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在展翅高飛,享受春風的味道的時候,想到過自己連槍響都聽不見,就栽倒在地的結局嗎?
連哀鳴都來不及發出,在按下扳機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即使是這樣的未來,即使看過無數同伴是這樣的結局。
它也只會飛得更快、而已。
它什麼都不知道。
飛得更高更快,被瞄準只會變得更容易。
但就算這樣,它也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狂暴的氣壓從手上傾瀉而出,對着將要把石十實吞噬掉的吊燈噴出,石十實得以安全,脫離了被吊燈砸到的危險。
我也藉着反作用力離開了原來的位置,說是離開也不太準確。而是被推開,更加狼狽地,橫躺在地上滑出,撞在一張桌子上。
桌子受不住這樣的力量,翻倒在地。
原來所處的位置立馬被密集的彈幕所吞噬,密密麻麻的小圓洞,那數量簡直難以想象是自動手槍能夠發射出來的。
之前都是在一定的距離外被狙擊,而且還是用這般小巧的自動手槍,威力自然沒有這麼大。
現在雙方的距離這麼接近,我能夠威脅到銀回刃的同時,他也能威脅到我!
在槍響傳來之前,子彈就已經穿透你的胸膛,把後背丟給他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不過,雖然手槍的威力不錯,卻肯定存在彈藥的限制。
5槍,再加上之前的2槍,**應該剩不了多少了。
之前的突襲還是選錯目標了,不應該選擇炮臺,而是應該壓制這個年輕人才是。
出乎意料地,黑洞洞的槍口並沒有對準我,銀回刃雙手垂握着自動手槍,隨時都能夠發射,雖然眼睛還是在警惕我,卻是一路小跑跑向了炮臺。
他沒有把坐在地上的炮臺扶起來,眼睛裡有些焦急:“該走了。”
“拉麪還沒吃完就想走嗎?”我喊道,緩緩拉近距離。
雖然他們兩人沒有想要和我戰鬥的意願,不過我不可能放任他們兩個離開,這是關鍵的線索。
不過在我暴露的瞬間,這個線索就有向陷阱轉換的風險了。
可是我別無他法,只能死命咬住他們。
“你還是出現了啊,鄙人由衷地感到高興,不過現在不是玩耍的時候,如果你不在意自己腳上的傷口的話,就儘管追上來吧!”
炮臺站了起來,面色如常,承受剛纔那種程度的撞擊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我用力跺了一下發麻的右腳:“告訴我博士在哪裡?”
“快走。”銀回刃用**砸開了窗戶,示意炮臺從這裡跳下去。
“從左往右……第三艘船。信不信由你,如果不敢追的話。”炮臺微微一笑,從窗口處跳了下去。
我窗戶跑去,但是連着兩聲槍響,逼迫我向後一跳,眼睜睜看着銀回刃也跳下窗口。
本來也不是毫無辦法,用手撥開子彈也不是做不到,只是……
我捲起右邊的褲腳,小腿處原本慘白的皮膚有一大塊灰黑色的淤青,傷口已經結疤,但是黑色的範圍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擴展……
我側頭看向昏迷在玻璃碎屑中的石十實,確認了她沒事,於是放下心來。
原本潔淨得不染一絲塵埃的臉此刻有些灰頭土臉的,雙目緊逼,一臉安詳的表情,全身隨着均勻的呼吸起伏。
她還一直認爲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而已。
我不想失去這份普通,但是我看見那盞吊燈砸下來的時候,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
彷彿本能一樣的反應,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本能地做出反應。
最終還是沒有受到傷害,這就足夠了,不過……
太執着了啊,爲什麼這麼執着,就算這麼努力……
“呼——”
我深呼一口氣,雙眼注視着小腿上黑乎乎的一片,在那正中心有一個圓形的傷疤,但那也是黑色的。
右腿在中彈的同時就已經陷入完全麻痹的狀態,那之後的動作,右腿只是起到了擺設的作用。所有的力量都是由左腿來輸出,我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我咬緊了牙關,右手手指緩緩靠近那塊疤,然後飛快地把傷疤扯下來。
“嘶——”我長長地出了一口冷氣,然而沒有休息的時間,右手食指在完成揭傷疤的任務之後蚯蚓似地鑽入傷口處。
手指在斷裂的,來不及恢復的血管中不住攪動,想要把子彈給找出來。
那種疼痛……
我只得咬緊牙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發出有聲的抗議。
在經歷了地獄般的折磨之後,總算還是探到了子彈的位置,是非常深入的位置,恰好沒有貫穿小腿,就處在傷口另一側的皮膚下面。
恐怕這力度也是算計好的。
如果貫穿了小腿,我反而不會受到這麼嚴重傷害,爲了更大的殺傷而減小了貫穿力。
毫無疑問是正確的判斷。
莫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在附近?
我忍不住這樣懷疑,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子彈取出來,如果任由這麼擴散下去這隻腳就費掉了,還不如現在直接切掉,用再生能力長一條出來。
反正憑藉吸血鬼的再生能力,這不過是小事而已。
吸血鬼逆天的恢復力連腦袋被揉成漿糊都能恢復……
噁心的能力。
不過現在卻派不上用場的能力。
子彈的位置非常靠內,拿出來太麻煩了,不小心還會傷到骨頭。
那麼……
食指推動着子彈穿過皮膚,漆黑的血液濺落在木質的地板上,然後慢慢滲透進去。
“叮。”
銀色的子彈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傷口飛速癒合,烏黑的皮膚時間逆流似的褪去,在一瞬間又恢復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說派不上用場也還太早了。
我伸手擦去頭上的汗水,從地板上站起來,走向石十實,把她安置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裡。
儘管不知道銀回刃是不是有其他原因所以才使用銀質子彈。
不過,偏偏是“銀色子彈”麼,果然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背,不過這才正常啊。
我忍不住苦笑一下甩甩頭,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嘣!”
“嘣!”
“嘣!”
遠處傳來三聲槍響。
戰爭在遠方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