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生原本以爲今日又是一個陰天,沒想到辰時過後不久,天空中陰雲散盡,陽光普照,沐浴在久違又難得的陽光之下,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大野豬被兩個兵卒吊在一個大樹上,花魁提着一桶熱氣騰騰的開水,用水瓢舀着開水不停的往大野豬身上淋開水。
兩桶開水淋完,花魁就拿着尖刀開始給大野豬刮毛,豬毛和一層表皮被刮下來,露出白白胖胖的豬身。
兩人看了一陣,轉身向山崗上走去,花木蘭邊走邊問:“俊生哥哥,你們何時返回金陵大營?”
“吃過午飯就走,我不能在這裡久呆,輜重營的兵卒們要加強操練,馬車、雪橇要修理,還要想辦法給兵卒們多搞一些食物、肉食,總之是一大堆事!”
趙俊生說到這裡扭頭看着花木蘭說:“我不在這裡,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如今你的兵卒操練時間才兩個月,戰力還差得遠,特別是騎兵作戰,你們沒有訓練過戰術戰法,還不是柔然偵騎的對手,一旦有柔然騎兵來襲,絕不能冒險出堡迎擊,只要緊守堡壘,少量的柔然偵騎是拿你們沒辦法的!”
花木蘭點頭:“嗯,我知道了!”
“還有,我把大木浴桶用馬車給你帶過來了,讓你可以洗澡!”
花木蘭臉色又是一紅,轉身快步向山崗上走去。
兩人來都山崗上擡頭看着兵卒們在堡牆上忙碌着,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在山崗北方三裡外的山林裡,一個柔然偵騎騎着馬站在山頂一塊光禿禿的岩石上看着這邊忙碌的場面。
距離還是有些太遠,這柔然偵騎看不清楚這羣北魏軍中有多少人,只能隱約看清楚他們似乎正在建造房屋。
良久,這柔然偵騎跳下馬,把繮繩拴在岩石上,他握着刀柄動作輕盈的向山下走去,他決定儘量靠近那道山崗,打探這些北魏兵卒的兵力人數以及他們來此的目的。
山林之中的積雪很厚,太陽出來之後,冰雪開始融化,氣溫反而比下雪要低,這柔然偵騎下山途中嘴裡不停的呼出熱氣。
擔心山坡陡峭滑倒,柔然偵騎儘量小心,快要走到山腳下時,他稍稍放鬆了警惕,走着走着看見前方竟然有人類的腳印,他一下子又突然緊張起來。
“唰”的一下,柔然偵騎神色緊張的拔出了彎刀屈膝做出防守攻擊姿態。
他手持彎刀緩緩向前移動,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邊又不時看了看地上的腳印,他順着腳印眼神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幾米,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他稍稍鬆了一口氣,擡腳繼續向前走去,可腳下突然一腳踩空,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掉下去。
“啊——”柔然偵騎本能的發出一聲驚叫。
“噗嗤”一聲,整個人被坑底的木樁尖刺穿透。
山崗上,趙俊生的耳朵突然動了動,他扭頭看向遠處的山林,剛纔有一聲驚叫聲傳來,聲音雖然不大,但他卻聽得清楚,自從修煉內力之後,他的聽覺也越來越敏銳,這個聲音也沒有瞞過他的耳朵。
花木蘭皺起了眉頭,看着趙俊生道:“俊生哥哥,我怎麼感覺聽到有人驚叫,你聽見了嗎?”
趙俊生歪了歪腦袋:“跟我走!”
三個人騎着馬迅速向山林這邊跑來,到了山腳下,三人把馬拴在樹木上,趙俊生和呂玄伯拔出長刀和寶劍,示意花木蘭取下長弓搭箭隨時準備開弓射殺出現的敵人。
提着兵器小心翼翼的向山上摸上去,花木蘭看見趙俊生把他和呂玄伯往設置陷阱的方向帶,忍不住問道:“俊生哥哥,你帶我們來這兒做什麼?”
“我懷疑是有人落入了我們設置的陷阱之中,要不然好好的爲何會發出驚叫聲?”趙俊生說着繼續向陷阱所在位置走去。
一連路過三個陷阱,陷阱都完好無損,趙俊生等人最後向大野豬掉進去的大陷阱走來,隔着十幾米遠,趙俊生三人就看見這個陷阱果然已經被破壞了,三人立即緊張起來,趙俊生向呂玄伯和花木蘭各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們二人對周圍進行警戒,他一個人提着長刀做出防禦姿態一步一步向陷阱靠近。
來到陷阱邊上,趙俊生伸長脖子一看,坑地下躺着一個胸膛已經被幾根木樁尖刺穿透的柔然探哨,露在外面的尖刺已經被鮮血染紅,死去的柔然探哨還睜大着雙眼,死相可怖!
“俊生哥哥,怎麼樣?”花木蘭用弓箭對着周圍,箭頭不停移動位置。
“你們自己過來看看吧!”
兩人來到陷阱邊上看見了躺在下面的柔然探哨的屍體,花木蘭的臉色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知道戰鬥距離她和她的手下兵卒們不遠了。
趙俊生扭頭看了看周圍,發現有一路腳印延伸向山頂方向,這時呂玄伯已經提着寶劍順着腳印向山頂方向搜尋過去。
“來,咱們先把這柔然人的屍首弄上來!”趙俊生說着把長刀插在雪地上。
花木蘭拉着他的手,把他慢慢放下陷阱內。
這柔然探哨別看個子不大,體重卻不輕,趙俊生費了一些力氣把他從木樁尖刺上拔出來,再把屍體扔到地面上。
雪地上灑了一些血跡,趙俊生把血跡弄乾淨,又把陷阱做好僞裝,恢復原狀。
這時呂玄伯牽着一匹馬從山頂上走下來,“少爺,這匹馬被拴在山頂的一塊大石頭上,應該就是這個柔然探子的!除了這匹馬和一個人的腳印之外,沒有再發現其他可疑之處!”
趙俊生看向花木蘭:“木蘭,人死在這裡而沒有回去,肯定會有柔然偵騎找過來,我看你們必須要儘快做好防禦準備!”
花木蘭神色凝重的思索一陣,“先把屍體帶回去再說!”
呂玄伯把屍體丟在馬背上,牽着馬跟着兩人一起下了山。
回到南天崗營地,他們帶來回來的屍體驚動了所有人,就連趙俊生手下的輜重兵也跟着跑過來看熱鬧,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柔然騎兵。
人羣中又人低聲道:“原來柔然人長成這樣啊,好凶惡的樣子!”
旁邊有人不屑:“長得兇惡有個鳥用,還不是死翹翹了!”
花木蘭目光一掃人羣,高聲大喝:“各兵頭都跟本牙進帳議事!”說完轉身向營帳內走去。
三個兵頭互相看了看,依次走進了帳內,趙俊生也跟着走了進來。
花木蘭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你們都看見了,柔然騎兵已經摸到了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而我們的堡還沒有築成,你們都說說現在應該怎麼應對?”
花木蘭本來向讓幾個手下都能開動腦筋想辦法,集思廣益也許能想到一些辦法,再從中選擇最好的辦法做出應對之策,不過她平日裡在兵卒們面前都是一副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三個兵頭也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因此都抱拳道:“屬下等一切聽從牙主吩咐!”
花木蘭無奈,她忍不住看向趙俊生:“俊生哥哥,你怎麼看?”
趙俊生把玩着一把匕首和一個木雕,思索了一會兒說:“也許今日傍晚、也許明日,其他柔然偵騎就會找到前面那片山林,我們得儘快把堡築起來才行!這樣吧,我和我的輜重營兄弟們在這裡停留一天,幫助你們把堡築造起來!”
“另外,我們還必須要設置好預警機制!”
花木蘭不由出聲問:“如何設置預警機制?”
趙俊生指着北方几裡外的山林說:“在那裡設立一道暗哨,一旦有柔然偵騎出現,就立即通過特殊的辦法給這邊報信!若是不在乎被柔然人發現我們得知了他們到來的消息,可以在那山林堆放一堆乾柴,在附近挖一個坑,就像做陷阱一下,在其中藏一個人作爲暗哨,若發現有柔然偵騎出現,立即射出火箭點燃柴堆,柴堆一點燃,升起濃煙和火光,你這邊就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花木蘭點點頭,“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可是暗哨很容易暴露,活命的機會不大!若是不想被敵人發現我們得知了消息,要如何做?”
“那就使用更加隱蔽的辦法!從這裡牽一條細繩,掛上一個鈴鐺,細繩一直牽到幾裡外的山林之中的隱蔽的暗哨身邊,暗哨若是發現了柔然騎兵,立即拉動細繩,細繩被拉動,這邊的鈴鐺就會響動,如此我們便可得知有敵人出現了!我們還可以跟暗哨約定,敵人少於十人只拉一下鈴;超過十人少於二十人,拉兩下,以此類推!若是超過百人以上,則急速拉響鈴鐺!”
花木蘭聽得神采奕奕,津津有味,忍住讚道:“俊生哥哥這個辦法大妙!就這麼辦!”
在趙俊生和花木蘭的指揮下,兩方兵卒們都立即開始行動起來,築造堡壘的速度陡然加快,另外有幾個兵卒在趙俊生的帶領下去挖陷阱、埋細繩。
次日清晨,太陽升起,冰雪進一步融化。
南天崗北方几裡外的山頂上出現了幾個柔然騎兵,這些人內裹毛皮,外穿牛皮甲,頭戴皮毛頭盔,頭盔後吊着馬尾,毛茸茸的長護耳從頭盔兩側垂下,一個領頭的十夫長揮了揮手,周圍幾個柔然騎兵跳下馬迅速向四周散開。
沒過多久,一個柔然探子回到山頂向十夫長稟報:“十夫長,捷利奇的腳印在半山腰消失了,我在那兒發現了一個人爲的陷阱,陷阱之中有大量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