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聽到墓中墓三個字後,臉色馬上就變得嚴肅起來。
我嗤之以鼻,心想:你們這些吃公家飯的,我們把活幹的差不多了你們纔來,真如影視劇一般,有關部門的行動就是喜歡延遲啊。
說完,我忽然想起侏儒男和白貓殿下,猛的回頭看去,卻發現侏儒男身上的火焰已經熄滅,只不過,因爲地火灼傷的原因,它的靈體顯得很虛弱,彷彿一陣清風便能夠將它吹散。
而白貓殿下已經不見蹤影,估計是怕了徐耀明手中的大黑星吧,畢竟,功夫在高也怕菜刀,道法再強,一顆子彈照樣能打你個透心涼。
那些端着衝鋒槍的士兵一個個陽氣十足,而且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掐着一摞子道符,侏儒男躲的遠遠的,徐耀明與他的小弟被四名士兵死死的銬着,那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人則被兩名士兵擡上了擔架。
這時候,一個留着跟地中海大當家同樣髮型的男人向我走來,站在我身邊那個五大三粗的士兵則恭敬的叫了一聲:“首長!”
被稱爲首長的人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自我介紹,說他叫李鳴威,這次行動由他負責,然後又問我怎麼會知道墓中墓的事。
我說我認識你們部門裡的陳忠和,曾經有幸跟他一起到墓中墓逛了一圈,後來又與他一起想辦法封印了墓中墓。
李鳴威聽後頓時就皺起了眉頭,說難道你就是韓立?我點頭,說正是小子我。然後就聽他說:“我聽陳忠和提起過你,英雄出少年,解決了我們宗教局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這翻話似乎是在誇我,但他眼神中那種精明幹練的氣質卻沒有消退,不難看出他那強勢到極點的性格,顯然是沒打算放過我。
果不其然,接下來他就問我大晚上的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爲什麼會遇到那兩個拿手槍的人云雲。
躲是肯定躲不開的,我只好向他一一講述了今晚的情況,當然,講述也需要技巧,很多關鍵的地方都被我省略,比如慈眉老人,人妖等等,至於陰廟與三煞局的事情反被我添油加醋的詳細說明。
李鳴威指着地上躺着的伍和尚,說這小和尚就是龍虎山元真道人的高徒吧!看樣子傷的不輕啊,我叫手下把你們送醫院去吧,那些你沒講出來的細節等你們恢復一些再接着講,說完,他身後的那些士兵齊刷刷的看向我,到沒什麼惡意,只是讓人心裡好像長了蒲草一般的難受。
我尷尬,果然是隻老狐狸,竟然騙不了他,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離開這裡調整一下身體,我和米睿還好說,伍和尚雖然轉醒,身子卻動不了,長時間下去肯定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因此,我答應他,順便請求他放過侏儒男,他猶豫了一下,說好吧,畢竟是我北馬一脈的仙家,然後他又衝士兵揮了揮手,不大一會兒就有兩個軍官將伍和尚擡到了擔架上。
侏儒男向我拱手,鄭重的看向我,沒有說話,那意思無非就是一切盡在不言中,然後身體漸漸變淡,直至消失。
李鳴威一揮手,示意大家可以走了,可我和米睿剛要動身,只聽黑暗深處傳來一聲清脆的貓叫,不是白貓殿下還有誰?
在這麼多士兵面前,米睿顯然有些拿不定注意,不知道該不該去尋找白貓殿下的身影,我衝她點頭,然後告訴李鳴威,說我們有個夥伴被困在裡面,可不可以去接應它一下?
李鳴威似乎有些爲難,我說這是當初跟我們進入墓中墓的苗疆養蠱人,名叫米睿,然後他才點頭同意,米睿轉身順着白貓殿下聲音的方向走了下去。
看着轉身離去的米睿,李鳴威問我,說那聲貓叫,該不會是在墓中墓裡救了你們一羣人的那隻白貓吧?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卻見他的神情忽然間就緊張了起來。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米睿就抱着白貓殿下從黑暗中走出,同時,她的手裡還拿着一根漆黑的棍子,從外表看,就跟燒火棍沒什麼區別,但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一根驅邪破煞專用的雷擊木,只不過,是棗木還是桃木以及到底是幾轉的雷擊木,我就認不出來了。
走的近了,米睿將雷擊木遞給我,卻被李鳴威一把搶了過去,理由是這根棍子是重要的物證,事情了結之後會還給我們。
對於白貓殿下,他心生好奇,伸手想要撫摸,卻被白貓殿下一爪子抓傷了手掌,驚的他大叫:“這畜生好凶啊……”若非米睿死死抱着,白貓殿下非撓他個滿臉桃花開不可。
天一遁甲大陣已被破去,已經沒有東西可以阻攔我們,我們跟隨大部隊走出山林,沈撫高速的街道兩邊停了好幾輛警車,伍和尚被擡到其中一輛警車之上。
食鬼月不知道何時已然退卻,月如銀盤繁星滿天,微風吹過,我心裡忽然升起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睏意則逐漸地浮上了我的心頭,疲倦像潮水,拍打着我脆弱的心靈。
在車上,李鳴威還不斷向我問這問那的,我沒搭理他,輕輕閉上眼,回想着慈眉老人與人妖共赴黃泉的悲壯。
最終,警車駛進瀋陽軍區總醫院,伍和尚被一大羣醫護人員推進搶救室,臨近門前,這貨還惺惺相惜的看着我,說韓道友,等我出來你可得出五千塊補償我,千萬別忘了啊!
我微笑,想還嘴,眼睛卻止不住的流出了淚水。
我和米睿受的傷不重,只是做了一些簡單的包紮,手術後的伍和尚被安排到了一間獨立的病房。
病房裡面的空氣,是好聞的薰衣草和康乃馨的味道,有金子般的陽光,從拉開的窗簾裡透射進來,照進了我的心裡,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深呼吸,感謝這個美好的早晨。
這家醫院距離盛京醫院僅隔着一條馬路,不到百米的距離,米睿返回家裡補覺,好繼續給張子桐拔玻璃。
而李鳴威吩咐手下士兵將徐耀明三人帶走,至於帶到哪裡,就不是我該操心的事兒了,他自己與一位負責記錄的警員留了下來,說是要跟我做筆錄。
看着躺在病牀上的伍和尚,我根本就沒心情跟他說話,於是我打電話給陳忠和,叫他出面調解,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李鳴威說的,後者接到電話後,哀怨的嘆了口氣就走出了病牀。
病房裡空蕩蕩的,我可以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這一晚所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個噩夢,一個懵懂無知的三人小組,被一隻白貓領進一座危機四伏的天一遁甲大陣之中,結果,差一點把靈魂獻祭給了人妖,差一點……
第二天,我獨自一人來到風水公司,也不知道周叔在搞什麼飛機,公司就好像給我的開的一樣,我上班這麼長時間,一共也沒見過他幾次。
據醫院檢查說,伍和尚是體力嚴重透支,導致各處臟腑器官極度衰弱,幸虧及時送到醫院,不然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
早晚由米睿負責去照看他,而中午和夜裡則換成我,就這樣,在我倆無微不至的照顧下,他的身體一點點康復過來,在這之間,陳忠和還特意過來一趟,他叫伍和尚安心療養,醫藥費算宗教局的。
十來天的時間裡,伍和尚恢復大半,這貨幾乎每天都在跟我念叨那五千塊錢的事兒,我莞爾一笑,說好好好,等你出院哥們兒給你安排十個八個一起飛。
這貨聽得兩眼放狼光,說貧僧身體已無大概,要不咱現在就去吧……
時光苒茬,白駒過隙,眨眼間七月份就已經過去,伍和尚的身體已經恢復許多,也不用我和米睿天天都跑去照看了,李鳴威很不守信用,那根雷擊木他並沒有送回來,就算我給陳忠和打電話,都沒有要回來。
不過,那東西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爲當時米睿還發現了另一樣東西。
是一顆白色的石頭,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乳白色的光暈,我拿出孕育圓紫的朱雀翎與之比較,發現這顆白色石頭的成色竟然不比朱雀翎低。
我認不出來這顆石頭到底是什麼,米睿說是在那棵雷擊木的根部發現的,能承受住天雷的轟擊,必然不是凡品,也許,慈眉老人的靈魂便是寄宿在了這顆白色的石頭之中,等哪天周叔回來,仔細問問他便是。
如今,張子桐身上的玻璃已被金蠶蠱徹底拔完,米睿順理成章的成爲周氏陰陽風水諮詢公司的前臺接待。
值得一提的是,張子桐還跟米睿成爲了好朋友,只不過,她的左眼已經不復存在,就算她父親權勢滔天,也只能給她裝一顆假眼睛。
而紈絝子弟唐明軒則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對此,唐寶華還親自登門對我表示感謝,唐明軒也是隔三差五的就往我這邊跑,非要我交他玄學之術,弄得我好生尷尬。
8月4號,陳忠和來到公司,與我商量了一下宗教局掛職的事,我答應,畢竟,有工資拿。
陳忠和還將那株雷擊木送了回來,說這是一株經過八次天雷洗禮的雷擊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