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買提阿布都還沒有站穩,鄧建全“噌”的一下就竄到了他的面前,一管子扎到了他的大腿上,緊接着就是一拳打在了臉上,彪悍的買買提阿布都終於倒下了。鄧建全沒有扎買買提阿布都的要害部位,畢竟他還沒有殺人的膽量,他只是恨透了那讓人眼花的旋轉。
血沒有竄出來,而是沿着牛仔褲上被扎破的眼兒一圈一圈的在擴散,很快牛仔褲就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買買提阿布都一手撐地,還想站起來,可是鄧建全不會再給他機會,又是一管子打下來,打在了他的頭上,血是崩出來的,就像海Lang擊打在岩石上激濺起的Lang花。
鄧建全的鋼管兒像雨點一樣打了下來,邊打還邊罵:“再他媽讓你轉,再他媽轉。”
自己打了一會後,鄧建全對手下們說:“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打啊!”
這時候手下們縮小了包圍圈,向着地上的買買提阿布都開始了他們的蹂躪。
買買提阿布都真是好樣的,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自始至終沒有哼上半句,他把兩腿儘量向上彎曲,雙手抱頭埋在兩腿之間,就這樣任棍棒,刀片兒在自己身上踐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二哥回來了。有人說我這個人太磨嘰,明明是講我二哥的事兒,卻要囉裡吧嗦的說了那麼多的廢話,沒辦法,我這個人天生如此,最大的缺點就是愛絮叨,並且多愁善感。記得我老婆在醫院生孩子那天,明明大夫說是可以順產的,可是在待產室折騰了一宿,都已經十指全開了,老婆發起了高燒,沒辦法又推進了手術室,剖腹產。我就在手術室外面哭了個死去活來,看的其他也在等親屬生孩子的人直說我對老婆的感情太深了。而且我這個人愛美,好乾淨,每天出門前都要精心捯飭一番,用的時間甚至比女人還要長,我身上的衣服一定要是一塵不染的,我的脾氣很好,就算你給我一個嘴巴子,我也未必會和你打架,但要是你把我的衣服弄髒了,我一定和你玩命。就這樣,朋友們給了我一個很貼切的外號,“大娘兒們”。
還得囉嗦幾句,說說我二哥這個人。我家在農村,哥兒三個,父母早逝。我和二哥是大哥趙宇宙靠着家裡的幾畝地帶大的。我的名字叫趙無極,是不是很有些武俠風範,上小學的時候,迷戀上武俠小說的我很爲有一個這樣的名字而自豪,常常幻想自己也能成爲小說裡除暴安良的大俠。但長大後,因爲我的性格,朋友們經常拿我的名字開玩笑說:“難怪你像個大娘兒們,原來你沒長JB。”所以我還有個外號叫“無雞大俠”。
二哥的名字很有氣勢,叫趙乾坤。假如說一個村子就是一個黑社會組織,那我二哥絕對是我們村當之無愧的扛把子。二哥脾氣擰,他認準的事兒就算如來佛來了也別想給他翻過來,而且二哥從小打架就不要命,我大哥就說過,二哥見了血就興奮。大哥說,那時我還不記事兒,二哥也才就小學四五年級,一向老實巴交的大哥被同村的一個十七的小地癩子欺負,二哥知道了,一個人就去找那人理論,可小地癩子怎麼會看的起一個小孩子,沒兩句話,就扇了我二哥一嘴巴,當時我二哥嘴就出血了,可我二哥一見到血竟笑了,小地癩子一愣,我二哥“騰”的就跳了起來,兩手一起抓住了高他一個頭的小地癩子的頭髮,使勁兒往下拽,小地癩子受不了疼,身子彎了下來,二哥順手撿起地上的一塊兒碎瓦片,用尖頭兒一下一下的在小地癩子頭上鑽,當時那血嘩嘩的流。大哥跑來制止二哥,二哥還笑着對我大哥說:“沒事兒,死不了。”並且叫小地癩子跪下給我大哥道歉。這件事兒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家了。
二哥高中還沒畢業就輟學了,因爲家裡窮,二哥把上大學的機會給了我。二哥和大哥一樣背起了鋤頭下了地。可剛乾了兩天,二哥就說什麼也不幹了,大哥問他爲什麼,他說實在受不了這個罪,就是死,也不做在地裡刨食兒的農民。一直認爲農民就該種地的大哥很生氣,問他想幹什麼。他說,要幹大事,掙大錢。不愛說話的大哥就沒再吱聲,而二哥第二天就和老川兒離開了村子。從那以後,二哥就沒再回過村,可每個月家裡都能收到二哥寄來的三頭五百的錢。
二哥離老遠就看到了正在被圍毆的買買提阿布都,衣衫破爛,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已經一動不動了,可混混們還在打,鄧建全還在叫嚷着:“給我往死裡打!”這使得二哥的怒火一下就竄了上來。
其實二哥回來的路上就碰到了逃跑的老川兒,知道買買提阿布都還在那裡,罵了老川兒一句:“你他媽混蛋!”就拼命騎着三輪車往過趕,而老川兒也就在後面遠遠地跟着。
二哥沒有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大喊一聲“住手”,再衝過去和人混戰在一起,而是下了三輪車,從車裡抽出一根穿雞翅的鋼釺兒,這種鋼釺兒有半尺多長,大概有小孩子的小拇指那麼寬,有一個木頭把兒方便握住。
輕聲走到鄧建全的身後,猛的摟住了鄧建全的脖子,用鋼釺兒頂着他的臉,才大喊了一聲:“都他媽給我住手!”
二哥的聲音像打雷一樣響,混混們全都停了手,回頭看到二哥後都是一愣,錯愕的不知所措。
二哥又大喊老川兒:“把買買提帶走!”
這時候的老川兒才慌忙跑了過來,抱起了已經不省人事的買買提阿布都,輕輕放在了三輪車上。
二哥頭都沒回的說:“送醫院!”
老川兒點着頭顫聲的答應了一聲:“哦,是。”就騎着車走了。
後來的經過我是聽張志揚說的,當時他就在馬路對面看着。張志揚比我大個兩三歲,人長的高高大大的,很能吃,記得有一次我和他在包子鋪吃肉包子,他一下就要了五屜,我只吃了兩個,就嫌太膩不吃了,而他卻把剩下的都吃了,還說沒太飽。我實在驚訝於他的“肚量”,就給他取了個外號叫“無底洞”。
張志揚說他能在道上混,我二哥是他的啓蒙老師,當時還在上中學的他看到我二哥扎鄧建全以後,就把我二哥當成了偶像,發誓要像我二哥一樣做個冷酷鐵血的社會人兒。而且他也確實後來成了我二哥最忠心的小弟。
鄧建全雖然被鋼釺兒頂着,卻一點不慌,還獰笑着對二哥說:“你他媽敢嗎?”又大喊了一聲:“**媽,給我廢了他!”
二哥見混混們要衝上來,一聲大喝:“誰敢!”說着,手裡的鋼釺兒使勁往鄧建全的臉上捅了進去,位置正好在鄧建全的酒窩兒處,“噗”的一下,銳利的鋼釺兒毫不費勁的鑽進了臉巴子,又通過口腔從另一邊臉鑽了出來,給鄧建全來了一個“串糖葫蘆”。
新鮮的血液流了鄧建全一嘴,可鋼釺兒橫在嘴裡,他既不敢大喊大叫,也不敢把血吐出來,只能讓血液合着口水溢滿了,自己往下流。
混混們全被鎮住了,再也不敢往前邁上一步。二哥又笑了,他的笑其實很迷人,嘴巴不張,一邊嘴角只是輕輕往上一翹,特別透着一股紳士的味道,我就經常模仿二哥的笑容,可怎麼也不像,可能是沒他帥吧。他還用摟着鄧建全脖子的手替他把流出來的血擦了擦,並用沾滿血的手拍了拍鄧建全說:“你說我敢嗎?”
鄧建全也真的夠狠,竟然還含含糊糊的說話:“***,你叫什麼,你死定了。”
二哥又笑了,這一次是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的:“記住,我叫趙乾坤!”
說完,二哥使勁勒住鄧建全脖子,抓着鋼釺兒的手用力往前伸,“咔”的一下,把鋼釺兒挒了出來,是的,不是按原路抽出來的,是把鄧建全的兩個臉巴子豁開了拿出來的。要知道,鋼釺兒是沒有刃兒的,這樣從臉巴子裡挒出來,要用多大的力,該有多麼撕心裂肺疼。
鄧建全“啊”的一聲,就給疼暈過去了,再看他的臉,上下四片兒外翻,血肉模糊,透過中間的縫隙都可以看到他已經沾滿血液的牙齒。
混混們全都傻在當場,有的甚至兩腿開始打顫,手裡的傢伙式兒都已經掉落在地上而不知,長短髮二女更是大喊:“啊~~殺人了!”而後拔腿就跑。
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衝過來兩輛警用麪包車,把二哥圍在了中間,警車上有三個醒目的數字“110”。
其實那個時候,纔剛剛有110這個警備機構,滿大街都貼着“有事請找110”的標語。讓當時很多人還不明白110到底是幹什麼的,甚至有的家裡鑰匙忘帶了都打110求幫助。也就是這樣,當時肯定是有人報警了,110爲了給市民一個良好的形象,出警速度是相當的快。
二哥沒有來的及跑,就算跑只怕也跑不過警車吧,所以二哥就站在當地,見警察下車了,主動伸出了手,被戴上手銬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