屍毒……真是霸道……
他神智還算清楚,伸出手虛弱的握着我道:“真是謝謝你了……”
我撓了撓後腦勺:“都是自己人,謝什麼呀叔叔。”
老瑜站在旁邊,也以一種極爲令我汗顏的眼神看着,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怎麼了,你也想謝我?趕緊去寫個幾百萬的欠條,麻溜的……這樣我下半輩子就不用爲衣食發愁了。”
老瑜眼眶有些微紅,但還是被我逗笑了,往我胸口打了一拳:“你小子也欠我不少命呢!”
就在這時老瑜父親臉色忽然一變,叫了一聲不好。我和老瑜對視一眼,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