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6.班師回朝？放手一搏吧！
帳篷裡，趙玄奇正襟危坐，沒有理會面前風塵僕僕的大太監，他低頭看着大太監帶來的聖旨，一時間有些愣神。
“天子病重，朝政大亂，後方不穩。”
“十二道金牌，請求我退兵回去？”
大太監莫約四十多歲，他長得十分高大，面色紅潤，屬於慶隆帝絕對的親信，慶隆帝從小的時候就由他照料起居。
他臉上露出哀愁的神情，恭敬的回答道：“太師，的確如此啊。”
“一個多月前，陛下感染重病，突然昏睡不醒，後面更是無法處理國事，身體日益削弱，估計…估計不行了！”
他說的信息十分重磅。
以至於趙玄奇心驚肉跳。
僅僅出兵半年時間，眼看就要破國在即，竟然會收到這種消息。
可是慶隆帝一直身體安康，平常能蹦能跳，也不見得半點生病，怎麼突然就病重將死了呢？
而且，十二道金牌。
這個劇情怎麼那麼像岳飛啊？
他一時間摸不着頭腦，心情七上八下，臉色沉下來，猛地一拍作案。
大聲質問道：“這個消息究竟是真是假？陛下他究竟有什麼想法？”
大太監被趙玄奇的劇烈反應嚇得直接跪在地上，一下哭訴起來，恭敬的磕頭道：
“太師啊，武安君啊，老奴以自己的性命擔保，這個消息絕對是真的，沒有半分虛假啊。”
“老奴乃是陛下親信，時刻照料陛下生活，這個消息絕對是真的，沒有半點虛假，但凡老奴有半句假話，老奴寧願千刀萬剮！”
趙玄奇目光死死的盯着這位大太監，看他的確沒有半點謊言的模樣，心中更是一沉。
有兩個可能。
一：慶隆帝真的病重，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後方動盪不堪。
二：慶隆帝假裝病重，就連親信太監也被他瞞過去了，有着不可告人的陰謀。
假如消息屬實，慶隆帝真的病重的話，以他剛剛親政，還沒有徹底穩住朝政，而自己又遠在他國，假如沒有人主持後方的話，後方絕對會大亂！
假如消息虛假，慶隆帝假裝病重，在這即將破國的時候命令自己退兵回去，絕對也是來者不善，不僅可能破國一事功虧一簣，還可能產生驚天內亂！
不管這個消息是真的也好，還是假的也好，這完全是屬於一個壞消息！
趙玄奇心亂如麻。
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悲傷。
多年的陪伴之下，他一直把慶隆帝當做親弟子，親兒子看待，甚至爲了教育慶隆帝而耽誤了自己孩子的教育…
如果消息是真的話，那麼他最親最愛的得意弟子，培養出來的中興之主，已經陷入病急危亡…
如果消息是假的話，這位皇帝僞裝的很好，看似與自己親密，實則暗藏刀鋒，竟然把自己騙過了，現在這種關鍵時候竟然要整出這一死出動靜，愚蠢至極，絕對來者不善。
現在突然整出這種情況，趙玄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做纔好。
身在局中的人，才能明白這種複雜的情緒。
該不該退兵呢？
這個最重要的選擇擺在趙玄奇面前。
他嘆息一口氣：
“召集軍中將士，還有幾位文士先生，前來中軍大帳議事！”
這個選擇不僅是趙玄奇一個人的選擇，也是關乎整個北魏國南征隊伍的選擇。
必須要徵求大家的意見，否則一個處理不當可能爆發大亂子。
“遵命！”
身旁的親信緩緩告退。
沒過多久，十幾個將領急匆匆的來到中軍大帳，那些趙玄奇之前召集的先生還有謀士們，也紛紛到來。
他們看着趙玄奇坐在主位上，一臉沉悶的面孔，那面孔反覆陰沉得可以滴下水來，他們也猜到了不對勁。
從大帳內的衆人來看，這次北魏國所有南征的高層都已經到來，能夠讓所有高層聚集，加上武安君此刻的面色，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所以，一個個將領，一位爲謀士，沒有過多的喧譁，紛紛入座，然後等待趙玄奇的開口。
“想必各位都看出來了，這次有很重要的事情相商量。”
趙玄奇緩緩開口。
然後把大太監的消息緩緩告訴衆人。
一字不落的告訴衆人。
聖旨上面所說的內容，還有十二道金牌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說出來。
“破國在即，千秋事業就要一統，陛下怎麼會恰好病重呢？而且還要十二道金牌，催得那麼緊……”
將領還有謀士們，紛紛提出異議。
一下子爭吵不休。
整個營帳成爲菜市場一般，吵鬧不堪。
趙玄奇見狀，一拍作案。
“肅靜！”
“我這次不是讓你們過來吵架的。”
“也不是讓你們討論這個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姑且當做這是一個真消息吧，我只是想請你們過來，商量到底要不要退兵？”
看見趙玄奇發怒，營帳內瞬間安靜下來，安靜得彷彿掉下一根針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不過平靜很快被打破。
立馬有一位將領站出身體，抱拳行禮後說道：“武安君，屬下認爲不能退兵。”
“我們過不了多久就能大破南趙國都，完成千秋一統……”
“這種大業就在眼前，怎麼可以退兵呢？”
“那我們這半年來的南征北戰，四處征伐，豈不是功虧一潰？”
“我們南征北戰是爲了什麼？我們風餐露宿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家國一統嗎？這唾手可及的功業就在眼前，退兵豈不是傻子！”
其他的將領也紛紛站出身體，不斷力挺這個意見。
有的性格暴烈的將領甚至破口大罵：
“依我看，陛下絕對是害怕武安君功高震主，害怕您攻破城池之後另立國家，絕對不安好心！”
“假如我們退兵之後，回到北魏國，絕對會被奪下兵權，武安君您也絕對落不得什麼好下場，很可能生死當場！”
“這陛下實在不識好歹，我們辛辛苦苦爲家國作戰，他竟然不相信我們，竟然不相信武安君，我們不能就這樣回去！”
“我們一定要攻破南趙國，然後再回去，不能放棄這個千秋偉業，下一次有沒有機會還不一定了！”
可以看出，他們很多人都不相信慶隆帝病重，慶隆帝年紀輕輕，不可能病重，通通認爲慶隆帝絕對是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千萬不能退兵。
就算他們有人相信慶隆帝真的病重，但是也完全不同意退兵，不能讓這半年來的南征北戰成爲無疾之功。
這些將領當中，有九成多的人都是不贊成退兵，就算慶隆帝病重也不退兵，就算不病重也不退兵，反正死活不肯退兵！
對於破國的戰功，他們已經望眼欲穿。
但是也有人提出反對：
“屬下認爲應該退兵。”
“如果消息屬實，陛下病重，一旦陛下病故，而我完全沒有退兵回去的話，沒有武安君主理朝政，後方一定大亂，北魏國大亂，我們身在敵國，一旦斷絕糧食，這可是致命危險啊。”
“就算消息是假，陛下假裝病重，強令武安君歸國，這也是皇帝的命令，皇命不可違抗，如果武安君違背這個命令，這可是違抗王命啊！就算是攻破敵國，也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違抗天子的命令，自古以來都是大罪，攻破敵國又能如何？說不定不但沒有戰功，反而落個違抗王命的結果，吃不了兜着走，被關進大牢……”
“只有遵循陛下的命令，不管結局如何，纔是最好的選擇，武安君不會犯錯，不會落人口實，才能明哲保身。”
一時間，雙方爲了該退兵還是不該退兵，展開辯論，又吵個伱死我活。
但是可以看出，有八成多的人都不願意退兵，這八成多的人都是趙玄奇的親信，都是趙玄奇親自拉起來的隊伍。
另外兩成要求退兵的人，多半都是慶隆帝這些年培養出來的人物，全部希望趙玄奇能夠遵循慶隆帝的命令，退兵回國，大不了下次再來進攻。
趙玄奇被吵得頭都大了。
他根本摸不準慶隆帝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
“都安靜！”
於是，整個大賬安靜下來。
將領還有謀士紛紛住嘴。
他們知道自己等人再怎麼吵也沒有作用，真真正正決定的權利在武安君身上，唯有這位武安君纔有最終選擇權利。
就算吵破天，最終的決定權只會在武安君身上，武安君在軍隊中有着絕對的信仰。
所有人陷入安靜，他們的目光放在趙玄奇身上，等着着趙玄奇的選擇，一時間萬衆矚目。
趙玄奇站起身，在大帳裡來回輾轉，來回轉動，心中焦急萬分。
最終他冷靜下來。
願意相信慶隆帝。
他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從多年的相處下來，他覺得慶隆帝不是那種說謊的人，也不是那種善於僞裝的人。
慶隆帝良善。
他幾乎是從小看慶隆帝長大，也是從小培養，假如慶隆帝真的心計重重，那他就不是人了，而是妖怪，這個消息是真的！
慶隆帝應該真的病重了，已經到達十分危急的地步，所以纔會如此催促自己回去。
如果自己不回去的話，親政不久的慶隆帝一旦出現意外，後方絕對大亂。
朝政一旦出現意外，斷絕糧食供應，身處敵國的自己等人，內外夾擊，絕對落不到好下場。
只有回去主持朝政，安穩好中央政務，安穩好人心，纔是最好的選擇。
退一萬步來說，慶隆帝真的是妖孽，從小就能夠假裝的如此完美，病重是一個假消息的話這次來者不善，也不得不回去。
來者不善，就算趙玄奇帶兵攻破敵國，也會落個一個違抗王命的下場，在這方面做文章的話，趙玄奇更沒有任何好處。
只有退兵，才能不落口實，立於不敗之地。
回去看看情況，做出完美的選擇，佔據先機，佔據主動權利，才能落於不敗之地！
不管怎麼樣看，退兵纔是最好的選擇，才能沒有一點點失誤。
如今已經是功高震主，退兵方能萬無一失。
如果真的有變的話，可別怪自己心狠手辣！
趙玄奇停止轉動，突然站在原地不動，閉上眼睛，鄭重其事的說道：“退兵！”
“不可啊！”
立馬就有人跪下來，鄭重的請求道：“武安君，此乃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即將滅國，哪有回去的道理？” 趙玄奇卻是堅定的再次說道：“退兵回國！”
他最終的選擇還是退兵。
面對這些苦苦哀求的將領，面對這些不願退兵的將領，他突然睜開眼睛，大聲說道：
“退兵而已，算不得什麼。”
“我是誰？我可是你們的武安君。”
“我既然可以滅國一次，那就可以滅他第二次！”
“這次退兵而已，大不了下次再來，滅他第二次便是！”
趙玄奇的話語信心十足。
彷彿在他的嘴裡，滅國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就像喝白開水一樣簡單。
彈指間，敵國灰飛煙滅！
瞬息間，破滅百萬大軍！
南趙國十九道山河，億萬百姓，彷彿舉手之間就能征服，就能鎮壓！
這種氣度，這種自信，瞬間征服在場所有人。
這些將領還有謀士們，紛紛反應過來，他們明白一個最真誠的道理：
面前這人可是武安君啊！
獨一無二的武安君呀！
文科四門第一。
以窮苦出身，科舉四門第一，詩詞宛若天上來，被世人譽爲文曲星真身降臨，碾壓天下文科數十年。
武可天下勇武。
孤身退北莽百萬鐵騎，又能以三萬精兵大破浪蕩軍起義，更是翻越大雪山，完成不可能的壯舉，兩面夾擊破諸侯百萬聯軍，坑殺30萬人。
武安君有什麼做不到的呢？
武安君這種神人，又有什麼不能做呢？
這次退兵，下次再來滅掉便是！
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時間，衆將折服，眼睛中露出尊敬的神情，不敢進行任何反駁，紛紛行禮，低頭說道：“遵命，武安君。”
一時之間，所有的聲音消失。
隨後，趙玄奇帶領大軍班師回朝。
沒錯，就是班師回朝。
至於趙玄奇爲什麼不獨自回去，而讓其他信任的將領在此滅國，如此兩不誤。
呵呵。
這可是滅國大事啊！
幾十萬大軍在外，如此重大的兵權，而且滅國如此大的利益擺在面前。
誰能夠放心讓其他將領做呢？
假如一旦有不臣之心，攻破敵國之後有着另外的心思，那可就悔之晚矣！
這種事情，趙玄奇除了自己親自做，他壓根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
因爲在滔天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可能變成魔鬼，尤其是底下這些能征善戰的將士。
假如趙玄奇回到北魏國太久，離開這支軍隊時間太長，等這些將士真的攻下南趙國，獲得這裡無數的利益還有資源，還認不認他還是一回事。
哪怕爆發亂子的機會只有萬分之一，趙玄奇也根本不敢賭。
用他的話來說：
大不了我下次再來就是，算不了什麼！
在趙玄奇還有各大將領的約束下，北魏國幾十萬精兵緩緩北上，朝着北魏國回去。
不過臨走前，依舊派出一些將軍駐守此地，勒令那些投降的南趙國士兵還有將領，不得生出亂子，剩下少部分人鎮壓此地，其餘人全部退出。
趙玄奇真的有那麼瀟灑嗎？
其實他遠遠不是那麼瀟灑。
他心亂如麻。
就這樣退兵，誰能夠甘心呢？
他心中充滿着濃濃的不甘。
不過沒有辦法，退兵纔是最好的選擇啊。
趙玄奇騎着馬，看着遠方的山河，忍不住喃喃自語：“陛下啊陛下，你究竟是什麼情況呢？”
他看似信任慶隆帝，但是人心複雜，誰能夠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呢？他不希望兵戈相交啊。
就在他如此唸叨的時候，又有變故出現。
北魏國朝廷方面，突然又是快馬加鞭，800里加急，由錦衣衛指揮使白刃送信，到來此地。
白刃急匆匆的帶來一封信。
“武安君，這是陛下還有逍遙皇姑的信件，必須您親自接收！”
趙玄奇詫異看着白刃，沒想到白刃竟然會親自送信，逍遙公主還有慶隆帝竟然會讓他來送信！
這實在出乎了趙玄奇的意料。
一時之間，他有了更加不好的預感。
打開信件一看。
逍遙皇姑提到一點：
慶隆帝已經徹底病危，太醫已經沒有辦法救助，據說這是無藥可醫的病症，沒有多少日子可以存活。
這些天慶隆帝已經癱瘓在牀，起初幾天還能說話，現在已經根本無法說話，嘴巴沙啞，口乾舌燥。
趁着慶隆帝還能表達意思的時候，逍遙皇姑待在身邊，緩緩把慶隆帝的意思寫出來，寫在這封信上。
慶隆帝在信件中，用斷斷續續的話語，緩緩的表達出他這位天子的意思：
大致意思是，慶隆帝完全信任趙玄奇，讓趙玄奇不得退兵，一定要攻下敵國。
不能讓所有將士的心血，不能讓趙玄奇的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不管怎麼樣，慶隆帝都會信任趙玄奇，他病重之後，會派出白刃這位錦衣衛指揮使，還有逍遙皇姑共同監督國事，坐鎮後方，從而確保後方後勤糧食不會出現意外，確保朝政不會出現意外。
慶隆帝願意完完全全把所有的權力都放給趙玄奇，願意把所有的信任交給趙玄奇，希望趙玄奇接下來一定要大破敵國，完成南北統一的大業。
不能因爲自己這位皇帝的身體病重，而放棄了這種重要的事情，如果真的這樣子退兵的話，慶隆帝不僅不會開心，他還會羞愧自殺。
裡面還提到重要的一點，之前之所以會發十二道金牌退兵，並不是慶隆帝本人的意見，而是逍遙皇姑的意見。
當時，慶隆帝突然昏迷不醒，連續好幾天都沒有醒來，生病到了極點，朝政無人處理，眼看就要不行了。
逍遙皇姑作爲婦人家家，完全沒有主張，也沒有多少主見，擔心到了極點，又想不出任何主意，關鍵時候只想到趙玄奇一人。
於是，她在心慌意亂之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這才擅作主張派出十二道金牌勒令趙玄奇退兵。
這都是婦人意見，並不是慶隆帝本人意見。
慶隆帝醒來之後，意識到這個命令不對，這才第一時間趁着還能表達意思的時候，讓白刃把命令帶給趙玄奇。
希望趙玄奇一定要攻破敵國，完成這千秋偉業，不管怎麼樣慶隆帝都不會怪罪趙玄奇，希望趙玄奇不要擔心他，完全以國事爲重。
自己死了就死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人都有死亡的一天，都有遇見意外的一天，死亡罷了，每個人的結局而已。
但是國事是十分重要，關乎了千秋萬代，也關乎了無數黎民百姓，關乎着整個國家設計，關乎了整個漢家榮耀，必須要做到一統。
一旦錯過這個時機，喪失良機，導致後面完不成一統，那他就是千秋罪人，而趙玄奇也會被人唾棄，他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
所以，慶隆帝希望趙玄奇這位老師，不要擔心自己，以國家設計爲重，攻破敵國。
順帶，慶隆帝在信件裡，表現出來對於趙玄奇的關心，問趙玄奇這些天有沒有吃好飯，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希望趙玄奇保重身體，能夠健健康康，能夠平平安安。
慶隆帝擔心趙玄奇因爲操勞國事，損傷的身體，所以在這裡跟趙玄奇表示一聲對不起，
然後說着說着，也鄭重其事的表示，如果真的攻破不了敵國也沒有關係，最主要的是安全回去，不能受到傷害。
最後，他在最後的末尾跟趙玄奇表示對不起，自己的身體是真的扛不住，他多麼希望能夠在後方穩定國家，穩住後勤，讓趙玄奇沒有任何煩惱的出征在外，放手一搏的攻破敵國，而不是讓老師在前方作戰又要擔心後方，他十分抱歉。
慶隆帝特別希望趙玄奇能夠凱旋而歸，然後他能夠親自出城百里迎接，可是現在看來，怕是做不到了，希望趙玄奇原諒他這位弟子的無禮。
也對趙玄奇表示了惋惜，沒有能夠讓趙玄奇親自爲他主持婚禮，現在怕是要失約於趙玄奇，希望趙玄奇這位老師能夠原諒他。
然後是一大堆問好，慶隆帝以弟子的身份，希望趙玄奇身體安好，能夠凱旋歸來，話語溫和，充滿着良善。
“……”
趙玄奇看着這封信件。
手不知道爲什麼有些顫抖。
他看着信件末尾，慶隆帝一直在向自己問安，希望自己保重身體，希望自己一直安康。
看起來像是問好，看起來像是請安，彷彿日常在打招呼一般，但是那語氣還有口吻，彷彿正在交代後事一般！
沒錯，這位年輕的帝王，彷彿正在交代後事。
趙玄奇隱隱約約就好像看見了曾經的靖明帝，看見那個風雪的夜裡，靖明帝臥躺在牀鋪之上，乾枯的身體上鑲嵌着一雙火熱的眼睛，那一雙火熱的眼神注視着自己：
“多麼希望我還能再活30年，然後陪你一同征戰天下，一起光復山河，剷除所有貪官污吏，做一番偉大事業，中興家國。”
“可是我不行了……”
之前是靖明帝。
現在則是慶隆帝。
“天命反覆無常，明明處於壯年啊，他真的要死了嗎？”
“怎麼有點不敢置信啊……”
現在，趙玄奇心神恍惚，他在慶隆帝的這封信件裡，看到了太多的情緒。
可惜文字太過於蒼白。
無法承載太多的感情，無法承載太多的真意，僅僅只能表達出其中的千萬分之意味罷了。
慶隆帝這位年輕帝王的感情，根本無法承載在這脆弱張紙上，以至於這張紙顯得特別沉重。
趙玄奇身在軍隊的最前頭，坐在戰馬之上，他閉上眼睛，嘆出一口氣，又忽然之間狠狠拉住馬繩！
“籲！”
戰馬發出烈烈嘶吼，猛地一回頭，趙玄奇望見身後幾十萬精銳士兵，看着這些年輕的面孔，他突然大聲喊道：
“掉頭，隨我攻破敵國！”
“踏破南趙都城，凱旋而歸！”
將領還有士兵們聽到這個振奮的消息，紛紛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興高采烈，眉飛色彩。
放手一搏，攻破敵國！
將士們歡呼雀躍，這些歡呼的聲音掩蓋了趙玄奇聲音的沙啞，以至於沒有人注意到趙玄奇奮力喊出這兩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沙啞，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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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