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喜怒無常,便是從黑白無常這二位大神身上流傳而出,足以說明,那兩個老頑固可不是好糊弄。
一聽到跟自家師傅有關,伍和尚就跟紮了雞血似的,猛的一拍大腿,說看吧看吧,我就說師傅要出關了,就連無常大人都知道了。
我問他你什麼意思?伍和尚說他師傅元真道人的掐算能力整個華夏屈指可數,這一次閉關出來,若真能跨入地仙的領域,掐算出哭喪棒與那丟失的魂魄絕對不成問題,而且,若他老人家願意出手,絕對能從秦老魔手中搶回那兩樣東西。
我一聽當時就笑了,地仙是個什麼概念?那可是濟公佛爺那樣的大能,有地仙幫忙,還有搞不定的事兒麼?有麼?
看來,這趟龍虎山是勢在必行了,儘管我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地仙的存在,可就算元真道人沒有跨入地仙,有他老人家幫助,也總比我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好,因此我問伍和尚,說那咱倆什麼時候出發啊?
伍和尚大手一揮,說不急,我先給雨涵打個電話,看看他這個星期回不回來。
我鄙視,在心裡給他深深的豎了箇中指。
米睿與白貓殿下返回大理,屋子顯得冷冷清清的,喝了一晚上的酒我也實在是累了,回去倒頭就睡,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醒過來。
伍和尚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與周雨涵煲電話粥,我往家裡打了個電話,告訴我爸媽周叔最近安排我出趟差,去鷹潭辦點事,二老沒有反對,只是交代我下次回家的時候記得把米睿帶回去看看。
掛斷電話,我又打給米睿,告訴她我爸媽想她了,快點回來。她笑嘻嘻的,說韓立哥你想我了就直說,幹嘛還拐彎抹角的。
我尷尬,說好吧,確實是我想你了,什麼時候回來啊?白貓殿下怎麼樣了?
米睿說她們寨子裡最近出了點事情,她奶奶韓青正在處理,短時間內她抽不開身,也許得等到過了年才能抽出空,而白貓殿下仍在沉眠,估計得等幾個月才能醒來。我問她需不需要幫忙,我義不容辭。她說得了吧,你不是要和小和尚去龍虎山嗎?等你們辦完事情再聯繫,也許那時候我們寨子裡的事情也辦完了,剛好你可以過來接我。
我一聽,這感情好啊,雲南大理我還沒去過呢,去玩玩貌似也不錯,聽說那裡可是個家家種草,戶戶養花的地方,等打聽到哭喪棒與那個鬼魂的下落,然後接回米睿,佛道蠱三人小組一起在元真道人的帶領下,幹倒秦老魔,搶回東西,既能向無常大老爺交差,又可以大破邪教,豈不美哉?
我兩個電話打完,伍和尚的電話粥仍在繼續,我打電話叫了外賣,直到我吃完飯,他的電話粥纔算煲完,然後一邊吃飯一邊和我商量什麼時候回龍虎山。
我的意見是越快越好,最後我們決定三天之後動身,至於爲什麼是三天,因爲後天就是月圓夜,我可不想因爲坐火車而錯過和十三叔聊天的機會。
周叔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至於公司,周叔壓根也沒放在心上,給我的感覺,他開這間公司好像只是爲了掩人耳目,我很好奇,周叔到底是做什麼的呢?難不成也是宗教局的人?
月圓夜到來,按照慣例,我帶着耳機帶來十字路口,將傳音符點燃,十三叔一上來就問我上個月圓夜爲什麼沒有傳音給他,我這纔想起,當時好像正在穆佔峰家裡與煙魂周旋,要不是圓紫及時現身,差點掛了,因此我解釋給十三叔聽。
十三叔當然不會怪我,只是關心的打聽我進來的情況,我苦笑,將長白山美人僵一系列事件,與前幾日黑無常再次被劫一事說於他聽。
這個幾百年前的人物聽後也驚歎不已,他還告訴我,說那隻被無常鎖過的魂魄,便是因果輪大陣中所需的無主魂。
何爲無主魂?
生人的魂魄大多都會被陰差帶往陰市,按照步驟,經過金雞山惡狗領等地走向酆都鬼城,生前那些奸惡之人會經過地府四大判官的審判,打入地獄,受盡折磨,而地獄也並非只有十八層地獄,還有諸多小地獄,只有犯下大罪孽之人,纔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之中,受萬千之苦方能投胎轉世,一些小奸小惡之人便會被打入某某小地獄中。
而陽間的陰魂怨靈,它們的魂魄在地府中也有記載,只不過因爲橫死或是慘死,陽壽未盡,沒有經過陰差之手,出魂時怨念太重方能化作厲鬼,等了卻了生前因果,怨氣散盡,便會主動前往陰市。
可無主魂卻不在這兩者當中,無主魂本無怨念,又經過了陰差勾魂,本應該前往陰間投胎轉世,可因爲某種原因導致未能前往,只能遊蕩於陽間,人世已經沒有它們的眷戀,陰間又沒有它們的地位,陰陽二間都容它不得,因此才被稱爲無主魂。
十三叔這一番解釋,聽得我大爲驚訝,更加確定一定是邪教的人乾的,目的就是想啓動因果輪大陣,破除他們五弊三缺的命格。
其實,破除五弊三缺的命格是一件好事,直到現在我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繞開五弊三缺的制約,但是誰叫無常大老爺找上我了呢?而且,朱雀翎與鬼眼淚還在我的手中。
我忽然在想,等元真道人出關,搶回那些個東西,我自己開啓那因果輪大陣,破除五弊三缺,是不是也挺好的?不過,這個想法估計行不通,等我拿到哭喪棒,黑無常會在第一時間索取回去的。
趁着通話時長未到,我問十三叔,上次對付美人僵時,我施展下茅之術請來鬼仙,然後那鬼仙想霸佔我的身體,但我卻聽到一個及其地痞流氓的聲音將它從我身體裡給罵了出去,那聲音是誰的?是我腳底的二鬼之一的圓青嗎?還有,中茅之術請回師傅您時,您還說了句老友莫慌,這些都是什麼意思啊?
然而,十三叔聽後卻不住嘆息,說這些都是個人機緣,不可說不可說,等有朝一日我自己一定會發現的。
這老頭子說話總是這般不痛快,你就告訴我還能怎麼樣?
至於邪教一事,十三叔也沒有過多透露,只是叫我多家小心,而即將‘掛斷電話’之時,十三叔頗爲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事已至此,他也要去準備準備了,以後的月圓夜未必能與我敘舊了。
我不解,說爲什麼啊?師傅您去準備什麼?轉世投胎嗎?幾百年了你都未去投胎,怎麼在邪教人盯着我這種關鍵節骨眼兒上要去投胎了呢?
十三叔笑,說你這頑徒,把爲師看成什麼人了?爲師當然不是去投胎,而是有別的事,咱們師徒會有再見面的一天,真沒想到,你我二人竟然成爲了師徒,天道果然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我追問,說師傅你啥意思啊?那裡妙不可言?可那邊的十三叔卻陷入了沉默,令我大爲鬱悶,難道以後要告別十三叔了嗎?他到底去準備什麼?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心裡酸酸的。
收拾過東西,次日一早我與伍和尚來到瀋陽北站,踏上前往鷹潭的列車,伍和尚用一張白色棉布將八轉雷擊棗木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上去就像是古代的劍客,看得出來,對於元真道人出關一事,他很開心,或許,他們之間的情誼已經轉化爲父子情了吧,或者更加複雜的情誼。
龍虎山啊龍虎山,你的大門準備爲哥們兒我敞開吧!
伍和尚忽然拍在我的肩膀上,說你不是要去靈坊買還魂草嗎?鷹潭腳下的上清古鎮中便有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