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行軍還比較涼爽,從無終縣出發是道路還算平坦,一路上將士們有說有笑,打仗對於這些鮮卑兵將們來說已經是習以爲常了,這幫兵油子們已經有了很多經驗。
爲了緩解交戰前的緊張情緒,保持最佳的狀態,兵將們都會說說笑笑,討了樂子。
常山王的大纛和人馬在隊伍的中間,而趙俊生的幽州軍對這裡的情況和地形要比其他客軍熟悉得多,因此當任前導以及負責偵察任務。
花木蘭的右廂軍緊跟趙俊生的幽州軍後面,她讓副將僕真和軍司馬胡英統帶兵馬,自己帶着幾個親兵跟在趙俊生身邊討論作戰方略和行軍路線。
花木蘭問趙俊生:“俊生哥哥,你說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打?”
趙俊生笑着說:“怎麼打只怕由不得我們說了算,這位常山王爺是一個作風硬朗、極有主見的人,等偵騎探哨把徐無和俊靡兩縣的情形探查清楚了再看常山王怎麼說吧!不過以我的推測,徐無和俊靡兩縣應該沒有什麼燕軍駐紮,前兩天探哨已經大致探查了一番,雖不夠詳細,但應該差不了太多,燕軍若是在這一帶部署大量兵力,是瞞不過我們的斥候的!”
“咕嚕、咕嚕······”
“什麼聲音?”趙俊生頗爲意外的問道,這似乎是誰肚子在叫啊。
花木蘭被問得一陣尷尬,臉色微紅,“早上忙着集結兵馬將士,竟一時忘了進食······”
趙俊生頗感無奈,從馬腹褡褳中掏出一個油紙包裹遞給她:“你這粗獷的性子何時能改改?給你!”
“粗獷?”花木蘭嘴角一陣抽動,嗔怒着用拳頭打了趙俊生的胳膊一下,“作死啊,竟敢說我粗獷?我粗獷你個大頭鬼!”
“哎喲,別打別打,讓人看見了多不好?給我留點面子嘛!”
“哼!”花木蘭收了拳頭,接過趙俊生手裡的油紙包問:“這是什麼?”
“北平烤鴨!”
“哦?沒聽說過啊!”花木蘭疑惑着打開油紙包,一隻烤得黃橙橙的鴨子躺在油紙包裡,“哇,好香啊,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我取的名字!”趙俊生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
花木蘭迫不及待的扯下一條鴨腿咬了一口,“唔······好吃,外焦內嫩,肥而不膩······”
趙俊生頗爲意外,“喲,你還會給美食進行點評了?不錯啊!”
在從前,食物的作用對於花木蘭來說就是餬口和填飽肚子而已,除了鹹味和食物本身的味道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味道,可是自從跟趙俊生在一起,他想着法子弄一些好吃的,她這才知道食物竟然可以做得如此美味,她也纔在進食時仔細品嚐食物的味道。
“那是,我也是吃過不少美食的!”
二人帶着大軍一邊聊天,一邊趕路。
戌時之前,大軍行軍速度還是很快的,氣溫不高,道路也好走,但過了戌時之後,道路狀況就差了不少,要開始翻山越嶺,氣溫也隨之升高,特別是大軍在山路上行軍時,好半天都沒有風,如同被悶在罐子裡一樣。
隊伍的行軍速度明顯開始下降,兵將們和馬匹的體力也下降得很快,趙俊生的幽州軍還算好的,他們對這種地形並不陌生,也時常走過,行軍速度雖然變慢,但還不至於像那些客軍兵將,到了午時左右,幽州軍已經與身後的隊伍拉開了五六裡。
趙俊生還不知道徐無和俊靡兩縣的具體敵情,不敢讓幽州軍與大隊人馬拉開太長的距離,於是下令:“傳令官,傳令下去大軍放慢行軍速度!派人向常山王請示,現在天氣炎熱,將士們體力消耗嚴重,是否下令大軍就地休息一個時辰之後再行軍?”
偵騎探哨對徐無和俊靡兩縣的探查需要時間,不可能這麼快就有消息傳回來,拓跋素也是初到此地,不熟悉地形和這裡的情況,不敢冒險,他得到請示之後同意了趙俊生的想法,讓大軍原地休息一個時辰,不過後面的各軍不能停,必須要追上幽州軍再做休息。
大軍就地休息之後,花木蘭掉頭回去找右廂軍,把他們帶來這裡匯合。
趙俊生派出警戒哨,留下尉遲延東等將校在原地統帶兵馬,他帶着幾個親兵向旁邊的山上爬去。
爬山過程中順手把一些樹蔭陰涼潮溼處生長的蘑菇和木耳撿起來讓親兵用布袋裝好。
經過一條山間小溪時,趙俊生停下來蹲在小溪邊用手舀起一捧山泉水喝了一個口,好清甜、好涼爽。
他連忙把水袋取下,把水袋中的水倒掉,再灌滿山泉水後掛在腰間,親兵們也大飽口福,把自己的水袋灌滿山泉水。
“記住,這山泉水雖然清甜涼爽,但一定要喝從岩石縫裡流出來的活水,生水不能喝太多,等宿營之後把這些水煮沸了再喝!好了,我們走吧!”
等爬到了山頂,趙俊生手搭涼棚向周圍看去,周圍都是連綿不絕的大山,有些山谷之中生活着一些村莊。
趙俊生拿地圖看了看,一個上午才走了三十多裡,按照這個速度,一天下來是趕不到徐無縣的。
回到山下的時候,花木蘭剛好帶着隊伍過來匯合了,這些右廂兵將們從來沒有像這樣在山中走過如此長的路程,一個個都又累又熱,等到原地休息的命令下達,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路邊樹下。
花木蘭擦了一把汗走過來,趙俊生迎上去取下腰間的水袋遞給她:“木蘭,喝一口這個,涼爽得很!”
花木蘭接過水袋灌了一口,柑橘一股清涼入喉,整個人的毛孔都張開了,從頭頂到腳底一通舒爽。
趙俊生制止她喝太多:“這是山泉水,很清甜,但也是生水,太清涼了,對腸胃刺激也大,不能喝太多,否則你會拉肚子的!”
花木蘭聞言把塞子蓋上,把水袋還給了趙俊生。
兩人走到樹蔭下背靠背坐下,各自拿出乾糧啃着,周圍的兵卒們也都在啃着乾糧,喝着水,戰馬就自由放養,讓它們啃着野草。
吃完乾糧,趙俊生說:“木蘭,我已安排了警戒,你睡一覺,等要出發的時候我再叫你!”
“好吧!”花木蘭答應,順勢躺下枕着趙俊生的大腿入睡。
黃昏時分,大軍抵達徐無縣西南二十里處一處山坳,拓跋素下令就地紮營。
兵將們開始支起營帳,收集枯樹枝,壘砌竈臺準備生火造飯。
“把這些蘑菇撕成條狀,洗乾淨了用肉乾一起煮了!”趙俊生交代親兵。
“是,將軍!”
這時一個騎士打馬飛奔進營地直到在牙帳前停下。
“將軍,小人是斥候隊斥候石頭蛋,奉隊官之命前來向將軍稟報敵情!”
“你父也太懶了一些,竟然給你起這麼一個隨便的名字,不過這個名字也不多,命硬啊!說罷,斥候隊官讓你來稟報什麼敵情?”趙俊生問道。
石頭蛋立即說:“徐無縣和俊靡縣的情況都查清楚了,徐無縣根本就沒有守軍,目前只有一些衙役捕快在維持秩序,俊靡縣倒是有三百多燕軍!但小人等騎馬到徐無縣城下之時,城頭上的衙役捕快們看見小人等就投降了。
趙俊生正喝着水,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張口把喝進去的水都噴了出來,“啥?你們幾個斥候就讓徐無縣投降了?”
“是的,將軍!”
趙俊生一陣無語,想了想對石頭蛋吩咐:“你回去告訴你們隊官,讓他派幾個人去盧龍塞一帶探查,看看盧龍塞是否有燕軍駐守,如果有燕軍駐守,把駐軍兵力人數探查清楚,畫出它的城防工事圖!”
“遵命!”
按常理來說,盧龍塞這條防線修建起來是防備塞外胡人的,幾乎所有的防禦工事都主要面對北方而修建,在其中駐軍要防備南方,起到的作用不會太大,但這些年這裡一直是被北燕佔領,北燕朝廷是否對它進行過重修就不太清楚了,所以必須要派斥候探查清楚。
打發走石頭蛋,趙俊生起身走出營帳往拓跋素的中軍大帳而來。
“王爺,徐無縣和俊靡縣的情況查清楚了!”趙俊生把斥候探查到的情況向拓跋素做了一下報告。
拓跋素聽完之後問旁邊的幾個幕僚和隨軍官員:“你們怎麼看?”
一個官員說:“王爺,看來北平郡內的燕軍聽聞我徵東大軍的到來已經嚇破了膽子,要麼望風而逃了,要麼望風而降!”
另外一個官員對此卻持懷疑態度:“王爺,下官以爲我軍還是謹慎一些爲好,倘若這是燕軍的詭計,欲使我軍喪失警惕之心,起輕慢之心,這可就大大不妙了!”
拓跋素思索一番對旁邊一個官員說:“傳令下去,讓各軍統兵大將在晚飯之後來中軍大帳議事!”
趙俊生回到營帳時,花木蘭正在給他清洗換下來的髒衣裳。
“俊生哥哥你去哪兒了?我把你換下來的衣裳給洗了,等到明日一早就能晾乾,到時候你讓親兵收了疊起來裝在包袱裡就好了!”花木蘭一邊搓衣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