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上人山人海,爲了一會兒赴約好跑路,蘇青之特意選了個最後的位置。
她身旁的弟子鄙夷地掃了一眼蘇青之說:“蘇師弟,你坐這麼後,完全是當羣衆來的嘛,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要不是回屋睡覺太扎眼,本姑娘還真想回去呢,蘇青之微微一笑敷衍着說:“人多看的我頭疼,我就是來湊湊熱鬧。”
觀賞臺上來了五位師叔,除了師父和閉關修煉的那位玉珠峰的女師傅人全齊了。
他們幾人齊齊圍坐了一圈,中間懸掛起來的是一個兩尺長的玉璧,潔白瑩潤,泛着淡淡的水光。
冷千楊沒有露面,也不知道他在雅秋苑裡都幹些什麼?總不會是在擦地磚吧,那動作倒是標準得很。
蘇青之縮在後面正捧着獵奇的話本子看的起勁,頭上被敲了一爆慄,來人厲聲喝道:“沒本事,靈氣珍稀坐這裡頂什麼用?起來!”
這野蠻粗暴的方式真是要人命,白瞎了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了,蘇青之眼皮都懶得擡,淡淡地說:“陳師兄說的是。”
他還理直氣壯了?這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麼,陳舟被蘇青之懟的一口氣沒上來說:“自甘墮落,真是丟咱們師父的臉。”
蘇青之對他的那點感激之情立刻變成了滿滿地火氣,冷冷地說:“陳師兄說的是,那你再打我一頓?”
“你!”陳舟捂着胸口,視而不見地徑直走了過去,腰間的配劍嗚嗚鳴叫着,像是氣到了極點。
咦,這會怎麼沒開罵了?倒是趕緊吐點血叫本姑娘心裡舒坦點,蘇青之一臉遺憾地想。
身旁的弟子觀戰完畢一臉詫異地說:“這陳師兄跟你有仇啊?”
蘇青之淡淡一笑說:“談不上,其實他人很好的,就是那張嘴跟刀子一樣。”
身旁的弟子神色一凜,帶了幾分同情看着她說:“他的師弟可真難當,要換了我估計早就吐血而亡了。”
陳舟坐在樹梢上抱劍養神,看着臺下熱烈交談的兩人,若有所思。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他只能看到蘇青之的側臉,月光下帶着一層淡淡的光芒,臉上帶了幾分落寞說:
“靈氣有什麼稀罕,這破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待心願一了,我自拂衣去。”
“心願?”他竟是真的動了離開的心思了,陳舟暗暗嘆了口氣,摸着手臂上的牙印想。
場上的靈氣煉化到了關鍵時刻,玉璧上包裹着的靈氣蠢蠢欲動,蘇青之掐着點,約莫着時間差不多,偷偷溜出了飛天殿。
不知爲何今夜狀態奇怪,蘇青之只覺得洶涌的睏意襲來擋都擋不住,她使勁的撐開眼皮想保持清醒,卻甚是艱難。
情況不對頭,寒秋姑娘送給自己的陳皮糖味道太好,剛沒忍住多吃了一顆,莫非是?
冷千楊穿着夜行衣緩緩走出,瞧見大槐樹下那個昏昏欲睡的背影喝到:“給我起來!”
蘇青之眼神渙散着,只看得到眼前有個人影在閃,說着什麼卻聽不清楚。
冷千楊怎麼推都推不醒,再一探脈搏,氣若游絲,他使勁地拍拍蘇青之的臉頰說:“醒醒!”
尾隨在後面的陳舟神色一變,大步走上前,纔看清來人竟是冷千楊,一臉詫異地說:“仙君?”
怎麼哪哪都有你,冷千楊單手負後,慵懶地說:“你與他同處一室,看好了。”
“是!”陳舟躬身答道。 仙君怎麼對蘇師弟如此上心?古怪至極。
雞叫聲響起,蘇青之抱着被子坐起來,正疑惑今日那個陳“破”舟怎麼沒叫自己。
忽然聽見屋角有個聲音說:“大晚上的只剩了一口氣,你可真是牛。”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他怎麼睡在自己屋裡?
蘇青之低頭一瞧自己還算穿得齊整,怒聲說:“陳師兄,怎麼是你?”
陳舟抱着雙臂打量着她冷冷地說:“不是我,你還有命麼?你可真是一天一個花樣!”
他看蘇青之臉上的神色十分古怪,一把掀起她的被子說:“都是大男人扭捏什麼?你到底跟誰私下鬥毆了?叫我瞧瞧。”
光着上半身的陳師兄你是認真的麼,你露點了知不知道?雖然你的腱子肉線條很好看但是真的很辣眼睛。
蘇青之將頭埋在被子裡悶聲說:“陳師兄,師父教導我們要知禮守禮,衣不蔽體,不妥當。”
什麼臭毛病,陳舟三兩五除二地穿好衣衫,一把掀開他的被子說:“給我滾起來練劍!”
還有三日就是比武會試,練劍練得一身臭汗,一會兒怎麼沖洗?多個人在屋裡真是礙眼,把他氣走得了!
蘇青之將劍扔在地上,懊惱地說:“陳師兄,太難了,我學不會!”
陳舟從樹上砸下一顆野果子扔在她腦袋上,漫不經心地說:“這麼簡單的招式練了二十遍還是不會,你是豬腦子嗎?”
捅刀模式開始了,蘇青之垂着眼眸一本正經地說:“陳師兄,夥堂開門了,今日該你去領早膳了。”
陳舟果然火了,跳下樹橫眉冷對說:“蘇師弟練成這副鬼樣子,還有臉吃?真好意思你。”
跟他浪費什麼力氣,蘇青之恭敬地說:“陳師兄說得對,正因爲我練的不好,才更想多吃點。”
“你簡直無可救藥!”陳舟怒氣衝衝的往夥堂走去,厲聲喝道:“練不會,你那份我都給你吃了!”
人氣走了,嘿嘿,蘇青之立刻回屋準備了熱水,美美地洗了一個澡。
她正哼着小曲洗的歡快,聽見屋外有人敲門,那可是林師兄剛修好的門板,搖搖欲墜。
蘇青之慌張地跳出木桶,大喊道:“不能進來!”
屋裡踢踢通通一陣亂響,冷千楊候在門口,負手而立轉着扇子說:“蘇懷玉,你又在搞什麼?”
這個騷包仙君一天沒事幹麼?天天來查崗,蘇青之手忙腳亂的收拾好,胡亂的擦了擦頭髮打開屋門。
屋裡遍地都是泡在水裡的東西,再一瞧此人溼漉漉的模樣,腳指頭都猜得到剛纔是怎麼回事。
冷千楊圍着她轉了轉,似笑非笑地說:“你在屋裡養魚玩麼?”
他來了可得凝神應對,蘇青之恭敬地說:“弟子剛練完劍,陳師兄可以作證,我就是沖洗一下,愛乾淨不算違反門規吧?”
他的神色認真而專注,活像是課堂上的好學生再跟老師爭辯,一雙丹鳳眼睜的老大。
冷千楊嘴角一勾,手裡的扇子一頓沉聲說:“陳舟說你昨晚只剩了一口氣兒,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