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失去過自由的人永遠不會懂得自由的寶貴。匈牙利詩人裴多菲?山陀爾曾寫過一首詩叫做《自由與愛情》,後被我國詩人殷夫翻譯爲“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這首詩被我國人廣爲流傳,可見人類對自由的嚮往。
二哥曾失去過自由整整四年的時間,所以他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自由,雖然他的兄弟們提出了要和他在社會上闖蕩的要求,但他還是一口拒絕了。雖然二哥從小就是個打架不要命的主,但他從沒有主動去招惹過是非,他只是抱着“從不惹事,事兒來了不怕事兒”的心理,在肆無忌憚的活着而已。
出獄後的二哥和李紅娜堂而皇之的非法同居了起來,但二哥不會讓一個女人來養自己,他每天都在尋找工作當中。但作爲一個外來的農村人,既沒有學歷,又沒有技術,而且還是一個勞改釋放人員,工作真的非常難找。轉眼之間,兩個月過去了,二哥還是沒有工作,雖然他的兄弟們會經常的請他喝喝酒,玩一玩,李紅娜也從沒有逼過他什麼,可他還是認爲自己很沒用,自己好像已經被這個社會拋棄了,所以他每天都是陰沉着臉,很少能在看到他笑。
李紅娜見二哥每天都是這樣的鬱鬱寡歡,就提議,讓二哥學開車,等學會了就和她一起開出租,一個開白班,一個開夜班,人歇,車不歇,這樣,也能多掙些錢。
二哥一聽,欣然同意,於是,就在李紅娜每天的教導下學起了開車。二哥還是很有學車的天分的,他小的時候,就在農村開過別人家的拖拉機,所以,沒用幾天,二哥就已經能把汽車開的風馳電掣了,然後孫偉又託人給二哥買來了駕駛本和從業證等證件,就這樣,二哥當起了的哥。
二哥很喜歡開出租車,他覺得這種工作就是給他準備的,每天都很自由,可以在寬闊的馬路上奔跑,看着窗外的人和景物飛快的射到自己的身後,就彷彿他永遠都是一個第一名的田徑選手,他喜歡這種飛一般的感覺。而且,他每天可以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和他們說話,閒聊,讓他學到了很多東西,這會使他感覺自己是這個社會的一份子,他本就是這個城市裡的公民。笑容又回到了二哥的臉上,他開始每天都是快樂的。
但人的命運就是這麼的不可預測,僅僅開了出租一個月的二哥,又鬼使神差的偏離了他的跑道。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二哥開晚班車,拉了幾趟活兒後,二哥把車停在了一個練歌房的外面等活,一般在十一二點的這個時候,練歌房是比較好拉到客人的。
馬上到十二點了,李紅娜給二哥打了一個電話,叫他晚上小心點,沒什麼人,就回家。二哥爲了多掙點錢,說再等等,掛了電話,繼續等活。沒有多長時間,從練歌房裡走出了四個人,鑽進了車裡。
這四個人裡其中一個就是曾害的二哥蹲了四年監獄的“酒盅”鄧建全。鄧建全把二哥送進監獄後,兩個嘴巴子縫了二十多針,本就不是很好看的他這回更加變得猙獰恐怖,兩邊的縫合處就像是兩隻蜈蚣趴在嘴邊,等着鑽進他的嘴裡,又像是一個口袋被按上了一個雙向拉鍊沒有被拉合上。也因爲這樣,本來外號叫“酒盅”的鄧建全,如今已被道上的人尊稱爲“拉鍊哥”。
鄧建全四人唱完了歌,還要去吃燒烤,他們進了車後,鄧建全是坐到後座上的,並沒有注意司機的長相,他們報了個地址後,二哥開車向那裡駛去。一路上,二哥沒有說話,而車上人也始終管鄧建全喊着“拉鍊哥”,所以,誰也沒有注意誰。
就在二哥到達了地點後,前排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那人給二哥錢,二哥一見是個整一百的,便打開了車裡的燈找錢,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已經下了車的鄧建全,認出了車裡的二哥。
鄧建全一輩子也忘不了二哥的長相,是二哥給他在臉上留下了這永久的紀念,也是二哥讓他每次在遇到喜歡的女孩時,都能把對方嚇跑,他從心裡發誓,一定要找到二哥報仇雪恨,讓二哥也嚐嚐他的痛苦。
鄧建全一見二哥,便一步跨到了二哥的門前,打開車門後,他本想去抓二哥的頭髮,可二哥在監獄裡一直是剃光頭的,出來後,因爲習慣了,一直留着寸頭。本就喝多了的鄧建全一把抓禿嚕了,又要去抓二哥的衣領,可二哥在他一抓之下,已經反應了過來,久經戰陣的二哥看都沒看對方是誰,本能的就擡起腳來踹了出去,一腳踹在了鄧建全的肚子上,鄧建全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他三人一見鄧建全坐到了地上,都連忙來扶他,並問怎麼回事,鄧建全指着已經從車裡出來的二哥喊道:“草他媽,給我幹他,把我弄傷的就是他。”
二哥現在也已經認出了鄧建全,但他真的已經不想在惹事了,他見那三人要衝上來,大喊了一聲:“等等!”
那三人一聽,站住了,看了看鄧建全。
二哥對着鄧建全說:“哥們,我不想惹事兒,當初是你來砸我的攤兒,我雖傷了你,可我也在裡面蹲了四年,我看我們就此扯平了,大家做個朋友,怎麼樣?”
鄧建全指着二哥大罵:“做你罵了隔壁,”又對那三人喊:“給我幹他。”
喊完,鄧建全第一個就衝了過來,而且,他還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彈簧刀,衝着二哥的肚子就紮了過來,二哥一見,忙側身,躲了過去,可沒想到,又被一人從身後,踹了一腳,二哥身子向前一個趔趄,可他卻連頭都沒轉的也向後踹出去一腳,正踹在偷襲他的那人的腿上,使這人身子晃了晃,沒有乘勝追擊的在後面再給二哥幾下。可二哥的前面,又被另兩人堵住了,這兩人趁着二哥沒有站穩的功夫,一起出手,抓住了二哥的兩隻胳膊,使勁往後一別,把二哥的胳膊別在了身後,使二哥一時之間沒法掙脫,這時候,鄧建全大喊了一聲:“好。”握着彈簧刀又扎向了二哥,二哥一見,雙腿用力,使勁一跳,在跳起來的的過程中,正好踢在了鄧建全的下巴上,鄧建全“啊”的一聲,仰身摔倒在地,二哥在踢了鄧建全一腳之後,沒有停住身子,就勢身體後壓,在那兩人抓他胳膊的助力下,翻了個後空翻,正好也擺脫了那兩人的鉗制,緊接着,二哥又一手一個,抓住這兩人的頭,用力向中間一合,“嗙”的一聲,兩人的腦袋撞在了一起,這兩人便抱着腦袋,彎着腰“哎呀呀”的直叫喚。
可是二哥沒有注意到一開始偷襲他的那人,那人又摸到了二哥的身後,他順手把旁邊燒烤店用來倚門防止門自己關上的磚頭給抄了起來,照着二哥的腦袋就拍了下去,一下子就把磚頭給拍碎了,二哥的腦袋當時就鮮血直流,而且二哥腦袋開始發沉,身子開始發晃,鄧建全一見,飛起一腳,把二哥踹倒在地,同時和偷襲二哥的人一起用膝蓋把二哥的胳膊壓在了地上,另兩個人也跑來,一邊一個,摁住了二哥的雙腿,這次二哥真的無能爲力了。
鄧建全獰笑着對地上的二哥說:“小比,你很能打嘛,而且你下手也真他媽的狠,好,老子今天就廢了你的手,我看你還怎麼狠。”說完,鄧建全就仍然跪在二哥的胳膊上,雙手使勁把二哥的手給抻開,使二哥五指伸直,手心向上的平放在地面上,然後,鄧建全飛快的一刀扎向了二哥的手心,鮮血是嗞出來的,射到了鄧建全的臉上,鄧建全用拿刀子的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而刀子因爲是透骨而入的,正牢牢地釘在二哥的手心上。
二哥只是悶哼了一聲,盯着鄧建全虛弱的說:“我只想好好的過我的日子,你不要逼我……”話還沒說完,鄧建全一拳打在了二哥的眼睛上,說:“我他媽就逼你了,就逼你了,就逼你了……”每說一個就逼你了,就是重重的一拳打在二哥的臉上。二哥只能無力的承受着,至始至終都是咬着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鄧建全有點打累了,見二哥不出聲,心裡更氣,看二哥已經沒有力氣在站起來了,就又抓住釘在二哥手上的刀子,對那三人說:“媽的,他還想好好過日子,你們幾個,把他的車先給砸了,我讓他沒有好日子過。”
那三人答應了一聲,紛紛在附近找到鐵鍬,磚頭等傢伙式,便“乒了乓啷”的把二哥的出租車給砸了個破破爛爛。二哥無聲的看着他們砸車,他的心裡開始滴血,因爲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他熱愛的職業,可還沒有幾天,他就又將失去了,這比他身上的疼痛更讓他無法忍受。
二哥是不幸的,但他也還算是幸運的,因爲他接下來沒有再受到鄧建全更進一步的折磨。原因是二哥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曾經目睹了二哥扎鄧建全的張志揚,那個總也吃不飽的“無底洞”。他在見到了二哥的英姿後,便把二哥當做了偶像,所以,如今的他高中畢業後,在家裡無所事事,一心想要在社會上闖蕩成名,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出名。
這天,很湊巧的他帶着一個女同學來吃燒烤,再一次讓他見到了二哥。看到二哥被打後,他很想衝出去幫二哥,可他知道鄧建全的惡名,又帶着一個女同學,心裡還是有些不敢,左思右想之下,他想到了一個主意,他往後退了退,來到看熱鬧的人羣后邊,大喊了起來:“有人報警了,警察來了!”
鄧建全等人本還想把二哥帶走,繼續折磨他,一聽有警察,撒腿就跑。鄧建全在跑的時候,還不忘一把從二哥的手心裡拔出了刀子,已經穿透手骨的刀子一經拔出,那撕裂般的劇痛更勝剛扎進去的疼痛,二哥“啊”的一聲,昏了過去。
張志揚見鄧建全等人跑遠,不顧自己的女伴,忙跑到二哥的跟前,見二哥已經昏迷,忙攔了一輛出租車,抱起二哥去了醫院。在車上,他還沒忘把二哥的手機掏出來,按了重播鍵,李紅娜接了電話,他也不管對方是誰,就說機主出事了,讓對方馬上到醫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