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孩子不聽話
一個多小時的飛行。
飛機落地, 母子倆的打扮很隨意, 儘管如此, 想要不被認出來,也不大可能。
機場裡蹲守的有粉絲,還有一些專門蹲進場的自媒體。
不知道是誰吆喝了一聲, “夏晴多和夏野!”
好多人一塊兒圍了上來。
“野!”
“夏野!”
單聽呼喊的聲音,就知道兒子比媽的熱度高。
夏野也算nice, 幾乎是有求必應,簽名合影來者不拒。
眼看走出機場,可能得花一個小時。
夏晴多趕緊給接機的柏涵打電話。
柏涵以光速趕到,乾的是驅趕粉絲的事兒,但方法特別委婉。
“姑娘們, 快散開,一會兒機場安保就得來了。被有心的媒體拍下來, 該指責我們野影響社會秩序了!謝謝, 謝謝!我們野一定會好好唱歌,多上節目, 來報答各位姑娘的喜愛。”
這話夏晴多其實也能說, 但她一說就變味了, 還得是助理來。
三個人順利上了汽車, 柏涵咧着嘴衝自家的老闆娘笑, 再一掃夏野,心裡想:這熊孩子,你爸都糟心死了。
竇燃看見這十項協議的臉色是綠的。
竇燃的心裡想的是:呵呵, 我兒子弄了個婚前協議,讓我和他媽籤!
叫你沒事兒還未婚生子,活該!
而夏野也有自己的想法。
呵呵,我都十四了,我爸才把我媽追到手,還沒把我擺平呢,就想生閨女!
我爸可真幼稚。
“這麼幼|稚的協議,你就隨便他擬了?”
竇燃覺得和夏野沒法溝通,轉而去問夏晴多。
夏晴多正在和行李箱奮戰,這不是剛來,洗漱的用品得拿出來,還有給竇燃帶的些吃的也得拿出來。
她就知道竇燃得來找她,“嗯哼”了一聲,算作迴應了。
她的態度很明白,就是你——我管不了,so,我也不管。
竇燃沒有成功拉到同盟,一轉身,又出去了。
夏野在吃冰淇淋,一個男孩子家家的,居然愛吃各種甜品。
竇燃覺得自己都沒眼看。
可當初給葉知春三人樹立人設的時候,把夏野的這臭毛病加了進去,據說還吸了一大票的粉絲。
竇燃也不大瞭解現在的孩子了,一身肌肉的硬漢已經不吃香了,女孩子都喜歡像夏野這種的,不愛笑就不愛笑唄,可他愛吃甜品,就叫反差萌。
竇燃一想起要和這麼個反差萌的孩子談判,心累。
他坐到了吧檯的高腳凳上,話題的切入點是:“好吃嗎?”
“還行!”夏野挑了下眼皮,拿手點了點他手裡的協議,“你想好了嗎?”
“什麼?”竇燃假裝沒懂。
“籤嗎?”夏野說的直接,“你籤,我就同意。你不籤,我就不同意。”
“我和你媽結婚,爲什麼還要徵求你的同意?”竇燃氣。
夏野撇嘴,“要不,你不籤,看看我不同意,你能不能結婚唄!”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還是來自於親兒子的。
竇燃氣樂了,問他:“我是幹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纔有這樣的下場!”
夏野眯了眯眼睛,還是撇嘴:“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特別想和你作對,沒有任何理由的。”
夏野說這句話的時候,夏晴多正走到客廳的門口,聽的很清楚。
她又聽竇燃說:“叛逆期嘛!我懂!”
夏野說:“不僅僅是叛逆期那麼簡單!你一點都不懂!”
他遲疑了片刻,又把話題拉回了正道:“不說其他的,你就說你籤不籤吧!”
“籤!”
竇燃的語氣不太好聽。
簽了,這日子過不下去。
不籤,這日子更過不下去。
“那你籤啊!還得摁手印!”夏野又說。
“我籤的是賣身契對嗎?”
“你應該知足自己還能賣的出去。”
竇燃握筆的那一刻,忽然想起了年幼無知的自己。
那時候,夏晴多說要生個兒子,他怎麼就同意了呢?
剛有粉絲髮了微博說偶遇夏晴多和夏野探班竇燃,就有直播媒體找上了門。
這個美麗直播平臺是剛剛成立的,想要快速地擠壓同行,在平臺界佔領一席之地,大約就只能通過大肆的宣傳才能行。
已經先後有好幾個明星在美麗平臺上註冊賬號,直播化妝卸妝吃飯運動的什麼都有。
這一次,美麗直播平臺願意出重金邀請夏野到平臺上註冊賬號。
接洽人話說的很委婉,可字字句句的意思是想讓夏野直播的時候,邀請夏晴多和竇燃同時入框。
竇燃連看都沒看協議,就拒絕了。
三人同框不是不可以,但直播就算了。
竇燃不是沒有直播過,但那時公益性質的。
咖位已經到了他這種,少一些沒必要的曝光,反而更好。
夏晴多也是,她風頭正勁,是多少人眼裡的攔路石啊!
該用作品說話的時候,就好好地演繹作品,一些沒必要的宣傳就算了。
熊孩子之所以熊,就是因爲不聽話啊!
夏野沒有接受美麗直播平臺的邀請,卻還是直播了。
直播的畫面很怪。
夏野直播了竇燃的睡顏。
就是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進了窗子,還不等竇燃徹底清楚睜開眼睛,夏野打開了直播,配了個畫外音:“來看看你們的影帝睡覺流不流哈喇子!”
竇燃一下子清醒,伸手去搶手機。
熊孩子的反應很靈敏,但十四的力量和三十幾的壯年期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竇燃搶奪手機成功,順便直播了一個飛腳踢兒子的畫面,便退出了app。
早飯,竇燃跟夏晴多“哭訴”,“我不能再和你兒子睡一起了,下回他指不定會直播我幹什麼呢!”
夏晴多說:“你跟我哭沒用,是他要跟你睡的。”
說着,她點開了手機。
嗯,微博上已經有人開始引論這個父子倆的直播了。
不出意外的話,大約幾個小時候,應該可以佔據熱搜的一席之位。
而現在,據夏晴多發微博“聲討”馮千雲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馮千雲至今沒有發佈過一條微博。
馮千雲和成輝娛樂的合約到期,沒有續簽。
而陳果果成了成輝力捧的小花,今年一口氣拿下了三部電視劇和三個代言。
該上位的依舊上位,該被踩下去的依舊被踩了下去。
其實仔細想想,並沒有多大改變呢!
市三院的門口,一輛黑色的汽車拐進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醫院這種地方,車位特別緊張,司機老商兜了兩圈,才發現了一個空位。
他停好了車後,只聽身後的女人吩咐:“你就在這兒等我。”
女人是個明星,雖然現在有點過氣了,不過一月照樣給老商開了一萬塊的工資,還不加獎金。
老商唯唯諾諾地答:“好。”
馮千雲便踩着高跟鞋,下了車。
她今天的打扮很低調,一身黑不是黑灰不是灰的大媽運動服,還戴了個醫院的一次性口罩。
她特地這麼打扮,就是害怕被人認出來了。
從地下停車場的電梯,一氣上了五樓,幸好,中間沒有人上來。
馮千雲出了電梯,便低着頭,在走廊上疾走。
五樓是心理專科,最裡頭的那間辦公室就是心理科主治醫生薛醫生的。
這年頭,注意心理疾病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最常見的心理疾病,就是抑鬱症了。
這個病,讓很多人聽聞色變。
可心理專科的醫生們卻說,只要是個人都有些多多少少的心理問題。
問題小的時候,就叫小毛病,或者性格上的缺憾啊之類的。畢竟人無完人。
問題大的時候,才能被稱爲病。
馮千雲性格上的小缺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病。
一推開門,馮千雲低低喚:“薛醫生。”
薛醫生正對着窗子,他聽見門響便轉了身,下意識推了下鼻樑上的金絲眼鏡。
“哦,請坐!”
“薛醫生,我覺得我還是需要安眠藥,我連續三天都沒法入睡了。一閉上眼睛,總有亂七八糟的東西,跳出來。”
馮千雲取下了口罩,捂着頭說。
她很困很困,卻睡不着覺。
“能說一下,你一閉上眼睛,腦海裡不由自主想起的畫面嗎?”薛醫生很溫和地問完,又補充:“你知道的,心病還得心藥醫。你總是靠安眠藥度日,你也看到了,藥效一直在減輕。以前,你吃一粒,可以安睡到天亮,現在吃兩粒都沒有任何作用,你已經產生了抗藥性!”
薛醫生說的這些,馮千云何嘗不知呢!
可是有些事情,她想讓她爛在肚子裡。
馮千雲的思緒不定,內心一直在掙扎。
薛醫生溫和地笑了一下,“或者,我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減輕你的痛苦。我可以用催眠術,抹去你不想再記起的記憶。”
“抹去?”馮千雲皺眉深思,她顯然不能完全理解薛醫生的話。
“嗯,是啊,抹去。其實記憶,在一定的程度上是可以僞造和抹掉的。”薛醫生突然很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