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清深深體會到了‘家裡終於熱鬧了’的痛苦。
她半夜喝了冰可樂,有點兒精神過頭,在牀上玩兒‘合成西瓜’玩兒到半夜,才勉強睡着。
夢裡紀錚玉體橫陳躺在五彩斑斕的水果堆裡,握着條豔紅的小手帕,朝她揮啊揮啊,她整夜都在水果堆裡爬啊爬啊,試圖逃離這個可怕的水果世界。
一覺醒來,心情鬱郁。
洗臉化妝,懶洋洋下樓,餐桌邊早坐了一圈人。
秦牧剛接到一片煎蛋,擡頭看到她,眼裡帶着濃濃的笑意,緩緩把蛋皮送進嘴裡。
孟胥擡眼瞥了她一眼,發出聲奇奇怪怪的輕笑,繼續給秦牧切蛋切牛排。
紀錚起身,笑眯眯朝她招手:“清姐,我以爲你要睡懶覺呢!”
桂芬阿姨忙着上來扶她:“是該好好睡個覺,大小姐辛苦的呀!”
說完又向廚房裡喊:“丁香,你燉的烏雞湯呢?好了嗎?”
“好了好了!”
丁香阿姨雙手捧着只出來,也過來幫忙扶秦清下樓,還熱情附和:“大小姐是要好好補補身子!”
“是啊是啊,樓上就別管了,我這就去收拾!”
玉蘭阿姨嘴裡的包子還沒嚥下去,就從廚房裡出來,匆匆上樓。
秦清:……
她,她想回房間,繼續死一死!
可她身不由己,被桂芬、丁香兩位阿姨強行攙扶到桌邊,坐下喝了雞湯,還吃下去N只大餛飩,玉蘭阿姨就推着輪椅下過來,問她:“大小姐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
“要。”
她現在只想脫離開這羣男人的目光!
“那我陪大小姐出去,說幾句體己話?”玉蘭阿姨小聲湊到她耳邊問。
聲音小的,整個餐廳人都聽到了。
秦牧挑了下眉,敲了兩下輪椅扶手,孟胥比智能反應更快,放下正在用的IPAD,起身推着秦牧上樓了。
到電梯口的時候,秦牧說:“小錚也上來吧。”
“好。”
紀錚起身,對秦清笑笑:“清姐我一會兒去找你!”
秦清:……
他們,可以不這麼統一行動嗎?
“玉蘭阿姨,你把我推到院子裡,我想靜靜。”
“大小姐跟先生一樣喜歡安靜呢!”玉蘭阿姨笑眯眯,把她推到院子裡陽光最好的地方,塞給她一杯封口的溫熱咖啡,這才離開。
世界終於安靜下來,秦清仰望天空,只覺人生艱難!
秦牧已經要出門上班。
孟胥在書房裡依照他的吩咐,收拾資料。
“前幾天邵之雍發的微博裡,有一張佛燈、佛經的照片,那些東西,到底是誰準備的?”秦牧穿上孟胥準備好的外套,自己對着鏡子系領帶。
“是清姐,十年前她剛進邵氏明閱的那年,特地讓我去龍泉寺請的。佛經也是她親手抄的,用的是血混合硃砂,雖然不是真正的血經,但的確對她身體有些影響,因爲那段時間,恰好是她的小日子。”
紀錚話音剛落,秦牧的手就頓住了,目光冰冷的盯着鏡子,領帶也沒心思整。
“簡直是胡鬧!”
說着劇烈咳嗽。
孟胥立刻遞上手帕,眉頭緊皺,給了紀錚個眼神,示意他不必說那麼清楚。
秦牧是看到的,擺手道:“事情都過去了,小清現在,的確對邵之雍沒心思了吧?”
“如果有,就不會把佛經和佛燈白白給秦可了。”紀錚倒是淡然。
秦牧這才長長吐出口氣。
“我猜到了。秦可沒那本事,想不到要請佛燈,更沒那遠見,能在十年前就想着要討好邵家人。可小清的東西,不能白給她,她想嫁給邵之雍可以,但想踩着小清,輕輕鬆鬆就當上邵家當少奶奶,絕不行。”
他擡眼看了看紀錚,很明顯在等他的回答。
紀錚笑了:“那就不當少奶奶唄,秦小姐那麼喜歡邵總,應該是天涯海角,貧窮富有,都願意不離不棄吧?”
秦牧反倒愣了下,輪椅過去,拍了拍紀錚的胳膊,叮囑他:“佛經那些東西,以後別讓小清碰,她打小兒就怕。”
“好。”
紀錚跟着他們出來。
一下樓,就看到顧慎言正站在院子裡,和秦清說話。
秦清顯見又被氣到,鼓着雙大眼睛,不知說了句什麼,顧慎言的臉色突然就不好了。
紀錚和秦牧出去,恰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說:“秦小姐,你腳上的傷,怕是一時半刻好不起來了。”
“顧醫生。”
秦牧推着輪椅過去,顧慎言擡頭看到他,卻半點沒有因爲當着‘秦先生’威脅了秦清的後怕,反而略顯倨傲的朝他點了下頭。
“聽說秦先生已經開始復健?”
“是,不過目前……沒什麼效果。”秦牧也明顯沒心思理會他們鬥嘴,淡淡道。
“我早就說過,你的腿是可以恢復的,但現在做復健的確晚了點,還是堅持一下,成功的案例不少。”
“好,那就拜託顧醫生也讓小清早點恢復自由,下次我去復健,想讓她陪着。”
他說完看看秦清,朝她揮手,上車走了。
顧慎言點了頭就算答應,等他們上車,才問秦清:“現在換藥?”
秦清其實有點兒慫慫的。
剛剛顧慎言笑話她坐輪椅曬太陽眯着眼睛當老奶奶,她一氣之下,拿白慧懿刺激他,說的確比不過白慧懿,身邊環肥燕瘦夜夜笙歌年輕似火,對他不過是一炮之情,氣得顧慎言臉色都變了。
這會兒上藥,他會不會藉機謀殺她?
紀錚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又得罪人了,只好笑呵呵對顧慎言道:“麻煩顧醫生。”
可顧慎言今天似乎有心事,明明剛剛氣得不行,轉頭好像就忘了,沉默的給秦清上藥,處理傷口。
做完告訴她:“下週差不多就好了。”
“這麼快!”秦清還挺驚訝。
“你想多幾天,也沒問題。”顧慎言臉色冰冷。
秦清:……
丁香阿姨煮了咖啡出來,熱情的給顧慎言一杯,他卻沒喝,收起藥箱準備走。
這冷淡的態度,讓秦清頓時有點兒後悔,一着急,就把白慧懿給賣了。
“她下週三回來!”
顧慎言一愣,回頭看她,似乎在求證,又似乎有什麼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