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大約是地毯比較厚、身上的毯子也很暖和的緣故吧,冷莘這一夜竟睡得很香甜,起來後也沒什麼不適。
“親愛的,謝啦~”冷莘沒忘記昨天她似夢似醒間想要說出口,卻抵不過睡意,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的話。
被租客們帶得開始規律作息的主神大人正在補覺,她聽到話聲眼皮都沒掀一下,心情卻無端明朗起來。就說嘛,她親自挑選的租客怎麼可能那麼窩囊!那姑娘要是真像她看的腦殘偶像劇裡的柔弱女主角那樣沒出息,因爲芝麻大點兒事兒就鬱鬱寡歡,甚至自棄自虐,她煩躁之下恐怕真會取消其租客身份,從此一別兩寬,各不相干,省得浪費她的感情!
好在,冷莘沒有讓她失望。
冷莘不知道自己差點與她最珍視的東西擦腳而過。沒得到迴應,她也不在意,簡單收拾好自己就帶**、花花去了異世界。其實昨晚,最佳的療傷地點應該是這個讓她倍感安心的地方,可冷莘卻強迫自己留在了空蕩冷清的小屋子裡。只爲讓自己深深銘記那些傷害和恥辱,甚至將痛苦的感覺刻入骨髓,以免好了傷疤忘了疼,被人一忽悠,又沒心沒肺地湊過去任人糟踐。
**是個自小行走江湖的小霸王,一下子換了個世界也沒嚇着它,小傢伙湊在忙着做早餐的“森森”身邊沒一會兒,就忍不住出門去浪了。沒辦法,小傢伙野慣了,這兩天守着花花都沒敢出門遛彎兒,可把它給憋壞了。當然,走之前也沒忘了請“森森”幫忙照看它的花花。
“知道了,去玩吧,別跑太遠啊。”冷莘準備做土豆餅吃,這會兒正忙着削土豆,想着至少別墅附近的動物都還算友善,就沒有攔着**。
在紅薯粥差不多煮好的時候,睡眼惺忪的溫小柔進了廚房。
冷莘有些意外,好像自從小柔媽媽跟她一起住之後,小柔就很少這會兒過來了。不過幸好她做得分量比較多,別說她們兩人,就是薩尼和小君娥也過來,都不愁吃不飽。
“怎麼了,小柔?怎麼看上去那麼沒精神?”冷莘剛剛還擔心小柔看出不妥擔心她呢,現在看來,是完全沒有必要了,小柔自己都魂不守舍的好嗎!
“唉,別提了。”冷莘用手將亂糟糟的頭髮簡單梳理一下紮起來,洗了把手,一面幫忙擺桌盛粥,一面神色愁悶地說,“遇到夕陽紅版白月光捲土重來了!”
“哈?”
“之前我就很奇怪我爸對我跟我哥挺好的,爲什麼總不把我媽放在心上。昨兒可算明白了!”溫小柔喝了一口粥,才繼續說道,“原來那老頭兒還挺時髦,玩兒什麼癡心不改。”
冷莘看着溫小柔糟心的表情,深感同情。她很明白這種感受,特別是年幼時當她親眼看到崇敬的父親摟着個妖妖嬈嬈的女孩兒卿卿我我時,那感覺,比吞了只蒼蠅還噁心。小柔爸爸雖然只是心裡惦念着,可這樣因爲惦念真愛而不把爲他操持家務、生兒育女的妻子當回事兒的行爲,也好不到哪裡去,怪不得向來心胸豁達的小柔會受到這麼大的打擊。
“不會是找上門了吧?”
“不算是,但也差不多了。”溫小柔揉了揉有些痠疼的太陽**,“國外有個很出名的設計師迷上了中國風,爲了趕上今年的時裝週,大老遠從國外飛過來,請我手工刺繡。那位設計師不會說中文,我英語又不太好,她就請了中國朋友幫忙翻譯。她那個中國朋友是個大學教師,最近恰好比較忙,就介紹了個外語不錯的學生來充當臨時翻譯。”
溫小柔苦笑了下,“就是這麼巧,那姑娘是我家老爺子年輕時白月光的女兒!”
“這可真夠巧的!”冷莘夾了一塊兒醃黃瓜,嘎嘣嘎嘣地嚼着,沉默了一會兒才接着說,“我覺得這不全是壞事兒,至少這事兒是在你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應該能控制事情的走向。而且長痛不如短痛,現在發現了,總比你媽媽被矇在鼓裡一輩子強吧?”
“我知道,就是,就是,心疼我媽,也氣我爸……”
溫小柔怕自己貿然出去控制不住脾氣說出傷人的話,弄得父母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徹底玩兒完,在異世界一連呆了三天才出去。她忙習慣了,猛地閒下來還真有些不適應,除了朋友們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時間,一個人呆着的時候就專心跟着小君娥帶過來的錄像學習新繡法。因對那白月光心存芥蒂,連帶着也不喜歡那女人的女兒,溫小柔還抽空苦練英語,準備將那個臨時翻譯辭了,省得見了堵心。
再次回到現實世界,溫小柔已經基本恢復平靜了。她洗漱好換了衣服走到客廳,見老爹神色不安地在沙發上坐着,頻頻往廚房的方向看,卻不敢湊過去,不由心中一軟,挨着他坐下了。“現在知道怕了?”
“誰,誰怕了!”老爺子漲紅了一張臉,色厲內荏地吵吵,“都多大年紀了還在這兒鬧騰,也不怕人家笑話!”他原本是沒當回事兒的,可眼瞅着老婆子冷着臉,話不跟他說,飯不給他做,他都主動服軟了,也不見絲毫緩解,老爺子頓時有點兒慌神了。因爲他知道,這會兒跟從前不一樣。以前,沒有他,老伴兒沒能力養活自己,又怕連累兒女操心,就算氣他,也不會跟他撕破臉。可現在不同了,閨女出息了,完全有能力養活她媽,老伴兒在閨女工作室幫忙也是有工資的,她誰都不靠都能過得很好,想跟他掰就真跟他掰了!
“您就繼續嘴硬吧,等我媽真下定決心,您可別來求我!”溫小柔最煩她爸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大男子主義了,明明是自己錯了,還梗着脖子不承認!
老爺子耷拉着腦袋不吭聲了。他這麼大年紀鬧出了這樣的醜事,心裡本就不好受,又見閨女也不站在他一邊,更是難受羞愧得不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至於老女神什麼的,要不是她,自個兒家怎麼會亂成這個樣?就他這暴脾氣,沒當場將人趕出門已經算是剋制了,還指望他咋地?
“閨女,我真沒惦記她,真的!她結了婚跟着男人去了大城市,我也娶了你媽,很快就有了你哥和你,我要掙錢養活你們孃兒仨,哪有閒工夫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她說的情書啥的,都是上學那會兒不懂事……”
溫小柔等他期期艾艾地說完,才面無表情地問:“那你這些年爲啥總對我媽不上心?”
“我哪兒不上心了!”溫爸爸又差點控制不住他那暴脾氣,不過看到女兒的冷臉,又將火氣給憋了回去,好聲好氣地說,“我就這樣的脾氣,可我再生氣也沒動過你媽一個手指頭啊!”老爺子真心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跟那些動不動就喝酒打老婆的男人比,他算是好的了好嗎!
溫小柔想懟回去,可聽到廚房傳來“開飯”的聲音,立刻沒工夫跟冥頑不靈的老爹糾結了,趕緊起身迎了上去。
“不用你忙活,趕緊去洗把手,別遲到了。”跟溫小柔相比,陳輝倒是越來越像兩老的親兒子,岳母做飯他顛顛湊上去幫忙擇菜洗菜,岳父出去找人鬥棋他也顛顛跟過去吶喊助威,比溫小柔這個親閨女還要粘人。不過兩老就吃他這一套,待他可好了,溫小柔現在都不敢輕易罵他。
一家人在怪異的氣氛中吃了早飯,溫小柔沒管心情低落的老爹,叮囑他在家看下鬧鬧,就跟媽媽一起去了工作室。自從接了幾個明星的單子後,溫小柔手中的資金一下子充足了起來。她跟陳輝商量了下,索性賣掉了之前二室一廳的小房子,將家搬到了原本做工作室的大房子,然後在工作室扎堆的創意產業園租了棟老式洋房改建的寫字樓做工作室授課及辦公地點。
溫小柔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有需要,手中的資金也算充足,就給自己和陳輝一人買了一輛車。她買了心儀好久的暗紅色甲殼蟲,小巧又別緻,天天載媽媽一起去上班。
“媽,你是怎麼想的?”溫小柔忍不住試探着問。作爲女兒,她當然不希望父母這把年紀再鬧離婚,只是媽媽受了這麼多年委屈,要是真不想過下去,她也不會強攔着。
溫媽媽沉默了好久,纔開口:“就這麼過吧,我知道你爸那人,有賊心沒賊膽,就算真喜歡那個女人,也不會在兩人都各自成家後還去糾纏。我也看出來了,那母女倆不懷好意,她們算計咱,我偏不讓她們如意!”
溫小柔暗暗鬆了口氣。她對媽媽的戰鬥力是不抱太大希望,可對於媽媽的忍耐力卻是信心十足的。媽媽能忍脾氣暴躁的老爹大半輩子,可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