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麪館,就感到一股沁人的清涼撲面而來。
向槐拿溼紙巾抹了把臉,仗着個頭兒高俯瞰四周,找到空位後領着母親走了過去。
“想吃啥就點。”關於自家兒子無底洞一樣的胃口,向槐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大約是槐樹精化形成人的緣故,她對人類的食物雖不排斥,可也算不得多喜歡,就算每天喝露水也能活下去。兒子卻截然相反,胃口大不說,還偏愛葷腥,要不是親生的,她都懷疑是不是抱錯了猛獸精怪的小崽子。
得到神奇小鎮那個莫大機緣後,向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面對精美的菜單並不怯場。他指着菜單上很顯眼的活動介紹問:“服務員,吃完這個大碗麪能免單嗎?”媽說家裡不缺錢,可如今孃兒倆沒個營生,該省還是得省。
服務員瞅了衣衫過時老舊,一看就是從鄉下來的高大男孩兒一眼,點點頭說:“半小時得吃完,吃完免單還送飲料。”
“那來一碗。”
向槐媽坐在對面沒吭聲,面帶微笑地看着初來乍到的兒子跟服務員溝通。等兩人談得差不多了,她纔開口:“我要一份小碗西紅柿雞蛋麪。”
沒過多久,服務員就吃力地端着一大海碗麪過來了,臨走前還不忘提醒:“限時三十分鐘啊,只能你自己吃,別人不能幫忙。”
向槐樂呵呵地應着,接過就吸溜吸溜地大吃了起來。大夏天的吃熱湯麪,即使店裡空調開得很低,也止不住向槐吃出了一身汗。
結果沒有任何懸念,若不是怕引起圍觀,只吃了七分飽的向槐還想再來一碗呢。
沒花錢就吃了個半飽,向槐心情很好地問:“媽,城裡這樣的店是不是特多?我光靠吃也能養活自己吧?”
“哪有這樣的好事?”向槐媽直接給兒子潑冷水,“人家開店是爲了賺錢,這樣的活動也就逢年過節舉辦一回吸引吸引顧客,不然碰到幾個你這麼能吃的,人家店還開不開……”
母子倆吃了飯坐在店裡涼快了一會兒,等喝完店家送的冰鎮飲料才起身離開。擱在從前,向槐絕對不讓他媽喝這麼冰涼的東西,不過自從知道她的虛弱其實並不是來自身體本身,就不再死盯着了。
“爸還好吧?”
“好着呢,他在裡面呆着比外面舒服。”出門在外,向槐媽格外小心,讓丈夫藏身在她貼着心口掛在脖子上的槐木銘牌中。以她這些年來的見聞看,乍一看沒什麼特別的普通人中藏龍臥虎的“異類”可不少,是敵是友無從知曉,行走在外多小心都不爲過。
兩人在店門前站了沒多會兒,來接的人就開着車到了。
來人普通長相,普通個頭,普通打扮,整個一扔在人堆裡就能消失不見的普通人。可口一開,就能看出不同了:“好些年頭沒見了,大夥兒聽說槐姐要來,都激動得不得了。”
“我看是饞我的槐花酒了吧……”
向槐習慣了母親的寡言,此時看到她談笑風生的樣子,還真有些彆扭。不過他也知道,如今爲他們遮風擋雨的父親不方便現身,而他一時又擔不起來,母親就算不喜歡,也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