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期限已過,二哥他們也把孫桂琴村裡的年輕人召集了起來,能有二十多人。二哥沒有隱瞞什麼,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跟這些年輕人說了,並對他們說,只要跟他們乾的,以後就是兄弟,二哥會帶着他們過上好日子,但危險也是有的,叫他們想好了,不願意乾的,他也絕不勉強。
這些年輕人也就都是些二十左右歲的,家裡又都不富裕,早就想着和二哥他們闖世界,見世面呢,都有着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竟沒有一個說不幹的,全都鬧哄哄的說要跟着二哥。
二哥他們見沒有打退堂鼓的,便帶着這些年輕人,人人肩上背了杆獵槍,浩浩蕩蕩的向何俊山的礦場趕去。
還沒到礦場,二哥他們就老遠望見何俊山和兩個年輕人並排站在一起,似乎是正在等着他們。
陳謙看到還對二哥說:“就三個人,看來這姓何的服軟了。”
二哥皺了皺眉說:“不一定,都小心點兒,到時候見機行事。”
陳謙點了點頭,把二哥的話吩咐了下去。
來到何俊山的跟前,二哥先是拿眼睛打量了一下何俊山身邊的兩人,見這兩個人身高都差不多,都是中等偏上的身材,而且看着都不胖也不瘦,只是一個面色白皙,一個面色黝黑。
那面色白皙的年輕人,長的到是很好看,髮型很時髦,眼睛也很有神,特別是他的兩條眉毛,絕對是那武俠小說裡描寫風流俠客的那種劍眉,很黑又筆挺,似乎像是修過的樣子,一身的白色運動服一看就知道是高檔貨,總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陽光的大男孩,但卻是懶洋洋的往那裡一站,一條胳膊還搭在了何俊山的肩膀上。不用說,這就是我們的鐮刀少爺吳昊了。
面色黝黑的肯定是樊奇偉了,但二哥當時並不認識,就見這個人長着一個方臉,面相倒是一張很大衆的臉,沒什麼特別的,絕對是扔到人羣裡就找不着的那種,要說能讓人記住的,也就是他的臉上有幾個小坑兒,就是那種小的時候長了青春痘被擠破後留下的小坑兒,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雙臂交叉環抱於胸前,兩腿叉開直直的往那一站,面露不屑的表情,看着就像一尊雕塑。
陳謙一見吳昊和樊奇偉這一黑一白的搭配,笑着說了一句:“我草,黑白雙煞啊。”
二哥等人一片鬨笑。
樊奇偉一聽,大罵了一句:“草你媽!”就要往前衝,卻被吳昊一伸胳膊給攔下來了。
吳昊懶洋洋的對樊奇偉笑着說:“別那麼衝動,還沒到時候呢,總得先談判吧,電影裡都這麼演的。”
聽到吳昊的話後,尚曉東先對何俊山說了話:“何老闆,怎麼的,這是要跟我們對着幹呢?”
何俊山老遠就已看到了二哥他們來了不少人,而且個個身上還都揹着獵槍,知道今天的事兒要鬧大,早已經嚇得兩腿直哆嗦了,一見尚曉東問話,忙說:“別……別……沒……沒有啊,就是咱們再商量商量,商量商量。”
孫偉一聽,走出來罵道:“商量你媽比,說好的,你想反悔。”
何俊山一見,忙躲到了吳昊身後,不敢露頭了。
這時候,吳昊懶洋洋對孫偉說:“這位大哥,別急啊,有什麼話,好好說嘛。”
二哥一聽攔住了還要再開罵的孫偉,對吳昊說:“不知道兩位是……”
“噢”吳昊撓了撓頭說:“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吳昊,”又指着樊奇偉說:“這位叫樊奇偉,我兄弟,沒請教,大哥怎麼稱呼?”
二哥看着吳昊面無表情的說了句:“趙乾坤。”
吳昊學着武俠片裡的人向二哥拱了拱手說:“哦,是趙大哥,這次我們哥倆來主要是想跟你談談。”
“談個屁”孫偉又罵道:“我們就是來拿錢的。”
“那不知道是我們拿錢給你們,還是你們拿錢給我們呢?”吳昊攤開雙手說。
“啥?”孫偉有點糊塗了,看向二哥。
二哥很嚴肅的對吳昊說:“你就劃個道吧,你想怎麼樣?”
吳昊很天真的笑着說:“其實你們跟老何收保護費,我管不着,但你們不應該打工人啊,這些工人都是農民出身,出來掙點錢不容易,你們把他們給打傷了,總得出點錢給人家看病吧。”
還沒等二哥再說話,買買提阿布都也聽不下去了,喊了一句:“憑什麼,你?”
吳昊一見,笑着說:“呦,還有新疆兄弟呢”又轉過頭對着樊奇偉聳了聳肩膀說:“看來得讓他們知道咱們憑什麼了。”
樊奇偉沒說話,原地拍了三下巴掌,等三下巴掌拍過後,就見後面工人睡覺的屋裡呼拉拉的從那兩個門裡衝出來五六十號人來,個個手裡一把鐮刀,站到了吳昊他們身後,而這時候的何俊山一見自己這邊的人明顯多過二哥他們,也從吳昊得身後從新站到了前面。
二哥他們一見突然跑出來這麼多人,一下都把身上的槍端了起來,槍口對着吳昊他們,緊張的互相對恃着。
這時候何俊山開始打圓場了,他雙手一舉說:“都別動手,”又對二哥說:“我在給你們介紹一下,諸位可能是初來Q縣,還不知道,這位吳大少爺,就是我們Q縣鐮刀幫的總把頭,他可是我們Q縣響噹噹的第一號人物,大家要是打起來,怕是都不好,不如咱們這件事兒,就此揭過,以後大家做個朋友,怎麼樣?”
樊奇偉這時候一拉何俊山說:“有你什麼事兒,一邊去。”
吳昊見樊奇偉把何俊山拉開後,又對二哥說:“這位大哥,我這個人呢,不缺錢,我建這個幫,你們可能也看出來了,都是農民兄弟,我這人就是看不慣別人欺負這些農民,才拉着他們出來乾的,其實你們要你們的保護費,我不管,但我必須要替那些捱打的工人出這個頭,因爲他們也是農民。”
二哥聽完吳昊的話後,想了想,把手上的槍遞給了旁邊的孫偉,對吳昊說:“這位吳兄弟看來是個不錯的人,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們哥幾個都是在市裡混不下去了,才跑到Q縣來的,可我們也得活不是,我們跟這位何老闆要保護費就肯定會護着他,可他卻說他的工人多,用不着我們,我們這纔對工人下的手。我承認,我的手段是有些欠妥,但我也是被逼無奈。”
吳昊聽完說:“哦,那你打算怎麼樣呢?”
二哥笑了笑說:“其實我也是農民出身,我身後的這些小兄弟們也都是農民,我也知道農民的辛苦。不過,我們今天既然來了,我就得給這些兄弟們一個交代,我不能讓他們空手而回。”
吳昊一聽,難得的皺了皺眉說:“你的意思是要開打了,我們的人比你多啊,你們會吃虧的。”
二哥把手一擺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說實話,你的人是比我的人多,可你別忘了,我們拿的可是火噴子(獵槍),這東西一打就是一片,你佔不了什麼便宜。”
吳昊“嘿嘿”笑了兩聲說:“火噴子的威力可沒有多大,不是要害可死不了人。”
二哥接着說:“沒錯,但我想你也不想你的兄弟們有什麼損失吧,同樣地,我也不想我的兄弟被你們的鐮刀給割了,我看不如這樣,就我倆,單挑。不管誰輸了,都照着贏得一方說的辦,你看怎麼樣?”
吳昊一聽,眼睛一亮,雙手一拍說到:“好啊,這樣最好,就咱倆單挑,我就喜歡單挑。”
樊奇偉一聽,拉了吳昊一下說:“你別老逞強。”
吳昊雙手交叉活動着手腕笑着說:“沒事兒,你還不放心我嗎。”
樊奇偉沒再說話。
孫偉他們都見過二哥的身手,都很相信二哥,沒有說什麼,只是向後倒退,爲二哥和吳昊留下了單挑的場地。
場地空出來後,二哥和吳昊對立而站,二哥一伸手說:“請吧。”
吳昊也不客氣,說了聲“好”,飛起一腳就踢向了二哥的頭,二哥不慌不忙,雙手交叉一架,就把吳昊的腿給架住了,緊接着就是翻腕要抓吳昊的腳,可是沒想到,吳昊的速度也很快,這一腳剛剛踢出去,馬上就收了回來,使二哥抓了個空。
其實這一下,兩人都沒有出力,只是在互相試探對方而已。
吳昊收回腿後,開始在原地雙腳蹦跳,不時的變換步伐,並笑着對二哥說:“不錯啊。”
二哥看着吳昊的步法,也笑着說了句:“你也不錯啊,看來是練過的。”
話剛說完,二哥一個滑步上去,來到吳昊面前的時候,一蹲身就地便是一個掃堂腿,他是要打亂吳昊的步法。吳昊輕輕一躍,躲過了二哥的腿,可就在雙腳剛一落地的時候,二哥已經起身又是一腳側踹,蹬向了吳昊的胸口,原來二哥這是連環的兩腳。吳昊剛剛雙腳沾地,來不及躲閃,連忙也學着二哥的樣子雙臂交叉護在了胸前,二哥的腳正踹在了吳昊的手臂上,吳昊不由得“噔噔噔”往後連退了幾步。
吳昊站穩身形後,喊了一句:“夠勁兒!”又飛快的竄到二哥跟前,一個左直拳就搗向了二哥的臉,二哥忙把右手在自己的臉前一擋,使吳昊這一拳落空,可沒想到吳昊這拳是虛招,緊接着就是右手成勾拳掏向了二哥的肚子,二哥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左手忙向下一胡嚕,把吳昊的右拳打歪,可是吳昊也夠狡猾的,前兩拳都是虛招,當二哥兩手出招都已用老的時候,吳昊竟擡起了腿來踹在了二哥的胸口。
二哥也是往後倒退了幾步,幸虧兩人距離太近,吳昊出腿沒有用上全力,使二哥沒有多大損傷。
吳昊得勢不讓人,趁着二哥還沒有站穩身形,緊走幾步,追上二哥後,又是一個高擡腿,成鞭腿的架勢抽向二哥的臉,這使的二哥突然想起了“酒盅”鄧建全踹向他的那一腳,他故伎從施,又是雙手環抱,一下抓住了吳昊的腿,緊接着就是向前一拽,他本也想把吳昊甩飛出去,可沒想到,吳昊在他一拽之下,身體前傾,被拽住的腿使勁彎曲,雙手前伸,一把摟住了二哥的脖子,而這個時候,二哥也正好一使勁,開始要摔吳昊,但因爲吳昊使勁摟着二哥的脖子,在二哥的用力下,兩人竟一起摔倒,於是兩人便開始在地上打滾了,狀似兩個孩童打架。
正在二哥和吳昊滿地打滾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口哨的聲音,這聲口哨嘹亮而悠長,二哥和吳昊停下了手。就在大家還在納悶的時候,緊接着就是一片喊殺的聲音,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足有百十來號的人,個個手裡拿着砍刀,鋼管等傢伙式,衝過來見人就打。
而已經坐起身來的吳昊在四處眺望之下,發現在不遠的山坡上站着一個人,這個人正是“歇了虎子”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