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遮窗竹簾掀起。
刺亮的晨光穿透窗櫺,鑽入了陳牧緊閉的眼皮子,炙得雙目一片熾紅。
他下意識擡手遮住前額。
眯眼望去,牀頭站着一綠裙少女。
正雙手叉着細軟的腰肢,瞪着他:“姐夫,太陽都快要曬屁股啦,還不起牀?”
“現在是什麼時辰?”
陳牧打了聲哈欠,掀開被子慢騰騰的坐起來,只覺腦袋裡放了兩斤秤砣,難受的厲害。
昨晚在張阿偉家也不知喝到了什麼時候。
反正走路都扭着秧歌。
只記得是前來尋他的娘子和青蘿扶着他到馬車上,才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
“都快午時啦。”
小丫頭冷哼一聲,將嶄新的衣服扔在他身上。“這是姐姐給你做的新衣服,試試看合不合身,應該差不多。”
綠色的?
陳牧拿起衣服一看,有些傻眼。
“綠的怎麼了?綠的不好看嗎?我也平日裡就喜歡穿綠色的裙子。”
青蘿不滿道。
對此陳牧也是哭笑不得。
內心糾結了半響,最終還是把衣服給換上了,畢竟是娘子的一片心意。
不得不說,陳牧天生就是一副衣架子。
新衣穿在身上,就好像貼合着他的身軀曲線,透着濃郁的男子陽剛之氣,頗爲偉岸。
再加上那張俊朗不凡的臉頰,簡直如畫中走出一般。
“挺合身的。”
青蘿上前將衣領整理了一下,仔細打量着陳牧,大如柑橘的溼潤美眸中綻放出熠熠光彩。
一時之間竟看溼……
咳咳,看癡了。
忍不住由衷誇讚道:“姐夫,你真是太帥了!”
說着,又撲上去抱住對方的手臂。
眸子裡籠着一層朦朦朧朧的迷離水霧,舔了舔脣角:“姐夫……人家好想。”
陳牧沒好氣的推開她,揉了揉依舊有些發漲的腦門,看到桌上有酸梅湯,便喝了幾口。
冰涼酸爽的湯汁滑入胃部,那種不適感消退了很多。
大腦也清醒了幾分。
“人家真的想吃了你,一點……一點……”
此時的青蘿不知怎麼的,神情竟隱隱有些亢奮。
面龐潮紅。
原本眼中剩餘的清明,彷彿慢慢的被一層血氣給蠶食,青春可人的模樣多了幾分妖媚。
她如貓兒似的來到陳牧身後。
貝齒輕咬着脣瓣。
滲出血絲。
似乎在苦苦壓抑着什麼。
背對着她的陳牧自然沒有察覺到小姨子的異常,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喝着酸梅汁。
青蘿默默注視着男人的脖頸。
吞嚥了下口水。
呼吸急促。
內心掙扎許久後,少女張開粉潤的脣瓣,湊了上去,兩顆尖銳的牙齒悄無聲息的露出。
“對了,你姐呢。”
陳牧將酸梅湯全部喝完,渾身一陣暢快,放下碗問道。
聽到‘姐’這個詞,青蘿嬌軀一震,眼中的血色瞬間褪去,慌忙直起身子說道:
“她那個……出遠門了。”
陳牧這才注意到對方站在他的身後。
而且臉蛋通紅通紅的。
不輸猴屁股。
有些疑惑道:“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沒事吧。”
“沒……沒……沒事啊……”
青蘿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一隻手藏在身後,用力擰着自己的腰間軟肉。
該死的。
差點老毛病又犯了!
都怪那個臭和尚,要不是被他傷了,也不至於這樣。
少女心中大罵。
“真沒事?”
陳牧皺眉,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
“沒事。”
青蘿眨了眨美眸,笑道,“快點洗臉吧,我給你做了好吃的,不然可就涼了。”
說完,少女輕擰柳腰,離開了房間。
“這丫頭,總是莫名其妙。”
陳牧撓了撓頭。
……
洗漱完畢,陳牧來到客廳。
飯菜已經擺好了。
“姐夫快來嚐嚐,這是我特意用新配方製作的藥粥,具有潤肺養脈功效。”
青蘿端來一隻琉璃碗。
碗中稠白多汁,湊近鼻息間便能聞到淡藥味。
想必是以草藥爲引釀造而成。
陳牧輕嚐了一口。
入口瀰漫開一股幽然香,徐徐中夾雜着些許薄荷清涼,滋味分明,教人回味無窮。
淌落腹中,渾身上下頃刻蒸騰起縷縷熱浪,飄飄如夢。
“好喝嗎?”
青蘿滿含期待,那雙嫵媚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陳牧。
陳牧咂巴着嘴脣,讚歎不已:“你這是用什麼藥材醞釀的,太好喝了。”
“當然不是。”
聽到這話,青蘿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委屈起來。
泫然欲泣。
無語的望着一臉捉狹的少女,搖了搖頭轉移話題:“你說你姐出遠門了,到底去哪兒了?”
“去教訓人唄。”
青蘿輕描淡寫的說道。
教訓人?
陳牧一臉茫然:“是去教訓誰了?有誰得罪了你姐?”
青蘿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蓮藕放在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是替你教訓人,昨晚上你說自己被一個姓葛的太監給欺負了,所以姐姐聽了很生氣,打算給你出氣。”
陳牧愣住了。
回想起昨晚,好像還真的罵過那太監。
他頓時變了臉色:“你說真的?”
青蘿笑盈盈的看着他,直到陳牧打算起身時才忍不住笑出了聲:
“姐夫啊,你也不想想,那葛太監早就已經回雲州了。
就算我姐要替你出氣,那得跑多遠啊。況且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報復朝廷的官員?
她是去隔壁老王家了,打算多給你做件衣服。”
關心則亂。
經小姨子一提醒,陳牧這才放心下來,苦笑道:
“其實我很聰明的,但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遇到跟你姐相關的事,就習慣性的亂了分寸。”
“證明你在乎她唄。”
青蘿呵呵一笑
……
甫溪村,官道。
被陳牧與青蘿談論的葛公公,此刻卻坐在官道路口的一座茶攤前,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還有幾名身手不俗的西廠護衛分列四周。
在一側林邊,拴着兩輛馬車。
一輛是葛公公的專屬馬車,而另一輛馬車上卻是裝着兩個大紅箱子,裡面是一些金銀財寶。
距離雲州緝事務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按道理來說,他們早在昨天便到了雲州,之所以拖到今天,便是因爲那兩箱金銀財寶。
身爲緝事務的公職人員,每年要向地方官收取一些費用。
簡單來說就是官方‘保護費’。
此次雖然在青玉縣因爲陳牧的原因而碰了一鼻子灰,但在其他縣的收穫還是蠻大的。
“回去後定要向大人稟報這件事。”
回想起在青玉縣的遭遇,葛公公眼中涌現出濃濃的戾氣,“一個小小的捕頭敢如此猖狂,不讓他經受一些苦頭,我西廠顏面何存!還有那高元淳……”
葛公公目光微微閃動。
自從那年‘太子變狸貓’事件發生後,以首輔許芝麟爲首的勢力便徹底瓦解。
作爲許芝麟的學生之一,高元淳的表現還是讓人滿意的。
縮在這小小的青玉縣內,老實本分的混日子。
可現在看來……
這老東西的骨頭似乎癢癢了,忘了他老師是怎麼死的!
葛公公決定了。
回去之後便收集一些高元淳的黑料,好好的敲打一下這傢伙。
“小二,上茶。”
正在思索之際,一道清冷的女人聲音忽然響起。
葛公公側頭望去。
只見一位戴着紗笠的白衣女子,坐在了角落的方桌前,長長的雪色紗帷垂至腰背,端坐如儀。
周圍的西廠護衛們全都緊盯着女子,進行審視。
葛公公眼睛眯起。
女子身形頗爲曼妙,曲線玲瓏的背影姣美難言。
清風拂動。
掀起白紗些許。
隱約只露出女人尖細的下頷與紅潤的嘴脣。
其風姿便足以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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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想喝什麼茶?”茶攤小二也被女子的絕世風姿呆了呆,忙上前問道。
女子將手中的劍放在桌邊,玉一般的纖纖細指敲打着劍鞘。
嗓音溫婉動聽,卻透着滲人的冰冷。
“有……斷頭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