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黑清冷的山洞中,躺着一具喜神,還躺着一個美女。
不過這個美女的臉色有些嚇人,就跟彩色燈泡似的,一會兒換一個顏色,我懷疑她被剛纔那個傢伙下了咒。
因爲無緣無故的不會這樣,除非是修煉了乾坤大挪移。
俗話說吃飯要吃飽,救人要救活,我得查看一下,她到底怎麼了。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我也不好動手動腳的,萬一她醒了再說我非禮,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後來還是用了老辦法,給她嘴裡塞進去一道煉邪符,一般的邪術咒語,都能被符籙之力化解。
你還別說,這道符剛被吞下去,她的臉色就恢復了正常,我還高興呢,臭不要臉的玩意兒,就憑這點兒雕蟲小技還想害人?嘿嘿,你害一個我救一個。
但沒等我收起賤笑,女孩子痛苦的叫喊一聲,身上‘轟’的一下,爆發出大片白煙,就跟排氣管子被砍破了一樣,使勁往外衝。
我抱頭鼠竄,眼睛瞪得老大,這特麼到底什麼情況?!
就在我吃驚的同時,女孩子慢慢睜開了眼睛,我似乎看到了一道青光,從她瞳孔深處劃過,緊接着她一臉疑惑的做起來,打量山洞的情況,似乎還沒有適應這裡的光線。
我不敢輕舉妄動,因爲這個女孩子肯定有古怪,我照亮了手電筒,衝她搖了搖。
“你醒啦?!”我小聲的說。
女孩子眼中有了焦距,整個人煥發了神采,剛纔就漂亮的出奇,現在竟有了一股子靈氣。
她看清我之後,很驚喜,也很安心的樣子,問我這是哪兒。
我看她還算鎮定,心裡的大石頭就放下了,告訴她暈倒的事實,又說我怎麼搶救你,至於這山洞嘛……我沒敢說出趕屍客棧,我怕嚇着她。
但女孩子猛地想起了什麼,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嚷嚷:“對了,你懷裡有一隻穿紅衣服的小鬼,你不是好人。”
我一捂額頭,徹底沒轍了,大姐啊,我要不是好人,剛纔就不會出去救你了。
不過我學的手藝本來就被普通人視爲迷信,還摻雜着一些恐怖的色彩,說我不是好人也有情可原。
在沒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之前,我不好發火,掛着善意的笑容,說:“姑娘你別害怕,我呢,額,沒帶領人民致過富,也沒上山修過路,更沒給寡婦挑過水,的確算不上好人,但你要說我是壞蛋,那就大大的不對了,要是沒有我,你恐怕已經被害了。你想想,我跟那個帶面具的相比,誰更可愛些?”
女孩子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然後更加認真的說:“要是這麼比較的話,還是你更可愛些,不過你隨身帶着一隻小鬼,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我一口氣沒上來,咳嗽了半天。
我投降了:“好好好,咱們不討論這些了,我就算不是好人,我也沒害你。說說吧,你是誰,怎麼會來天香山,你瞅瞅都快五點了,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
女孩子氣鼓鼓的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哪兒冒出來的?”
嘿,這姑娘真夠
難纏的,我索性也不顧忌了,口中唸誦了一道咒語,躺在山洞深處的喜神一咕嚕爬了起來,雖然周身套着黑色綢布,但不影響行動,片刻就來到女孩子身側,悄悄的蹲下來。
女孩子感覺一股屍臭鑽進了鼻子,扭頭一看,媽呀一聲癱坐在地上。
看她這個小樣,我心裡得意的不行,嘿嘿笑道:“我叫秦明,是太常村的趕屍匠,這山洞是趕屍客棧,我的職業很辛苦,白天睡覺,晚上行動。姑娘,你還想知道什麼?”
鬼啊!!!
女孩子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山洞,我怕她把狼招來,又給拽了回來,她急了,要跟我拼命,最後打來打去,竟蹲在角落裡埋頭大哭。
我嘴角一哆嗦,壞了,把潑婦弄出眼淚,可比勸國民黨投降還困難呢,這可怎麼整?
誰知道她哽咽的說:“該死的幹die,非得折騰我,先是被人追殺,又碰到一個趕屍匠,死人啦,真的要死啦!”
我從懷裡拿出一塊抹布,遞過去:“水少,省着點兒哭!”
她一下打掉我的抹布,無比委屈的說:“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但我特別害怕。”
我這心一下軟了,有些後悔,剛纔的確過分了,不應該用喜神嚇唬她。
“對了,我叫秋心。”
我點點頭:“是是是,是夠揪心的。”
女孩子一下站起來,大吼:“是秋心!”
我擦了擦手心,過去找他握手,說道:“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說吧,你到底怎麼回事,你來這裡是因爲你的幹die?”
秋心紅着眼睛點點頭:“我從北方來,一是過來遊玩,二是找我幹die,他都離家好幾個月了,我不放心就出來尋他。這兩天才到的沅陵縣。後來就想着下鄉看看,昨天傍晚上了天香山散步,無意中撞見了一個人,就是那個戴面具的壞蛋。它在叢林裡躺着,一動也不動,我以爲他死了,但是剛一碰他,就感覺一股涼氣鑽進了身體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而那個人也睜開了眼,拿出刀子要殺我。”
“我害怕,只有逃跑,後來躲進了山坳中,一直到了後半夜纔敢出來,我以爲他走了,誰知道他根本沒有放棄追殺我,所以就有了剛纔的一幕,說真的,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會被他殺死的。”
我聽着來龍去脈,不免有些糊塗,帶鬼王面具的傢伙雖然罪大惡極,但也不至於費這麼大勁追殺一個無辜女孩吧。我聯想到秋心剛纔昏迷時的鬼樣子,心裡就有些嘀咕。
還有就是,帶鬼王面具的傢伙躺在了天香山的樹林,難道說這些天他都隱藏在這裡?
是不是跟大蛇搏鬥受了傷,所以纔在這裡調養的?
如果真是這樣,我打敗了他還有些勝之不武呢。
“秋心,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指的是身體方面。”我問道。
秋心扭了扭脖子,蹙眉道:“身體沒什麼問題,但總是感覺骨頭縫裡有些涼,可能是山風吹多了。”
我眼珠一轉,把三陽鬼門鎖摘了下來,冷不丁塞進她的手裡,秋心看了看這件巫兵,傻乎乎的對
我講:“送我的?”
竟然沒反應,看來她體內並沒有陰煞之氣和髒東西,那她剛纔到底怎麼回事呢?
我一邊琢磨,一邊把三陽鬼門鎖重新拿了過來,送給你?呵呵,你長得美,就不要想的這麼美了。
秋心罵我小氣,後來情緒徹底穩定了,就一個勁兒的看着那具喜神,既害怕又好奇,嘰嘰喳喳的問我趕屍匠的事兒。
我看外面的天色快亮了,渾身的倦意襲來,心裡都是疙瘩,一句話都不想說啊。
“快下山找你幹die去吧,我的事兒你別打聽,因爲說出來你也不懂。”我準備給這次萍水相逢畫上句號。
就在這個時候,秋心懷裡傳來了滴滴聲,她從內兜裡掏出一個手機,摩托羅拉的。市面上正流行,小山村裡根本看不着。
她接聽之後,又驚又喜,叫了一聲幹die,還發嗲,問幹die爲什麼現在纔打電話,這幾個月都去哪裡了。
後來她就嗯嗯啊啊的,似乎被交代了一些事情。
我沒用過手機,心裡講話,這小東西真有那麼神奇嗎?
掛斷電話,秋心對我講:“幹die主動聯繫我了,他叫我去一個地方,我不能陪你了,咱們有機會再見吧。”
她我握握手,眼睛裡冒出一股靈氣,笑眯眯的說:“秦明,恩,我記住你啦。”
說完一陣香風掀動,她轉身走了,我看着圓圓的山洞口,手臂擡了好幾下都沒擡起來,人家都不回頭,再啥見啊。
我嘆息了一聲,把洞口做了簡單的掩蓋,開始閉眼睡覺。
在夢中看見了秋心,她那張臉又青一陣,白一陣,紫一陣了,渾身冒着蒸汽,飛了起來,吐出數米長的舌頭捲住了我,要吃我。
後來太過可怕,我就醒了,一看時間又到了晚上,我除了苦笑就是飢腸轆轆,匆匆吃了點東西,趁夜色繼續走腳。
行走在山路的時候,我不斷尋思,帶鬼王面具的傢伙是不是已經跑了,他別蹲在草坑裡,專門打我的悶棍。
一晃七天過去,我不僅翻過了天香山,還翻過了馬頭嶺,小白雲山,並且穿過了三片叢林,走了六道橋,最後終於來到了官莊鎮。
這是一個村子的名字,並不是城鎮,也被羣山環抱着,不過這裡的地理位置已經屬於湖南腹地了。
這一日我趁着夜色進了村子,說實話官莊鎮比我們太常村還要落後,交通閉塞的不行,村裡的房屋也非常破舊,此刻村子裡籠罩着一層白霧,不見星火,顯得格外幽森,若不是我經歷了很多邪乎事兒,大晚上的根本不敢在這裡走動。
可是穿越村子的時候,我感覺非常奇怪,因爲村裡不但沒有人跡,甚至連條狗都沒有,安靜的叫人發毛。
後來根據地址我來到了村西頭,找到了阿權的家。迎面就是一道緊閉的黑色鐵門,牆頭上掛着喪報,看樣子家屬已經準備好喪葬事宜了。
我一搖鈴鐺,就要推門而入,但背後突然刮來了一陣陰風,我一扭頭,就發現一顆大樹下蹲着一個老太太,她正看着我,雙眼血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