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嗝屁,重情重義的張叔,見其家裡面只有一個老人小孩和女人,心中不忍,時常會過去多少幫一些忙,送點錢。{首發}
一來二去,兩家人走的也近了。
那戰友的母親,也就是張叔侄子的奶奶,老人家坐在家裡沒什麼事做,心思多,擔心張叔天天往自家跑,會被人說閒話。
不過人卻好,和張叔說了一番,他覺得也是這個理,剛好近兩年自力更生開了一家了導遊社,於是把她請過來作爲其中的一員,這樣不僅可以賺錢補貼家用,更能少很多閒話。
在這街道上慢慢擠了長達三十多分鐘的時間,張叔的小車終於離開人羣,走在行人較爲稀少的路上,又過了十來分鐘這纔在在一個院子大門口停下。
張叔說,這裡就是他侄子的家了。
推開院子裡的有些生鏽的鐵門,一樣鐵製的門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令人很不舒服。走進去,院子裡的是水泥地,周圍放了一些花盆,花盆裡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朵,不過這些花朵都有些病怏怏的。
看來有些日子沒有澆水了……
走進大廳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淡淡木質腐蝕的味道飄來……還夾雜着香的味道,我一擡頭,只見有個年紀七十多歲左右的老婆婆,一手拿着打火機,一手拿着三支香點燃,顫顫巍巍的對着桌子上的神位拜了拜,然後插在香爐中,雙手合十不知道說着什麼。
走近一些才聽見,老婆婆原來是在希望自己的孫子能早日康復,然後希望各路神仙保佑,孫子病好,一定還願什麼的。
張叔走近了一些,叫了聲阿婆。老婆婆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來,發覺是張叔,面色緩和不少:“原來是志堅啊,最近真是苦了你……爲了我可憐的孫兒跑來跑去……”
這時我纔看到,這位老婆婆拜的神位,這神位不像南方那樣,會做一個小小的迷你房子放起來,而是直接放在桌子上,面前有一個碟子,碟子上放着水果。
讓我好奇的是,神位上既不是寫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也不是觀世音菩薩或者如來佛祖,更沒有某某土地爺。
一共就簡單七個字,供奉蟒天慶之位!
我認真看了一下,這絕對是神位,而不是人死之後的靈位,只是不知道這個蟒天慶是哪路大仙,我從來都沒有聽過呢?
“阿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請來的大師,南方人對於驅邪這些很在行,咱讓他看看?”張叔扶着老婆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指着我說道。
老婆婆看了我一眼,有些驚訝:“好年輕啊,志堅,你先前不是堅持說小田不可能撞邪,怎麼現在?”
張叔有些尷尬:“那個……後來想了想,您是長輩,聽到的知道的,肯定比我要多的多,所以應該嘗試一下……”
“你有這個心,我很欣慰……只是他這麼年輕,靠譜嗎……”
“您放心,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都知道了。”
聽着他們倆的談話,我笑的嘴角都快抽了,又是馬又是騾子,有區別嘛還不都是畜生。兩位倒是說點好聽的啊。
他們說他們的,我盯着那個神位的牌子入了神,想起一些事。
北方和南方的除了地域上的差異之外,一些宗教信仰也是不同的。比如說拜神,每逢初一十五,或者其他什麼菩薩生日,南方人就會各種拜神,不過他們拜神基本上一般都會在自家拜,因爲南方,而且在東南沿海一帶,也就是閩南。
基本上家家戶戶大門正中對過去都有一神位,什麼觀世音菩莎、如來佛祖、天公、土地爺之類的,並且部分人家在廚房的牆壁上也會立有竈神位。
而北方則會簡潔許多,沒有南方那麼多節日,天天拜這個拜那個,只有一些重大的節日纔會拜神,並且拜神一般都廟裡拜,家裡很少有神位的。
如果有的話,那可能就是保家仙!
什麼是保家仙,顧名思義,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保護家庭的神仙,保家仙其實就是精靈妖怪,東北有各種各樣的神奇的東西成精,只要機緣巧合下,都可以成爲保家仙。
在東北,胡黃白柳灰被認爲是最能容易修煉成精的存在,胡黃白柳灰分別是狐狸、黃鼬、蛇、刺蝟及老鼠等五種動物,人們對其敬畏又稱之爲仙家。
後來又多了不少分類,清風指的是男性魂魄、煙靈指的是女性魂魄,因爲除了動物仙之外還有鬼仙。
不過……
最經常成爲保家仙的卻是,狐狸、蛇、蟒、黃鼬等四個,號稱四大仙家,聽起來有點像成了氣候的各門各派。
保家仙的供奉並不難,就是每逢過年過節以及家裡有重大事情或者吃好料時,都要好酒好菜擺上就是,保家仙畢竟是妖不是仙,如果你怠慢了它,自然會生氣,一旦生氣就不太想保佑你,更甚至會整你。
所以保家仙能使人平平安安平步青雲,也能使人家破人亡,是一柄雙刃劍,有利也有害。一旦供奉了保家仙,想停止供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說的就是這個理。
世世代代都要接着供奉下去,直到它自己離開。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神位,蟒天慶……看來老婆婆家供奉的應該是蟒作爲保家仙,不知道會不會是這裡出現了問題。
一般來說保家仙一家一個,可也有一供奉就是供奉一窩的,那麼這時候的保家仙就不叫保家仙,而是叫堂仙。
供奉一窩的人,經常是那些跳大神的人,每一窩拖家帶口的堂仙中都會有一個教主,教主是堂仙的頭頭,他們入駐誰家,誰家就要代替爲人看病驅邪,沒過三年,教主便會留下一堂的仙離去,再去尋找下家入駐,就這樣不斷重複。
按我的理解,堂仙應該是妖精中爲了傳道和拓展勢力而存在的,否則怎麼解釋到一家家去播種留下一大堆人馬?
在老婆婆和張叔的談話中,我瞭解到了一些信息,她叫張叔志堅,想來全名應該是張志堅沒錯。
而老婆婆的名字叫張鳳嬌,張叔與她比較熟的原因直接叫她,沒有冠上姓氏。馬阿婆中邪的孫子,叫馬田田,也就是這次我來她家的主要原因。
馬阿婆還是挺迷信的,不,應該說是挺多疑的,張叔勸的口乾舌燥也不頂用,因爲她認爲我年紀輕輕就算是跳大神的,那也沒多少能驅走邪氣,說不定反而因此受累,說什麼也不行。
直到……我取出一張符,疊成一隻紙鶴,捏手印催動在屋子裡飛來飛去,她這才勉強相信。
跟着馬阿婆來到裡屋,我看見一個捲縮在牀上的小孩,年紀很小,大概也就六七歲左右吧,渾身皮包骨頭的,一副非洲難民營的飢餓小孩模樣。
我一愣:“怎麼瘦成這個樣子?”
馬阿婆一聽,眼圈頓時就紅了:“可憐我家的小田,一個禮拜前,他和別人家小孩子一樣身強體壯,渾身都是肉,可自從犯了這病,一天比一天瘦的厲害,找過很多人,都查不出什麼原因。”
聽着她的講述,我摺紙八卦給自己開了陰陽,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只見馬阿婆的孫子,小田身上纏繞着一條巨大的蟒蛇,這蟒蛇實在太大了,我想除了相柳之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蟒蛇。
不過,相柳畢竟是異類,有哪個動物長九個腦袋的?
這條蟒蛇很粗,甚至比可憐的田的腰部還要粗上幾圈……感受到我的目光,蟒蛇轉過頭來,一雙菱形的眼睛裡泛着寒光,一條血紅色分叉的信子從嘴裡一吐一吐的……格外滲人。
俗話說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小時候還真的特麼被蛇咬過,而且還是蟒蛇!依稀記得那年十三四歲,和倒黴的老瑜上山去玩,家裡管得有點嚴,不會給我們零錢隨便買吃的,所以其實是懷裡揣着火柴,偷人家的地瓜烤着吃。
那時候是盛夏,老瑜人比較機靈負責偷地瓜,而我則是去撿一些乾枯的樹枝以及乾草用來當柴火。
事情就出在我撿柴火的這一段,因爲年紀不大也不懂事,只知道那裡有柴火就到哪裡去撿,初時,我們的山上有很多無主墳墓,還有一些因爲抗戰等各種原因留下來的墳墓,幾乎隨處可見。
第一次見有點害怕,可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聽我媽說,這些墳墓每當清明或者冬至的時候都沒有人祭拜,於是爺爺就會準備一些簡單的水果點心,帶上香燭紙錢去掃那些無主的墓。
不過,自從爺爺死後,這些無主墳墓便再次變得荒廢起來,我一路撿着柴火,總想多撿一些防止等下烤地瓜的時候不夠用,地瓜烤的不夠熟會變得很脆,而且會讓人輕則不斷放屁,重者拉肚子!
不知不覺中,不知死活的我漸漸進入了山上的密林深處,這裡的墳墓最多,幾乎東一個西一個,由於樹木太多,陽光都被遮擋在外面,能透過樹葉照射進來的很少。
加上這些墳墓的存在,變得很陰涼,也很陰森。
我意識到自己跑太遠的時候,周圍沒有一個人,只有蟲鳴鳥叫聲,心裡有些害怕轉頭就往回走!
經過一個墓穴的時候,腳下不小心一磕,似乎踩到什麼圓滾滾的東西,我以爲是樹幹之類的也沒在意,可想想也不對,怎麼有點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