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向天借命?!
這個詞兒怎麼這麼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秋心道:“《三國演義》裡面的諸葛亮就是擺下七星燈,向天借命,但是被魯莽的魏延撲滅了一盞燈,所以借命失敗,魂歸五丈原。”
這麼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同時也對這丫頭另眼相看了,一個女孩子竟然看三國,難怪她總是透着一股機靈勁,不定讀了多少兵法呢。
但想到殘袍道人向天借命,我總感覺不現實,這個人的確很厲害,但總比不過諸葛亮吧,諸葛亮都沒成功,他還能折騰出什麼花兒?
所以我就說了:“貓叔,你別擔心,我量他也沒有這個能耐。咱們現在就不急不火的趕奔白村寨,抓他個現行。”
貓叔苦笑一聲:“你小子還是太年輕啊,諸葛亮之所以不成功,有外因也有內因。外因是魏延,內因是他的命數到頭了,該着那時候死。再者說,他用七星燈借命,沒逆天的本事根本借不下來,而殘袍呢,他用的風水寶地外加一個白村寨鄉親的性命,他的籌碼比諸葛亮大。”
我的臉色抽搐了一下,這個籌碼的意思,我能不能理解成,殘袍道人比諸葛亮要狠?!
“那還等什麼,全速前進吧。殘袍既然鎖定了白村寨,一定不可能憑藉雙腿趕路,他也得搭車,咱們沒什麼時間了。“我心急火燎的說。
貓叔一腳油門就踩下去了,麪包車就跟離線的快箭一樣,在村裡橫衝直撞的,沒顛簸死我們。
不過爲了挽救白村寨,我們也豁出去了,屁股爛了可以養,人命沒了,說出大天都不好使。
路上的時候,貓叔叫我抓緊時間休息,這回要不分晝夜的前行。
我心裡很興奮,但也突突的厲害,說到底我沒學過開車,並且也不認識白村寨的方位,這要是瞎着眼開一宿,萬一走岔了路就糟了。
貓叔給我吃寬心丸,說秋心認識路,你們一起休息,一起開車,絕對不成問題。
我詫異的看着秋心,這個北方的小丫頭騙子,怎麼會認識南方的路?
“你小瞧人是不,我從小就跟着幹die走南闖北收古董,南北通吃,大路小路都熟。”秋心得意的說道。
我笑了:“果真是虎父無犬女,有你指路我就放心了。”
整個白天我和秋心都在休息,但說實話,心裡裝着這麼多事兒,根本睡不着,途中解決了三餐,一擦黑貓叔就換了我。給我指導了一個小時,等我勉強能熟練操作了,才安心睡覺。
秋心不錯眼珠的看着前面,時不時的來一句:“慢點,慢點,前面有人,那是棵樹,打方向盤,再打一點兒……“
我抽冷子問她,是不是會開車,你要是會開你就來,你總在我耳邊嚷嚷太分心。
秋心尷尬的說她也不會,但是旁觀者清,指揮沒問題。
把我給氣的,我還以爲她是高手,就這樣我們倆配合,開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換了貓叔。
如此周而復始,兩天的時間,我們穿越了一千多裡,這還得說途中上了幾次高速。
等到了白村寨附近,麪包車基本上要大修了。我們幾個車馬勞頓,也是一臉菜色。就發現這裡到處都是深山老林,寒冬臘月同樣鬱鬱蔥蔥的,不過空氣冷的逼人。
南方的冷空氣沒北方那麼幹燥,吹在身上往骨頭縫裡鑽。
貓叔找了一個高地,展望着白村寨方向,一個勁兒的嘀咕,不
知道殘袍來沒來。
我心裡講話,如果有蟹先生的本事就好了,掐指一算就知道前因後果,那多爽利。
後來我們休息了片刻,充了飢,就來到一處大河附近,其實說白了,這是一條深邃的山澗,山澗下面是大河,兩邊的崖坪上拴着鋼索,吊着一個纜車。
纜車沒人看守,按動開關就能走。這東西在我們這邊比較常見,有纜車還算好的呢,有的地方只有一根鋼索,上面裹條繩子,你抓緊了,從這頭就劃到那頭去,危險的都不敢用眼睛看。
坐上攔車,猶豫騰雲駕霧,秋心一手抓着鋼筋,一手抓着我的胳膊,那意思,就算掉下去也得拉上我墊背。
好不容易到了另一頭,這丫頭緊張過度,都不會走道兒了。
還是我把她背了出來,心中暗笑,這小膽,還跟我得瑟。
貓叔叫我倆嚴肅點,因爲殘袍極有可能就在附近,他已經瘋了,一個瘋子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務必謹慎小心。
我這才收斂了情緒,扛着青銅劍就往白村寨走,這一路上都開車,冷不丁又壓上這麼大分量,我真吃力。貓叔也猜不透這把劍的來歷,但是這把劍能鎮壓鐵皮棺材裡的東西,肯定是寶貝,即便當古董賣了也值大錢,所以務必叫我帶着。
等我們進了村,發現這裡的地形很奇怪,整個村子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在山腳,一半在盆地,高低落差很大,並且村裡還有流淌的山泉,看着鳥語花香的。
秋心呼吸了一口大山的味道,說這裡是世外桃源。但我明白,殘袍是魔鬼,他所過之地都將成爲廢墟,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了。
但這個時候貓叔突然道:“爲了保險起見,我們不能在村寨裡露面,要暗中尋找殘袍,這也是我們唯一的優勢。”
這的確是個辦法,不過這地界沒轍沒攔的,咱們不露面也沒地方藏呀。
貓叔瞄着對面的高山,說了句上山,從高向下觀察,可以一目瞭然,如果殘袍擺陣,向天借命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我們這時候已經忘記了疲憊,迂迴着爬上了對面的山腰,有了層層樹木的遮擋,我們終於不怕被發現了。
但是剛安定下來,兩個村民從山腰的另一側走了過來,他們都四十多歲,精瘦,健碩,是少數民族的穿戴,後面揹着竹簍,竹簍裡有野味和藥材。
“隱蔽一下,不能功虧一簣。”貓叔說完就趴在了灌木從裡。
我壓着秋心的腦袋,也貼在大山上。
兩個村民從我們附近走過去,沒有任何發現,可是他們邊走邊說話。
“老哥,你說那位大師說的都是真的嗎?他今晚叫咱們全村人燒香拜佛,還要吞符水,說這樣能增加我們十年的壽命。“
“我感覺是真的,那位大師厲害呀,用手指一點蠟燭,蠟燭自己着火了,狗娃被蠍子蟄了,他念了幾句咒語,蠍子自己跑了回來,這才泡了藥酒給狗娃擦傷口,最主要的是,他給每家每戶一千塊錢呀,這得買多少豬肉吃?“
“老哥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回去我就吞符水,道子時燒香。多活十年賺十年,走,下山去。“
“走着。“
這兩個人走遠了,但我卻齜牙咧嘴的,他們口中的大師應該就是殘袍道人了。殘袍道人用一些小伎倆震懾人心,又用錢收買人心,叫這些樸實的村民配合他擺陣。
什麼狗屁增加十年陽壽,這都是噱頭,他向天借命纔是主要。
貓叔低聲道:“咱們來得早不如來的巧,今晚殘袍就要動手了,咱們正好阻止他。“
我道:“萬一阻擋不了呢?“
貓叔給了我一個耳刮子:“哪兒這麼多廢話,殘袍他沒多少實力了,上次能一刀劈他十年陽壽,這次就能結果了他的性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擺陣作法這個事兒不準成,如果我們真的失手,整個白村寨就完蛋了,不如先來個釜底抽薪,叫這寫村民別上當,他們如果不配合,殘袍就沒咒念。“
貓叔苦笑:“這個辦法聽上去很好,但根本不現實。殘袍已經深入人心了,並且還拿了錢,許諾了十年陽壽,這是多大的恩惠?就憑我們的三言兩語根本說不動人家,搞不好還得打草驚蛇。依我看,繼續實施原計劃,就在山上等着,借命的陣法很大,一旦施展根本瞞不住人,我們就在殘袍施法的關鍵時刻出擊,一下子就能重創他。“
說完,他嘆息了一聲,低下了頭。
“怎麼了幹die?”秋心問道。
貓叔道:“我從沒想到過,我會處心積慮的去算計當年的朋友,說到底我們也曾經患難與共。”
我知道貓叔是個念舊的人,聽話裡的意思,還有一點愧疚。可現在已經到了大是大非的節骨眼,我們得講原則。
我剛要說兩句,貓叔就打斷了我:“我沒別的意思,殘袍多行不義必自斃,他該死。我只是感慨一下罷了。”
我點點頭:“那咱們找個地方休息會兒吧,灌木叢扎屁股。”
我們靠着幾棵樹閉目養神,我懷裡還抱着青銅劍,這個破玩意兒沉得要死,總感覺是個累贅。
不知不覺天色暗淡了,山風料峭,我們緊了緊領口,也精神了很多,但是往山下一看,發現在村子東面的開闊地上,有很多人在忙碌。
這應該都是白村寨的村民,不過他們的行爲很怪異,有人挖坑,有人埋木樁。
這些木樁都有小碗粗細,三米多高,頂端還掛着一盞白燈籠,燈籠上畫了一道符。
“貓叔,他們這是幹嘛呢?”
貓叔打量了一會兒,低沉道:“這是游龍借命陣,要按照特定的方位,打七七四十九根木樁,殘袍會在木樁當中作法。這可是茅山的秘術,他真是學了個遍呀。”
“那還等什麼呀,下山。”我扛着青銅劍就要跑。
貓叔拉住我:“你小子給我穩當點,下面都是人,你下去不是找死麼。等陣法擺好,殘袍進入狀態再說。反正就在山腳下,十分鐘就能下去。”
就這樣,我們眼睜睜的看着白村寨的村民,擺好了游龍借命陣,他們這不是增加陽壽啊,而是自挖墳墓啊。
當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村民門陸陸續續回家,空曠地上,只有四十九個白燈籠若隱若現。
這時候,一道矯健的身影出現了,他飛快的鑽進了木樁裡,你想想,四十九根木樁排列開來,範圍足有百米,一個人進去,說不見就不見了。
我急的手心出汗了,而貓叔卻眯着眼睛穩如泰山。
秋心一個勁兒的問什麼時候下去,我們都不理她。
大約十一點半的時候,那四十九盞白燈籠,忽然冒出了一縷縷血色的火苗,看着非常詭異妖豔,貓叔瞳孔一縮:“陣法要啓動了。“
“那還等什麼,揍他狗ri的去。“
貓叔已經蓄勢待發很久,一字一頓道:“一擊必殺,不容失敗。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