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我欲言又止,心裡雖然和他一樣痛,但我時刻告訴自己要理智,不能節外生枝。
“告訴我,你做了什麼讓孩子沒了的?”陳鋒的聲音雖低,卻有一道威懾的力量。
我痛苦的搖着頭,哭着,拽着他,我說我不小心,手碰到陽臺上的盆栽,讓它砸了下來,盆栽砸到腳,我向後一昂,整個人失重從高處坐在了地上,當場就流血了。
哭着說完這樣,我求他原諒我,說我不是有意的,說我失去孩子痛苦和他是一樣的,陳鋒獨自走到陽臺,盯着陽臺上摔碎的盆栽良久,忽然,他轉過身來,側過頭凝視着我,目光聚焦在我空空的手腕上,摹的,他倒退了兩步。
爾後,他一拳砸在了牆上,牆當即就凹了一個洞,鮮血也涸涸的流……
第二天,他陪我到醫院做手術,術後,也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但自那以後,陳鋒沉默了很多,深沉的臉加上快速的腳步是我見過的最多的畫面。
身體恢復後,陳鋒便逐漸淡出我的視線,他不再經常來我家,不再把我的家當成他的家,彷彿有一條銀河橫在了我們中間。
我知道他爲什麼這樣,我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對於陳強,我真的沒辦法怨恨,更不想讓他恨他,我們欠陳強的,欠的太多,這一次,就當全部償還了。
打陳鋒的手機,他沒接,去他家裡找,阿姨說他不在,我淒涼的一笑,感覺被抽去了筋骨,全身軟弱無力。
我忽然有個預感,是不是我就要失去他了?不,想到這個問題,真是比死還難受。
當我第四次去他家的時候,是伯母爲我開的門,她看見我虛弱的樣子,拉起我的手說:“你們倒底怎麼了?一個不願見,一個執意要見,怎麼都這般倔強呢?”
伯母帶我上樓,剛踏上樓梯的第一個臺階,陳鋒就低拉着頭,雙手插着口袋從上面走了下來。
十幾天不見他,瘦了不少,眼神的毅然決然,讓我從頭頂寒到了腳底。
“走,我送你回去!”這是陳鋒說的第一句話。
“哎呀,你這孩子,素素剛來,還沒坐一會呢,等一下再送吧!”伯母輕輕的捶着他的後背說。
我怯怯一笑,望着陳鋒道:“那就麻煩你了!”
坐在他的車裡,我問他想讓我怎麼做?他冷冷的說,能不提這些嗎?我啞口無言。
送我到樓下,他沒有下車的意思,我的淚奪眶而出,請求他不要這樣對我。
最後,在我的軟磨硬泡下,他和我來到一家餐廳吃飯,席間,我看他吃的很少,故作輕鬆的問:“減肥呢?”
他沒理我。
我不放棄接着問:“怕浪費糧食?”
他放下筷子,幽幽的看着我說:“把上次買的小衣和孕理書都處理掉吧!”
我低下頭問:“爲什麼?”
剛問出口馬上又覺得後悔,急忙應道:“我會收起來,以後你不會看到的。”
接下來,我們就各懷心事的吃着不知味的飯。
就這樣,我們的關係似乎又恢復到以前,飯後,他沒有回去,陪我在家午休了一會,見他沒有交流的意願,我只能把想說的話往肚子裡咽。
等我醒來時,他已經走了,我就打電話給他,電話中他說半小時就回來,我說好,可等到晚上十點鐘也不見他回來,連電話也沒有一個。
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心想,他怎麼可以變成這個樣子?
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我再打電話過去,他依舊沒有接,直到我打的第四個他才接。
一接起來,我聽見裡面很吵,很鬧,人很多的樣子,我連忙問道:“你在哪呢?怎麼還不回來?”
他大舌頭道:“在外和朋友喝酒,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我說:“沒有你的房間我不習慣,你能不能快點回來?”
這時,聽見電話裡有人叫他,然後他對我說:“睡吧,我儘快早點回來!”
掛上電話後,我的胸口陣陣發悶,這樣的夜晚叫我怎麼入眠?
凌晨兩點,半夢半醒中的我忽然聽見有人敲門,寂靜的夜也瞬間因此而變的嘈雜,我想肯定是陳鋒回來了。
於是我披着頭髮,穿着蕾絲睡衣,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打開了門。
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我愣住了,只見一個陌生男人扶着陳鋒站在門口。
那個男人看見我時,想試着對我微笑但隨即表情一收,眼睛很不自然的看往別處說:“陳鋒給你送到了,你把他扶進去吧!”
我這時才感覺自己的失態,連忙從屋裡找了件衣服披上,過去想把陳鋒扶過來。
誰知陳鋒竟不讓我扶,歪歪斜斜的自己走進了屋。
我尷尬的問那個男人要不要進來坐會?他客氣的說太晚了,有時間下次再來拜訪,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客套的說了句:“慢走”。
那個男人慾言又止,望了一眼痠態畢露的陳鋒說:“你要注意點!”
“什麼?”我下意識的問,那個男人卻已疾步下樓去。
等他走後我關上了門,回頭看見陳鋒正坐在凳子上全身打量着我,我心虛的說道:“不知道還有別人,所以……。”
陳鋒漲紅着臉道:“想知道現在我的感受嗎?”
我緊張的說:“我讓你在朋友跟前沒面子了,可我不是故意的!”
他忽的站起來說:“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一次次被原諒嗎?要是你看見我一絲不掛站在你和你的女朋友面前,你會怎樣?”
聽到這話,我也生氣了,便說:“我哪有一絲不掛?這不穿着睡衣嗎?”
陳鋒貼過來摟着我的腰,摸着我的乳頭說:“這是什麼?你當他沒看見嗎?”
我一聽,揮手給陳鋒摔了個響亮的巴掌說:“陳鋒,你太過份了,你怎麼可以這樣的污辱我?我知道失去孩子你很痛苦,但我何嘗不是呢?你何必要這麼折磨我?”
陳鋒捏了捏被打的臉,說了句:“算你狠!”
之後,撿起地上的衣服轉身就想出去,我連忙從後面把他抱住,不讓他走,我哀求道說:“我求你了,別這樣好嗎?你明明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你!”
聽我低泣的說完,陳鋒忽的大吼一聲,爾後慢慢閉上眼睛,把放在門把上的手垂了下來,幾分鐘後,他轉過身緩緩的推開我說道:“我去洗澡!”
我攔住他的去路堅持道:“以後我們再也不這樣了好嗎?”
他直視着我的眼睛,繼而堅難的點了點頭!
靜下來的時候我總想不明白我和陳鋒之間倒底是怎麼了?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總是會爲些煩心事而傷了感情,就算不計較誰對誰錯,我們也儘量原諒和理解對方,但一種說不出來的阻力還是橫在我和他之間。
我想問:我們原來那單純且執着的愛戀去了哪裡?
看着躺在牀上略帶醉意的陳鋒,我忽然覺得好陌生,從認識到在一起,哪怕偶有爭吵但那至少說明我們還有愛,可現在的這種距離又是因爲什麼呢?
此刻我知道他並沒有睡着,我也知道可能他也在問自己同一個問題,但事實是:在如此寂靜的兩人世界,我們誰也不想成全對方,好讓今晚的鬧劇結束的不留痕跡。
於是,明天的到來讓我有種莫名的恐慌!
第二天,陳鋒還是拒絕和我交流,他做他的事,而我依然乖乖的呆在家裡,心情沉悶的我再一次有了回家的打算。
有天晚上,陳鋒又是十點未歸,等人的滋味辛苦的讓我不想再忍受。
所以,我很想出去外面看看倒底是什麼在吸引他?
我撥通電話問陳鋒:“你在哪裡喝酒?過一會我來接你。”
他有點生氣道:“你來幹什麼?這裡都是些男人,而且我正替老爸在和某公司老總在談業務,你來了不方便。”
我說:“我會視情況而定的,而且我也談過生意,你不會是不敢告訴我,你在哪裡而找的藉口吧?”
面對我的逼問,他無情的掛斷了電話,我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一個星期六早上,我還在夢鄉,手機就沒完沒了的響了起來,看了看手機屏幕,是徐紋打過來的電話。
“喂?”
“蘇素紫,從準媽咪淪落到閨房怨婦的滋味怎麼樣?”徐紋不陰不陽的聲音傳來。
“你太過份!”我怒不可遏的說。
“哈哈,你明明很清楚卻裝糊塗,若不是還愛着陳強,你怎麼忍心不要陳鋒的孩子?”
“徐紋,你的人生裡除了唆使和落井下石還有什麼?這樣真的能使你快樂嗎?”
“蘇素紫,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別以爲男人都會買你的帳……”
“你鬧夠了沒有?有點素質行不行?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憑什麼這樣對我?我對你很差嗎,徐紋?”
“你自認爲對我很好嗎?”她反問。
“行,你倒是說說,我哪對你不好?”
“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你媽!我只知道在你被鬼男友迷的神魂顛倒的時候是我一次次拉你,在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是我不計前嫌的幫你,就連這次驅走陰氣,也有我一定的功勞……而你做了什麼?劉姿豔爲你而死,陳強受你的唆使,陳鋒受你的騷擾,把我的生活攪的飛沙走石,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