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看到柳成蘭變顏變色的模樣,故意用淡定的口氣道:“蘭姨,怎麼?難道這樣不好嗎?”
“哦,不!好。”
柳成蘭顯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就把臉上換成了一副乾澀的笑容。雖然她笑得很難看,可嘴裡卻依然要說些感激的話:“謝謝你,阿凡!今晚的事情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了。”
“不客氣!蘭姨,這是我應該做的。”
柳成蘭聽了這話,咧着嘴巴繼續笑,可臉上卻是一副無奈的表情。看她此刻的表現,想必心裡要多麼不爽就有多麼不爽了。至少周凡的話也讓她一時轉不過彎來,最起碼在她的眼裡,該死的人終究沒有死掉。
“蘭姨,你不去看看陳叔嗎?”
“哦,我這就去!你看我激動的,怎麼就忘記了呢?”柳成蘭的口中含混地應對着,腳步也試探着邁動起來。看這意思,她是打算到住院樓裡去了。
周凡在一旁專注地看着柳成蘭從自己的身旁走開,而後方纔大聲地詢問道:“蘭姨,你剛纔的電話是打給安伯的吧?”
“哦、嗯,他……嗯?你怎麼會想到是他?”
柳成蘭起先應承,而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光如此,她的目光也轉動過來,並用警惕的眼神直盯向周凡的雙眼。
周凡看到柳成蘭的這番表現,當然就把她的心事徹底看穿了。
周凡的心裡明白,自己的猜測沒錯兒!柳成蘭方纔的確是在給安伯打電話。只不過,既然柳成蘭不想承認,那他也沒有非要她承認的必要。畢竟他只是想要找到安伯,又不是想要抓他去做什麼。
“噢!我只是覺得你們認識很久了,想必之間還應該有些聯繫吧。”周凡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將心中的想法一五一十得全部說出來了。隨着話音落下,他又把肩膀輕鬆起來道:“蘭姨,咱們還是去看陳叔吧!我剛纔只是隨便一說罷了。”
柳成蘭聽周凡這樣講,當然不好再跟他繼續糾纏下去了。
略作遲疑後,她只得猶豫着轉身,並且向着住院樓裡走去。只是,她的心裡對周凡的提防卻變得越發厲害了。
周凡看到柳成蘭走開,目光便向着四周看去。
按着他的想法,當然是越早給安伯打電話越好了。要是他再把這件事情繼續拖下去,只怕安伯就要接到柳成蘭的通知了。不過他的心裡卻有些疑惑,畢竟他找安伯並沒有加害他的意思,既然這樣那他總是躲藏什麼呢?
“阿凡,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不等周凡把心神收回,柳成蘭的話音就傳了過來。看樣子,柳成蘭可一直都在留意他的舉動。因此,他想要躲過柳成蘭的眼睛去給安伯打電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哦,蘭姨!我這就過去了。”
周凡的嘴裡迴應着,腳步連忙就邁動了起來。他看得出來要是自己不走,柳成蘭可沒有要走的意思。很顯然柳成蘭此刻可在緊盯着他,絲毫都沒有放鬆的想法。
在周凡的陪伴下,柳成蘭來到了陳昌瑞的病房門前。
雖然陳昌瑞只是工商局的小科長,可他卻能夠享受到公費醫療,因此他住院的地方條件也要比尋常病人好上許多。
在陳山市,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因此也沒人會對此發出質疑。畢竟沒有私心人是很難見,這就更不用說屁大點兒的陳山市了。再說了,那麼多人擠破頭去考公務員,難道他們真是想爲人民服務嗎?實際上,他們不就是爲了自己的生活能過得更好些嗎?
拋開這些話題不說,周凡跟在柳成蘭的身後一同進入到病房當中。此刻,陳雪嬌已經守在了陳昌瑞的身旁。此刻,陳昌瑞的性命雖然保住了,可雙眼卻依然緊閉着,臉上也滿是蒼白的顏色。
“老陳!老陳,你好些了嗎?”
“媽,我爸還沒醒呢。”陳雪嬌聽了柳成蘭的問題,便忙不迭得對她的話做出了反詰。不光如此,當她的目光向着柳成蘭的臉上看時,也是一副嗔怪的表情。顯然她覺得柳成蘭盡說了些不合時宜的話。
可讓陳雪嬌沒想到的是,陳昌瑞竟然在柳成蘭的呼喚下,從昏迷的狀態當中清醒了過來。當他看到柳成蘭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竟然略擡起手臂來,並用有氣無力的語氣道:“阿蘭,我沒事兒讓你擔心了。“
“哦,沒事兒就好!再讓你喝那麼多的酒。”
柳成蘭氣鼓鼓地說着,身子則向着病牀旁邊的椅子上面坐去。此刻,她的臉上則保持着冷冰冰的表情。甚至說,她此刻的模樣要比之前還要難看。
“媽,你別說我爸了呢!他又不是故意想要這樣的。”
“他不是故意的?難道是我讓他喝這麼多的酒嗎?”柳成蘭向來都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她聽了陳雪嬌的話後,把眼睛一翻、臉上的表情就更難看了。顯然她在爲陳雪嬌的話感到不爽。
“阿蘭,我記得了,以後不會再這樣喝了。”
陳昌瑞看着面前這兩個對他異常重要的女人用幽幽的口氣說出了這樣的話來。與此同時,他的目光則向着陳雪嬌的臉上看去。周凡能夠看出,他的眼中滿是溫情的目光,顯然他很中意自己的女兒。
“好啦!別看了。”柳成蘭毫不遲疑得將陳昌瑞想要跟陳雪嬌交流的想法給打斷了。隨着話音,她又衝陳雪嬌和周凡擺手道:“你倆現在沒事了吧?那就趕緊回去吧!現在天已經很晚了,他有我陪着就好了,你們就不用再繼續留在這裡了。”
陳雪嬌聽了柳成蘭的話,目光便向着周凡那邊看去。
此刻,周凡的心裡則是無奈的感覺。他看得出來,陳昌瑞是真心關心柳成蘭的,可後者的心思顯然不在他的身上。
對於一對夫妻來說,這不能說不是一種悲哀。
周凡想到這裡,腦海當中不由得浮現出雪依寒的影象來。顯然此刻他的心裡最想念得還是雪依寒,只是他卻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
“阿凡,你累了嗎?”
陳雪嬌見周凡對自己的眼神沒有反應,只好主動地開口詢問。在她的提示下,周凡方纔將心神收了回來:“哦,是啊!我是有那麼一點兒。”
“那我倆回去吧!這裡有我媽陪着就好了。”
“嗯,好吧!我聽你的。”周凡略略地點頭,並且應下了陳雪嬌的話。可就在他倆告辭準備離開時,陳昌瑞卻突然很大聲得來了一句:“謝謝你,幫我照顧好雪嬌。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人。”
周凡聽到陳昌瑞的呼喚,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雖然醫生已經說過陳昌瑞只要不喝酒、不吃辛辣食物就不會有事的話,可他卻感覺對方這話說得有些臨終遺言的感覺。
在這種想法的作用下,周凡的目光不由得向着身後轉去。
當他看到陳昌瑞的臉上滿是期待與乞憐的表情時,頭便不由得點動了起來。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他實在沒有辦法拒絕陳昌瑞的要求。
陳昌瑞看到周凡點頭,臉上則綻放出了笑容。
看他的模樣,就好象已經完成了臨終的遺願,可以放心大膽地離開了一樣。
“阿凡,我們走吧!”陳雪嬌顯然也留意到病房裡面的氣氛怪怪的。只不過,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可沒象周凡想得那麼多,只是想要儘快從這裡離開罷了。
周凡聽到陳雪嬌的呢喃,雖然沒有吭聲,卻把手向着她的肩頭上面輕輕地拍去。隨着這樣的舉動,他和陳雪嬌一起邁步向着病房的外面走去。
當他們離開住院樓時,一陣兒夜風從遠處吹來,並讓他們感受到絲絲的寒意。或是陳雪嬌的衣服穿得太少。在風吹的作用下,她當時就把手向着自己的胳膊上面放去。隨着這樣的動作,她的手臂自然就緊抱到一起。
“雪嬌,你冷了,對嗎?”
“嗯!是有那麼一點兒。”陳雪嬌柔聲回答,目光則向着周凡的臉上瞟去。當兩人的目光將要碰撞到一起時,她連忙就把眼神從陳凡的臉上挪開了。
周凡留意到陳雪嬌的舉動,則把手向着自己的衣釦上面解去。
別看陳雪嬌的頭已經轉回到了向前的方向,可眼角的餘光卻一直都在留意周凡的舉動。當她看到周凡這樣做時,嘴裡便低聲呢喃着問道:“阿凡哥,你這是在幹嘛?”
“哦,我把衣服脫給你!”
“不用!”周凡的話剛說到一半,陳雪嬌就急切地迴應。不光如此,她還轉身撅着嘴巴把手向着周凡的手上抓去:“你要是這樣做的話,可會着涼的。”
“着涼?我比你結實得多,不會的。”
“那也不行!”陳雪嬌並沒有因爲周凡的話就將自己的手鬆開。非但如此,她的心還怦怦跳得厲害。顯然她覺得自己跟周凡之間應該會有點兒事情發生。在這種想法的作用下,她的身子便越發得向着周凡的面前靠去。
周凡留意到陳雪嬌的舉動,雖然有些想要拒絕她的念頭,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卻覺得自己張不開口。
可就在這時,卻有一陣兒異常的細碎聲從附近傳來。幾乎同時,周凡的頭皮就有了發炸般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危險來臨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