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帳內外燈火通明,崗哨林立,火油燈芯燃燒時升起的嫋嫋黑煙直衝帳頂,帳內掛着弓刀箭矢、牛皮水袋。
趙俊生端坐在案桌後盯着被抓的刺客喝問:“說,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被擒的刺客閉上眼睛,把頭扭到了一邊。
帳內甲士見狀,一個個對刺客怒目而視,他們多少都知道一些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了,若不是白衣人這夥搞出這麼多事,他們又何至於在這天寒地凍的冰天雪地裡挨餓受凍?
第三營代理副營頭薛安都站出來對刺客大聲呵斥:“死到臨頭還敢甩臉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說完,薛安都對趙俊生抱拳請求:“都尉,把這人交給屬下來料理吧,屬下保證讓他開口!”
趙俊生權衡一番,點了點頭:“好,交給你來審!”
薛安都再不客套,轉身就走刺客面前冷聲大喝:“你給我聽着,在我動刑之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你的名字,受誰指使?”
刺客依然緊閉着眼睛不說一句話,但他的眼皮一直在動,顯示着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扒光他的上半身!”薛安都吩咐一聲臉上出現一絲陰狠,退後一步,把手向側面伸過去:“鞭子!”
旁邊一個兵卒去扒了刺客的上半身衣裳,另一個兵卒把一根馬鞭放在了薛安都的手上,薛安都揮着皮鞭就在白衣人身上抽打起來。
剛開始,這刺客被抽打時一聲不吭,咬着牙硬挺着,可隨着鞭打的次數越來越多,這人的忍耐力也越來越到極限,額頭上的青筋凸起,臉上的表情呈極度痛苦之色。
打了三十多鞭子,刺客身上被抽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好漢子,有種!”薛安都心裡還真有些佩服這人,他說完對旁邊兵卒吩咐:“去弄一些鹽水來!”
待一盆鹽水被端來,薛安都端起盆就向刺客潑去。
刺客被淋了一身,劇烈刺激之下,當場發出一聲慘嚎:“啊——”
慘嚎過後,被潑了一盆鹽水的刺客身上冒起了陣陣熱氣,在受到強烈刺激和丟失大量熱量的情形之下,刺客渾身上下開始發抖,直打哆嗦。
“說不說?”薛安都兇狠的盯着刺客的眼睛喝問。
刺客不停的哆嗦着,有血虛弱的看着薛安都用沙啞的聲音說:“殺了我吧,你們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消息!”
薛安都大怒,就要揮着馬鞭再次抽打,這時花木蘭突然出聲:“等等,我來跟他說!”
薛安都放下馬鞭退到了一側。
花木蘭走到刺客面前語氣平緩的說:“即便你不說,我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平陽王世子拔拔燁在背後搗鬼,你替他隱瞞又有何用?只不過白白讓自己受苦而已!”
刺客似乎很吃驚花木蘭知道他的背後是拔拔燁在指使,他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了數次,而這一幕被所有人都看得輕輕清楚。
這時趙俊生適時開口:“善無縣的總督糧草官達勃孝義親口交代的,說是拔拔燁派人向他打了招呼,要他故意拖延發放糧草物資的時日!你以爲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
刺客內心的震動更加強烈,達勃孝義竟然親口交代了?這怎麼可能?他看了看趙俊生和花木蘭的臉色,不知道他們到底知道了多少內情,再也不敢開口了,索性閉緊了嘴巴,任趙俊生和花木蘭如何逼問都不再開口。
趙俊生見實在逼問不出來,又擔心用重刑把這刺客弄死,於是下令:“把他捆起來!薛安都,派人嚴加看管!”
“是!”
次日,輜重第三營和前來接應的第二營一百餘人押運着糧草繼續啓程,在下午申時就抵達了金陵大營。
萬度歸這下總算放心了,他讓趙俊生和花木蘭向軍需官交割了糧草物資之後好生休息,有事晚間再說。
懷朔鎮戍軍營地牙帳內。
萬度歸極爲生氣的看着萬語桐:“這天寒地凍的跑來作甚?你這不是給阿爺添亂嗎?”
萬語桐頗爲委屈:“阿爺,女兒眼巴巴跑來看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女兒實在太傷心了!”
“行了行了,你就別糊弄阿爺了,你那點小心思阿爺還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放不下花木蘭?又想跑來跟他再續前緣?阿爺告訴你,這事絕對不成,陛下已經對有你意,要召你進宮,只不過不想強迫你,你應該識趣,別跟陛下對着幹!再說了,如果你再跟花木蘭有何瓜葛,一旦被陛下得知,你以爲他會有好日子過?”
“哎呀!”萬語桐跺腳,“阿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女兒跟花公子早就沒那回事了,這次女兒真的只是來看你的,你既然不歡迎女兒,女兒這就回去!小翠,收拾東西咱們走!”萬語桐說完轉身欲走。
“回來!”萬度歸叫住萬語桐,走到她面前正色道:“你真的只是來看望阿爺?沒其他的目的?”
萬語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萬度歸,萬度歸被看得舉手投降了:“好好好,是阿爺不好,阿爺應該相信你有這份孝心!萬全,你派人在旁邊給雨桐紮下一間營帳,供她們主僕二人休息!”
“是,將軍!”
萬語桐主僕剛走出營帳就碰到了趙俊生和花木蘭,他們身後壓着刺客,雙方互相點頭交錯而過。
二人先走進營帳拜見萬度歸,萬度歸問道:“不是讓你們晚間再來嗎?怎麼現在就來了?”
趙俊生上在萬度歸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萬度歸臉色殺機乍現,揮了揮手:“把人押進來!”
刺客被押進來之後,萬度歸走到刺客面前看了看,喝問:“姓甚名誰?在拔拔燁身邊當任何職?”
刺客又閉緊眼睛。
“你不要以爲你不說話,本將就拿你沒辦法,這裡是金陵大營,拔拔燁就在旁邊的右衛大營,本將只要找人畫出你的畫像,再派人去右衛軍大營隨便找一些人來,就不信沒有認出你的身份,你覺得你再繼續隱瞞身份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