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副所長聽見我們叫他,急匆匆從裡屋走出來,王老頭從法壇上抓起一把五彩繩,之所以叫五彩繩,因爲它由五種顏‘色’的絲繩編織而成,分別是青、火、黃、白、黑等五‘色’,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又暗喻東南西北中方位分別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以及黃龍五靈物坐鎮。
在古時候,五‘色’繩常常被在外經商、戰爭的人們帶在手腕上,以求能避災厄‘陰’邪和瘟疫等無妄之災。
不過這五‘色’繩確實具有金木水火土的特‘性’,根據其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可以起到一定的保平安作用,特別是王老頭手中抓着的這條!
這條五‘色’繩被王老頭用三條完整的五‘色’繩編織在一起,一共有三個繩頭,繩頭拉開,繩子呈現出一個三角形的形狀,他管這叫福祿壽鎮邪繩。
我抓住其中一頭,能隱約感到繩子上傳來因爲的暖流,看來王老頭要對付這白‘毛’殭屍,做了不少的準備工作。
關於這個福祿壽鎮邪繩,他有事先和我跟張副所長說過一遍。
三人一人抓住一頭,朝白‘毛’殭屍撲去,五‘色’繩的三角缺口一下將其罩了進去,同時一用力,缺口急速收縮一下子鎖在腹部位置。
“吾爲福仙,賜福衆生,妖魔邪障皆消融!”吳老頭在地上用腳尖虛畫出一道符,面‘色’嚴肅朗聲道。
“吾爲祿仙,賜官良人,妖魔邪障皆消融!”我也右腳在地上劃出一道符,正‘色’道。
“吾爲壽仙,賜壽善人,妖魔邪障皆消融!”張副所長唸完這句,渾身一僵,額頭冷汗直冒,王老頭見不對勁忙問怎麼回事。
張副所長臉‘色’尷尬道,他把先前我們教他的符畫法給忘記了。五‘色’繩捆在白‘毛’殭屍身上不斷髮光,就像一條通了電的電線。
王老頭大嘆一口氣,皺眉頭咬破中指在手中結了個印:“如影隨形,吾即汝,汝即吾,吾行汝行,吾止汝止!吾‘欲’赴湯蹈火,汝隨行!”唸完咒,食中二指在眉心一點,腳下畫出一個太極隨即一踏,伸手隔空指向張副所長:“急急如律令!”
我1。5的視力不是蓋的,可張副所長的瞳孔在這瞬間劇烈收縮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空明的神‘色’,不,應該說是呆滯纔對。
不過只維持了片刻,瞳孔就恢復了神采,只是這神采有點猥瑣,好像……好像王老頭的眼神。張副所長朗聲道:“吾爲壽仙,賜壽善人,妖魔邪障皆消融!”隨即腳下行雲流水般的畫下一道符,雙手拽緊五‘色’繩,眼中那絲猥瑣的神‘色’迅速消散恢復成原本的樣子。
“誒?我剛纔怎麼了,腦袋暈暈的。”張副所長有些詫異。
“沒什麼,快拉近繩子!”王老頭嘿嘿一笑說道。
五‘色’繩上面五種顏‘色’開始快速位移,繚‘亂’繽紛,中間三條繩子形成的三角缺口猶如三根銳利無比的鋼絲,一點點勒緊,從白‘毛’殭屍腹部皮膚中緩緩切進去。
以這種速度,相信過不了多久,這殭屍就會被我們合力腰斬成兩截。
五‘色’繩上面的光在白‘毛’殭屍身上‘亂’竄,彷彿一道道電光,電的它渾身‘亂’顫,連掙扎都做不到。一聲又一聲痛苦的吼聲隨着嘴裡的黑氣噴出。
王老頭忽然咦了一聲,我問咋了。他指了指白‘毛’殭屍的腹部,我順着看去,只見殭屍腹部被五‘色’繩切開的傷口上,滲出一些腥紅的液體。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血!
我也陷入了詫異,殭屍之所以是殭屍,那是因爲它們渾身屍體已經變得僵硬所以才叫殭屍。屍體之所以會變硬,那是因爲‘肉’體死亡,體內的血液停止流動開始凝固,加上肌‘肉’失去活‘性’所以導致無論是表皮還是裡面都變得奇硬無比。
這樣的殭屍,如果被割破皮膚,即使能流出血液,那也只能是一些黑褐‘色’類似屍油的東西,顏‘色’絕不可能是鮮紅‘色’,因爲鮮紅‘色’代表着活人的血……
殭屍流出紅血液……真是奇葩。
王老頭陷入沉思,忽然想到了什麼,把手中的繩頭用一支小黃旗釘在地上,轉身從法壇上拿起桃木劍,又抓一大把符裹在上面,使一把劍變得黃橙橙。端起香爐擺在白‘毛’殭屍面前的地上,口中唸唸有詞,右手持劍,左手捏三支香一抖,香頭居然自己無火自燃,繚繚白煙升騰而起,別說是張副所長看的一愣一愣,我也有點楞住。
平常我催動符,符也能自燃,不過這都因爲符中有事先畫符時融入的法力存在,使用時,是法力點燃了符。
這法力不同於武俠小說裡面的內力,不是隨便手中捏個東西就能灌輸進去,更何況這香。王老頭……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不少。
他將三支香‘插’入香爐,右手桃木劍朝下,圍着香爐左三圈右三圈繞了繞,說來也怪,不見念什麼咒語或者結什麼手印,三支香上面冒出來的白煙彷彿受到一股無形風的引導,徑直‘交’織在一起,隨後又分成七縷鑽入白‘毛’殭屍的眼耳口鼻等七竅中。
白‘毛’殭屍開始變得更加躁動,五‘色’繩顫抖不已,過一會兒,那七縷白煙從眼耳口鼻中鑽了出來,只是鑽出來之後已經不如之前那樣純白,而是帶有青‘色’。
王老頭伸出桃木劍,把這七縷青煙跟卷液體的麥芽糖一樣,捲成一團,伸手拿出一張A4紙大小黃表紙包裹住劍刃用力一抹。
他給我們一人一支小黃旗把手中的繩頭釘在地上,打開了手中的黃表紙,臉‘色’頓時一變。
我湊過去:“怎麼了師父?”
王老頭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我很少見他有這種嚴肅的表情,知道可能有問題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他剛纔用的這法術,其實叫做招魂現形術,是夜半招魂術的副術。
我說那怎麼了?
他說,剛纔想用五‘色’繩腰斬殭屍的時候,發現其流出紅‘色’鮮血就覺得不對勁,用這術法一試,果然就試出了問題。
張副所長聽的一頭霧水,忙問是什麼問題。
王老頭說話雖然不快,但我們能都能隱約感受到他語氣中蘊含着火氣。他說,一般殭屍來說,它們是屍體成‘精’,以怨爲力,以血爲食,體內是不存在原本魂魄的。
包括那些修煉成旱魃、飛僵的殭屍也是如此,它們修煉到這種境界,依然只是屍體成‘精’成妖,和‘肉’體以前的魂魄沒有半點關聯。
可是我們眼前這具白‘毛’殭屍居然體內還鎖有魂魄!他剛纔用招魂現形術試了試,確實有魂魄,可是‘逼’不出來,顯然是被人動了手腳。
我楞道,難帶這殭屍是近期新生的?
王老頭點了點頭,張開手中那張黃表紙。我和張副所長湊過去看,只見黃表紙上赫然有一張虛幻的人臉,這是一個成年男人的面龐,年紀約莫二十六七歲左右,一臉的痛苦不堪。
這現形術堪比靈魂照相機啊,我心中感慨中華玄學博大‘精’深。
盯着紙上人的模樣,我忽然呆住了,這人的臉好像在哪裡見過……又好像從來沒見過,可是從來沒見過,又哪裡來的熟悉感呢?
張副所長見我一臉疑‘惑’,問我是不是認識上面的人。我把自己心中疑‘惑’說了一遍,他‘揉’着眉頭想了想忽然說道。
一般看照片覺得似曾相識的,其實是人的腦海中有關於這人的部分記憶。
比如你和一個朋友朝夕相處,熟悉了他的模樣,有一天突然遇見了他弟弟,雖然你從來沒見過他弟弟,但是見到人時,還是會有熟悉的感覺。
這是因爲,你從這個弟弟的身上,看到你朋友熟悉的面孔,所以纔會覺得有點熟悉,但實際上根本不認識。
我一拍大‘腿’,說是這個理。可是這黃表紙上面的人究竟是誰呢?到底像誰……
王老頭和張副所長在一旁說着什麼,白‘毛’殭屍被福祿壽五‘色’繩釘在地上不能動彈萬分,我則盯着黃表紙苦思冥想,把自己腦海中所認識的人如走馬燈般快速過一遍,什麼老瑜、司馬紫凝、雯雯、陳浩、陳陵虹、郭易……等人一一篩選。
想的我頭疼‘欲’裂,幾乎把認識的人全部都比較過,卻沒一個人能符合黃表紙上面的男人。
白‘毛’殭屍被制住,比想象中的順利的多,王老頭有點吃虧,被我用關刀柄‘抽’了一下耳光,又被殭屍拍中肩膀,在我要告辭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多罵我幾句。
殭屍被我們合力搬進裡屋一間空房間裡面,暫時困在王老頭這裡。它雖然很有可能關係到某件謀殺案,但它現在不僅僅是物證、屍體、而且還是一間動不動就會殺人的兇器,放在醫院或者派出所都不是一個好辦法。
王老頭說,他會盡快將白‘毛’殭屍體內的怨氣釋放出來,到時候這種人爲煉製出來的殭屍就會恢復成原本的模樣,那時候魂魄也能失去束縛,拘出來一問,真相大白!
我不忘拍他幾個馬屁稱是,王老頭得意的呵呵笑道,雖然魂魄能拘出來,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上會是空魂魄,空魂魄的意思就是失去記憶的魂魄。我可能認識這個男人,還是得多想想他究竟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