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帥不危突如其來的求婚,樂蘊和呆若木雞,過了幾秒,她才幹巴巴地說:“啊……”
帥不危不樂意了,說:“你這是什麼反應?”
“我……我很驚訝……”
“驚訝嗎?我從三歲開始就向你求婚,你應該是老油條了,怎麼還會驚訝。”
“可是,我們剛剛還在感慨人生,你突然一下求婚,這也太跳脫了吧。”
“就是感慨了人生,纔會覺得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我都追了你二十五年,你再不答應,我都要累死了!”帥不危很認真地說:“你知不知道,追人很辛苦的。”
“可是……可是……我還沒想好。”
“等你想好了,我們都老了!”帥不危對於樂蘊和的慢熱特別頭痛。
樂蘊和抿嘴,悄聲說:“就算求婚,也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再說了,我們還沒畢業……那個……我,我人都是你的了,你還怕我跑了不成……你再給我點時間,讓我緩緩……好不好?”
樂蘊和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帥不危也不好勉強她。想想她說得也對,她只是嘴巴上沒答應,實際上兩人早就合爲一體。不僅他們感情好,雙方家長也都沒有任何異議和矛盾,只等着樂蘊和點頭就可以大肆操辦,如果逼急了,反而會適得其反,不如再讓她緩緩。
“可以,我可以給你時間,但是你總要給我個限期吧。”
“畢業,畢業前我一定會給你個準信。”
翻譯過來,就是畢業後我會嫁給你的,你現在別急,讓我再過半年單身生活。
帥不危很滿意,捏着樂蘊和的臉蛋,說:“好吧,既然你都答應了要嫁給我,我總要給你點甜頭才行。我可以撤去保鏢,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別到處亂跑,無論去哪裡,都要告訴我。”
“我現在要閉關搞翻譯呢,就是你請我出去,我也不出去!”
“又翻譯?”
“你不讓我去語言中心上班,現在學校這邊就是論文了,這個時候不把翻譯做完,等到什麼時候?”樂蘊和說:“幸虧這本書是莎拉的初稿,還沒有最終定稿,才讓我拖拖拉拉到現在。等我看完了,有了個腹稿,下回莎拉定稿後,我翻譯起來就快了。”
“好好好,都依你。”被樂蘊和數落一通之後,帥不危這才點頭答應,撤了保鏢,也不阻攔她搞翻譯,還允許她在W大學裡四處走動,但只要出了W大學的門,就要乖乖向他彙報。
撤去保鏢後,樂蘊和果真開始乖乖在家裡搞翻譯,因爲手稿被燒了後半部分,她決定按照最初計劃,先把前半部分吃透,再向莎拉道歉,問她再要一份有結尾的手稿。
可是,剛進行幾天,曹雨蘇就要樂蘊和休息。
“你也不看看時間,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你還閉關!”日曆表擺在樂蘊和麪前,曹雨蘇又是收稿子又是敲桌子,說什麼也不讓她搞翻譯,“暑假你說你要搞翻譯,現在寒假了,你還搞翻譯!你現在除了會跟小危混在一起,都不理爸媽了!”
“媽,你怎麼又吃醋了?小危是你乾兒子呢,你以前不是挺喜歡他的嗎?”
“那是以前!”曹雨蘇在心裡腹誹——以前你也沒跟小危粘得這麼緊啊,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每一分鐘都貼在一塊,把他們二老當成擺設,這事擱誰那都不舒服!
樂蘊和見曹雨蘇當真醋勁大發,不敢再坐在桌前翻譯了,起身抱着曹雨蘇的肩膀,撒嬌說道:“不就是陪你買年貨嘛,我現在就陪你去。”
“是你自己要去的哦!”曹雨蘇擔心地看了看樂蘊和的膝蓋,問:“你能逛街嗎?”
“嗯,痛倒是不痛了,醫生只說不能跑,也不能做運動,穿着運動鞋陪你買東西應該可以吧。”
曹雨蘇有些猶豫,她心疼女兒,想改變主意。
“媽,校園裡小超市的東西也挺齊全的,不如我先陪你去那裡看看,有合適的先買回家。如果在這裡買不到合適的,再讓爸爸開車送我們去商場買。”
“這辦法好。”曹雨蘇拾掇拾掇,挽着樂蘊和的胳膊出門了。
校園超市本來就是大學老師的親戚開的,來光顧的又都是大學老師,左鄰右舍的全是熟人,生意也特別好。特別是馬上過年,老闆早早的就進了貨,全是過年大禮包和禮盒裝。
樂蘊和剛走到門口,就被一聲聲人浪給掀翻。
“唔,好多人……”
曹雨蘇站在店門口看了看,說:“你還是沒進去了,裡面人太多,萬一把你給擠到地上去了,年也別想好好過。”
“要不我們去商場吧。”
“商場也好不到哪去。”曹雨蘇指着校園超市對面的長椅,說:“你先到那裡坐着等我,我進去瞅瞅,沒有合適的,再去商場。”
“好。”
樂蘊和坐在長椅上,遠遠地看着曹雨蘇擠進了校園超市。她知道,只要曹雨蘇進去了,哪怕一隻牙膏都沒有買回來,曹雨蘇也會在裡面待上半小時。
樂蘊和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和耳機,插上,打開播放器,準備邊聽音樂邊看小說等曹雨蘇出來。
“小和。”音樂正聽到一半,身邊突然坐下一個人,樂蘊和擡頭一看,是劉承澤,黑色的帽T下,一張長滿鬍子憔悴的臉。
有關於劉承澤的消息,樂蘊和全是通過杜城洛得知的。
帥不危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一天之內,劉承澤的弟妹都被學校勸退,劉母沒了工作,他父親醫院的賬單也被人結了,開了出院證明,要他們三天之內離開W市。
杜城洛說劉承澤之所以沒有離開W市純粹是因爲劉母的原因,這次劉母得知她受傷,樂家會告她,並且追償五十萬,嚇得當天晚上就收拾了行李回老家。
到老家後,又重新撿起一畝二分田地繼續幹農活。
劉承澤一身力氣,似乎也找到了地方使。至於他的家人,杜城洛也沒多說。畢竟他們本來就是多那裡出來的,再回去,也不是要人命的事。
“承澤。”樂蘊和終於看清楚劉承澤的模樣,鼻子一酸,差點哭了,“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在天橋下面住了半個月。”劉承澤怕樂蘊和嫌他髒,馬上說:“這身衣服是我新買的,我特地去洗了個澡纔來找你的。”
“半個月……”
半個月前,保鏢還在W大學裡守着,劉承澤無法接近她。帥不危剛撤了保鏢,他就出現,說明劉承澤在W市裡待了不只半個月。
“承澤,你一直都在這裡?”
“嗯。”劉承澤說:“回到老家後,我又偷偷回來。我不敢找工作,怕小危知道,就借住在老鄉家。後來實在不好意思住了,我錢也不多,就住在天橋下。”
劉承澤邊說邊笑,笑容裡全是苦澀和無奈。
樂蘊和在口袋裡搜了搜,她只是出來買東西的,並沒有帶太多的錢。搜了半天,她只搜出三百塊零錢,和兩張購物卡,塞到他手裡。
“學校旁邊巷子裡有個青年旅社,你是知道的,聽說那裡只要五十一晚,你先住着,晚點我再送些錢給你。”
劉承澤把錢和卡全部還給樂蘊和,垂着頭說:“小和,你不記恨我,我很感謝你。看到你沒事,我心裡……很高興。我也沒什麼本事,幫不了你什麼,我欠你的人情,下輩做牛做馬還你。”
“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樂蘊和鼻子酸酸的,差點掉眼淚。
雖說劉承澤是農村出生,但好歹也上了個名牌大學,哪怕專業冷門,至少人不笨,如果好好地在城市裡混,也能過得平安舒適。可如今,他就像個乞丐,哪怕換了新衣服洗乾淨了,坐在這裡,也全然沒有往日的風采。
“承澤,你找我有事?”
冒險留在W市一個月,眼看要過年了都不回去,熬到帥不危撤走保鏢就現身的劉承澤,絕不可能只是爲了看看她的腿傷好了沒有這麼簡單。
“我……”
劉承澤苦笑,他的目的很簡單,憑着大家熟悉程度,不用猜就能知道。樂蘊和裝傻問他,無非是希望他能正視這個問題,希望他在問之前能先想清楚,能不能接受真實的答案。
樂蘊和見他遲遲沒有開口,換了個話題。“承澤,你是怎麼知道我回W大學來住了?”
“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始終打聽不到你的消息。後來我想到杜城洛應該會知道你的行蹤,就跟蹤了他,發現你在郊外養傷,我想你遲早要回來住,所以一直在這裡蹲守。”
“你倒也不笨。”樂蘊和輕笑,想把氣氛搞活,別這麼沉悶。
劉承澤突然抱頭,抓亂頭髮,痛苦地說:“不!我是個蠢貨!小危說得對,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渾蛋王八蛋!”
樂蘊和倒是沒想到,帥不危會這樣罵劉承澤,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校園超市越來越熱鬧,樂蘊和隱約看見曹雨蘇奮力要擠出來的身影,還衝着他們揮手打招呼。
樂蘊和怕曹雨蘇看見劉承澤,拉着他來到角落裡,說:“承澤,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說完,悄悄地將錢和卡藏到了劉承澤的口袋裡。
劉承澤一心想追問呂恬希的下落,沒有注意到樂蘊和的小動作,眼見她要回去,劉承澤急忙抓住她,迫切地問:“小和,求求你,告訴我恬希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