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仙魔交界處,川西村。
殘陽如血,整個川西村都靜默着,遠處傳來幾聲烏鴉陰冷的叫聲。
村口剛下過雨的泥坑裡,一位黑衣男子艱難地匍匐着前行,看着大青石上坐着的少女說:“青兒快跑!”
蘇青之大吃一驚,那面容分明是,是爹爹!他的胸口被利劍穿膛而過,血都要流盡了。
她顧不得去撿滾落在泥水裡的那隻酥香肥嫩的小羊蹄,捧着爹爹滿是血跡的臉,流着淚說:“爹爹,誰殺了你!到底是誰!”
黑衣男子的牙齒被毒液所侵蝕,暗紅的血液狂噴着涌出來,染紅了胸前的衣衫,他怒睜着銅鈴一般的眼睛喝到:
“是靈虛派,你離那裡遠遠的,你發誓!”
“我不!”蘇青之撕心裂肺喊着,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說:“我要替你報仇!”
“青兒,快起誓!”黑衣男子吊着最後一口氣,緊咬着牙關流着淚說:“青兒最聽爹爹的話了,對不對?快!”
爹爹,你是叫我苟延殘喘當條狗麼?請饒恕女兒撒了謊,違心起了誓,不報此仇枉爲人女!
眼前的情景如潮水一般褪去,爹爹面如枯槁的臉上閃過如釋重負的表情,垂下了手臂。
他的身體瞬間裂成了一堆粉末,被一陣風吹向遠處再無蹤跡,爹爹沒有了!
“爹爹!”蘇青之驚叫着從牀上坐起,胸口處還殘留着撕裂的痛苦,她緩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又做夢了。
她魂穿到這個修仙界已有半年,成了衆人口中聞之色變的大反派女魔尊。
原主的爹爹被仇家所殺,這段夢境反覆出現,意外的是這一次,聽清了真相,原來殺死爹爹的人是靈虛派的!
屏風外的人聽到動靜躬身說:“魔尊,您醒了?數日前您中了毒,日夜昏睡,奄奄一息,德幸我魔族聖女獻計,說只要沖喜就可恢復。
屬下爲魔尊您挑選了幾名小郎君沖喜,容貌是一等一的好。”
中毒?這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賊子乾的,叫本尊查到,定叫你後悔生在這世上!
她繞過屏風緩緩走出,就看見自己最衷心的屬下,右使大人,陳遠道。
他身後是一排活色生香的美男子,或儒雅,或邪魅,看得人心癢癢。
陳遠道見自己沉默着,徑直走到第一位男子面前,唰地掏出他的心聞了聞說:“沾染了髒東西,宰了!”
那男子痛哭流涕,大聲求饒道:“我什麼都會做,求您別殺我!”
一眨眼的功夫,陳遠道就已杖斃了數名美男子,堂下就剩了最後一位年輕公子。
他一襲黃杉,負手而立,高聳的髮髻上插着一根黃玉梨花簪,腰間繫着茶色玉帶,俊雅無雙,猶如畫中人。
眉心生了顆紅痣,烏黑的眼眸璀璨奪人,眼波流轉間自帶一股風流,看着地上被殺的幾具屍體,蹙眉看着卻沒有絲毫的懼。
這俊雅無雙的面容,俯瞰天下的氣勢,還有同色系搭配,分明就是靈虛派高高在上的那位騷包仙君冷千楊啊!
盼什麼來什麼,自己剛知道殺父仇人是靈虛派的賊子,這門派的最大領導人就送上門了。
在原主的記憶裡,爹爹的武藝很高,一般人殺不了他,而靈虛派的攬月劍法可以。
暗底來報,整個靈虛派,攬月劍法歷來只有男子才能學,仙君那裡有一本名冊記錄着有資格使用攬月劍法的人,珍重至極。
那本名冊今日正好逼他拿出來!
蘇青之摸着下巴,視線從頭到腳肆意的打量眼前的人,直看得他的玉容青筋直跳。
“你要是敢辱我,我...!”冷少楊洶涌的怒火戛然而止,換上的是幾絲驚訝。
他聽到自己耳畔邊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歡迎仙君被綁定反轉系統,期限七天,完成系統任務,就可恢復內力,否則立即死亡。
屏幕上出現無數個紅色的大叉,冰冷而奪目,爲了配合警示作用,還滴滴鳴叫起來,刺耳至極。
自己閉關修煉正在緊要關頭,忽被閃電擊中內力盡失,醒來就被擄到這裡來,系統是什麼魔界禁術?
須臾間他嘴邊的那句“我定殺了你”,出口變成了:“我定滿心歡喜。”
冷千楊淡漠空靈的眼神碎成了千萬片,身子踉蹌着後退兩步,捂住了嘴脣。
自己到底是什麼了,明明說的是我定殺了你啊。
蘇青之看他一臉震驚與茫然,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他話說一半忽然變成這幅鬼樣子,不像是舌頭咬了,倒像是舌頭被人拔了。
自己要是敢辱他,他想怎麼地?
這傲人的仙君原來有受虐傾向?還滿心歡喜?
“哈哈!”蘇青之撫掌大笑,拍着陳遠道的肩膀不可置信地說:
“你,你聽見了麼?他竟然是滿心歡喜呢,那就給本尊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