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慶帝一連懵逼的表情:“程修撰?”
臥槽,他就知道有大招等着他!
女兒眼光高了啊,養面首看不上普通男人,看上狀元郎了?
朱洪喜死死低着頭,同樣一臉懵逼。
大公主和皇上同時看上狀元郎了?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這種熱鬧!
“父皇,程修撰現在進宮給六弟講書啊?他不是修撰嗎,又不是侍讀、侍講,那麼年輕,能管得住六弟嗎……”安陽公主一連拋出數個問題。
昌慶帝咬牙切齒:“說重點!”
安陽公主心一橫:“兒臣看上程修撰了!”
昌慶帝臉黑如鍋底,許久吐出一個字:“嗯?”
“父皇——”安陽公主抱住昌慶帝大腿,“只要您把程修撰賜給兒臣當駙馬,兒臣保證以後不養面首了,修身養性,重新做人!”
昌慶帝強忍住一腳把閨女踹出去的衝動:“駙馬?”
不是面首,他莫名有些感動,怎麼辦?
安陽公主掩口而笑:“當然是駙馬,程修撰那樣的人物,兒臣難道要他當面首不成?就算兒臣想,父皇也不答應呀。”
昌慶帝掃朱洪喜一眼,見他低着頭,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規矩模樣,滿意點了點頭。
要說起來,程修撰那種優秀的別人家孩子,當個半子挺不錯的。
只可惜——
“朕聽說,程修撰已經定親了。”
“兒臣也聽說了,是忠定侯府的大姑娘。”安陽公主撇撇嘴,一臉不屑,“可是父皇。您閨女哪裡比不上別人家的閨女,怎麼人家能嫁給狀元郎,您閨女就只能守着偌大的公主府度過餘生呢?”
有道理啊!
昌慶帝差點撫掌,眼角餘光一瞥朱洪喜,輕咳一聲:“那也不能壞人姻緣。”
壞人姻緣?安陽公主睜大了眼。
誰說壞人姻緣,皇家也沒臉說這個話啊,她皇祖父還把侄媳婦納進宮去呢!
“父皇。現在不比以前。退親又不算什麼大事兒。”安陽公主垂下眼簾,輕嘆一聲,“兒臣纔可憐。想當初。明明不喜歡駙馬,還是嫁了。嫁便嫁了,不求舉案齊眉,生養幾個兒女相敬如賓過日子也不算差。誰知纔不過三年,駙馬就沒了。只剩下兒臣孤零零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公主府……”
朱洪喜抽了抽嘴角。
公主唉,您若實在嫌公主府大,早說啊!當年建公主府時。規格可是超了的,那時您可一聲沒吭。
朱洪喜腹誹安陽公主裝可憐,昌慶帝卻開始心疼了。
當年安陽公主下嫁。他是有些愧疚的。
安陽公主的生母德妃早已不在,他是答應過德妃將來把安陽公主許給她孃家侄兒的。
安陽公主與那位表弟算是兩情相悅。奈何那年北齊進犯,爲了籠絡臣心,他把長女下嫁給威遠將軍之子。
後來,德妃侄兒棄學遠遊,失足落水而亡,三年後,安陽又沒了駙馬……
“安陽,你且回去,這個事情,還是要慎重。”
安陽公主站了起來,從善如流:“兒臣聽父皇的,兒臣告退。”
走至門口,安陽公主轉身,寬大天青色裙襬在半空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盈盈一笑:“父皇,兒臣先謝過啦。”
殿內安靜下來。
“皇上——”朱洪喜喊道。
昌慶帝擺擺手:“你先下去吧,讓朕靜靜。”
和臣子搶女婿這種事兒,他得琢磨琢磨。
程微一聽程澈回來了,二話不說,擡腳就去了靜逸軒。
至於先前二哥說讓她沒事別過去這種話兒,自從知道二哥心意後,她要是還當真,纔是和自己過不去呢。
不趁着現在和二哥多多親近,等來年春嫂嫂進了門,這靜逸軒她是真的不好再來了。
程微手中捏着路上隨手摺的柳枝,腳步輕盈走進去:“二哥——”
程澈從窗口已經看到那個身姿曼妙的少女款款走來,條件反射般就繃緊了身體,不敢轉身。
微微一來靜逸軒,他便不由自主想到那荒唐一夜。而今,他情願在其他任何一處與微微共處,尚能自在些。
程微已是進了門,行至程澈身後,用柳枝撓他後頸。
柔軟的柳條像是纏綿的情絲,讓程澈心頭一緊,忙轉過身來,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微微回來了。我都聽說了,太子妃母子均安,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程微笑容明媚如最好的春日,“二哥,大姐姐平安生產,我真的高興極了。”
噩夢中的一幕幕猶如大山壓在她心頭,一年來幾乎喘不過氣來,如今雖不能說如釋重負,至少可以鬆一口氣了。面對最親近信賴的人,她的喜悅哪裡還願意藏起來。
程微伸手,拉住程澈的手:“二哥,你不知道,我真是滿心歡喜。”
她語氣真誠,一雙丹鳳眼波光瀲灩望着兄長,眸子裡是毫無保留的歡欣,幾乎要讓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程澈晃了晃神,心頭一凜,板起臉來:“二哥知道了。”
“二哥難道不高興?”程微一臉詫異,心中卻在暗笑。
二哥又開始彆扭了,她偏偏不讓。
許是程雅的順利生產讓程微放鬆許多,她心態有了微妙轉變。
“二哥當然高興。”程澈有些不敢看程微的眼睛。
那一夜,雖然微微什麼都不懂,可他的的確確動了男女之情,自此,面對她再也無法坦然自若。
程微伸手,捏住程澈面頰:“那二哥一臉嚴肅幹什麼,像個古板的老頭子。以前二哥可不是這樣對我的。”
不知是程微的舉動,還是她有些歧義的話,程二公子臉騰地紅了,狼狽地斥道:“動手動腳像什麼樣子!”
程微委屈地抿了脣:“二哥,我覺得你變了。”
程澈心中抽痛,想安慰,又不敢。
程微擡眸,看他一眼,長長的睫毛猶如蝶翼,輕輕顫了顫:“二哥要娶嫂嫂了,所以就對我疏遠了吧?”
“我——”程澈張了張口,才發覺,有的時候,任你舌燦蓮花,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的。
罷了,讓微微這樣認爲也好,免得她心無城府,再與他毫無界限的親近下去,讓他做出後悔不及的事來。
程微睨他一眼,不緊不慢地道:“其實二哥不必如此,母親說了,等你成婚後,就該給我相看人家了呢。二哥,你說我找個什麼樣的夫婿纔好?”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