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道士聽了寇謙的處置,立即上前把賀蘭昭信和兩個守門道士押走了。
寇謙又對趙俊生拱手:“不想卻是樑國來的趙居士,貧道乃是關中人士,年輕時曾隨師尊學道於嵩山,與居士也算是半個同鄉,請居士及同伴前往觀中飲茶,貧道也好向居士請教一二!”
趙俊生拱手:“請教不敢,天師請!”
去見那華服西貝貨跑跑跳跳出來叫道:“寇老頭,想不到你今日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寇謙一看,只見這少年郎有些面熟,卻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寇謙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一個名字。
“啊,你、你是是武······”寇謙正要叫出這西貝貨少年的名字,看見她向他眨了眨眼睛,立馬明白了她意思,連忙改口:“原來是武公子啊,你今日怎麼來了?一個人來的?”
武公子顯得極爲委屈:“家裡人都把我看得緊緊的,我想出來玩耍,他們不讓,我就只能一個人偷偷跑出來嘍!走吧走吧,你這玄都壇落成之後我還沒來玩耍過呢,走走走!”
寇謙被武公子拉住大袖,連忙道:“哎呀呀,武公子你慢點,老道的這把老骨頭經不起你這樣折騰啊!”
趙俊生聽了這二人的對話一時間很是驚異,寇謙可是皇帝拓跋燾身邊的紅人,朝臣們哪個對他不客氣幾分?他們的後輩自然是不敢在寇謙面前放肆的,可這個西北貨卻在寇謙面前毫無顧忌,如此隨便,此人必定是皇親國戚無疑!
趙俊生等人跟着寇謙一起踏着石梯一步一步走向山上法壇道觀,前面的香客遊人紛紛讓路,一個個看着趙俊生等人低聲議論。
等到了山上法壇廣場上,香客遊人更多,三清大殿前臺階下三個直徑有兩米的大香爐上都插滿了燃香,香菸裊裊上升,遊人香客出入各個法殿參拜祈福,又有道士在道家三清神像一側擺下卦攤給信衆批字算運程。
寇謙把趙俊生等人引入三清大殿旁的一處偏殿分賓主落座,有小道士上前給趙俊生等人一一奉上茶水點心。
寇謙先前與趙俊生對掌之時感覺趙俊生內息雄渾、霸道無比,他這個修習了幾十年的老道士竟然都比不上,有如此雄渾的內息,必然是精修數十年纔有如此功力,年紀定然不小,最少也有七八十歲了,再一看趙俊生卻是生得俊朗、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必然是駐顏有術,於是態度更加恭謙。
“敢問居士高壽幾何?”
坐在一旁的武公子聽了這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噗嗤——咯咯咯······寇老道你真逗!”
武公子差點笑岔氣,而趙俊生卻是氣得不行。
高壽?你這死老道會不會聊天?少爺我才二十出頭,你這老傢伙竟然問我高壽?趙俊生被寇謙這話雷得差點把剛喝到嘴裡的茶水噴出來,他心裡一番狂罵,臉上卻笑眯眯的,放下茶杯擺手說:“年紀不說也罷,道長若不嫌棄,不如你我二人做個萬年交,如何?”
老道一愣,當即大喜,急忙說:“居士願意折節下交,貧道求之不得,怎敢嫌棄?來來來,居士請喝茶!”
一番毫無營養的寒暄之後,寇謙就問:“居士,貧道在修行之上有諸多疑惑,先前貧道感覺居士內息雄渾,必然是精於修行之道,有些疑惑想向居士請教一二,不知可否?”
趙俊生也正想了解這個朝代的道士們對於內家的修行到了什麼程度,於是答應:“請教不敢當,咱們互相學習印證,想必對雙方也都有好處!”
寇謙大喜道:“善!貧道資質不佳,修行之時已到三十餘歲,得師尊厚愛傳授大法,自是感激不盡,勤加苦練,卻是進境太慢,到如今已有三十餘年,功力卻依然不到師尊的三成,最近幾年竟是毫無寸進,反而有所退步,貧道甚是疑惑,還請居士不吝賜教!”
趙俊生點點頭,問道:“不知你這修行之法是如何修行?”
寇謙覺得趙俊生的內息比他高深雄厚得多,也不藏着掖着,剛好說出自己修行方法,看見呂玄伯、李寶和幾個親兵,卻是一臉爲難。
趙俊生見他神色,知道他擔心修行秘法外傳,於是對呂玄伯和李寶等人揮手:“爾等先出去逛逛,但不可走遠!”
呂玄伯、李寶等人紛紛抱拳行禮後轉身離去。
寇謙又看向武公子,笑眯眯道:“武公子,你看跟着我們兩個老頭坐着喝茶也沒甚意思,不若您也去外面玩耍一番如何?”
趙俊生再次被雷了,心裡大罵你纔是老頭、,死老頭,少爺我可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五好青年呢!
那武公子聽了寇謙的話,很不高興,起身跺腳:“哼,有什麼了不起,還怕我偷學了,我纔不學你們這些煉丹害人的法子呢!”
趙俊生張大嘴巴看這位西貝貨武公子耍小性子氣沖沖走出去。
“居士,武公子就是任性了一些,人還是很好的,您別更跟他一般見識!”
“無妨,無妨,我沒生氣,我只是好奇這武公子似乎身上陰柔過重,陽剛之氣少了一些!”
寇謙訕訕一笑:“呃,誰說不是呢!對了,貧道還是說說修行之法吧,我派修行以意想氣海穴爲主,最爲關鍵的是修行一段時日之後是否在氣海穴感受到氣息,氣息生,則修行有望,否則一生都難以入道!意想時,可選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物,輪流試之,金如鋼鐵、木有生機、水無常形、烈火無情、土之厚重······”
經過寇謙的敘述,趙俊生逐漸明白了寇謙這一派道家中人的修行方法,與趙俊生的氣從丹田生的修煉方法不同,寇謙的修行方法是氣從氣海生,而且在搬運內息時不以經絡爲通道,而是以意念驅動內息穿梭於肉身軀體四肢,這種方法使得內息在搬運時速度較慢,但因內息的滋養,肉體強度卻非常不錯,比純粹只在經絡穴道中搬運內力真氣好強得多,趙俊生的方法又不同,他是在藥浴的配合下震盪氣血的同時搬運內力真氣,修煉速度快,基礎牢固。
趙俊生想了想說道:“我給道長把脈看看!”
寇謙起身把手伸過來,趙俊生打在他的脈門上。
良久,趙俊生鬆開手問道:“道長體內似乎多有鉛汞積毒,想必是平日裡時常煉丹吞服,這丹藥是好東西,卻不可以此爲食,吞服越多,鉛汞積毒就會壞了人體生機,想必這就是道長的功力不但不能進步,反而會倒退的原因!道長是不是感覺膻中、腎俞兩處穴道時常隱隱作痛?”
寇謙面露驚容,卻又更加佩服,打着稽首說:“居士高明,正是如此!不知居士可有法子解我之憂?”
趙俊生思索一番說:“道長可暫停了吞服丹藥,不可多食肉類、大葷之物,待體內丹毒排盡,再吃上幾副增補氣血之中藥。還有,道長對於內息的修煉的確勤奮,不過對它的掌控卻遠遠不足,你的內息散而不凝,若能控制內息在體內任意遊走、時大時小、時長時短、時粗時細,或可迅速散佈與體內各處,又能即刻收攏於一處,如臂指使方能如火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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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謙聽得眼冒精光,茅塞頓開,打着稽首說:“聽居士一席話,勝過十年功!來來,請用茶!”
這時呂玄伯疾步走進來抱拳稟報:“公子,剛纔李寶說尿急,跟我等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去如廁,過了一刻卻不見迴轉,我等去茅廁尋找,已無李寶蹤跡!屬下在茅廁附近的草叢裡找到了這個!”說完遞過來一根小管。
“什麼?”趙俊生臉色一變,豁然起身接過小管一看,不知是什麼東西,有何作用,問道:“這是何物?”
“這是江湖上常用的迷煙管,在封閉室內吹上一管,人在十幾個呼吸之間就會昏迷不醒,至少一個時辰之內無法醒轉!”
呂玄伯的話讓趙俊生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是何人把李寶迷暈了弄走的?爲何要劫走李寶?
“走,去李寶消失之地看看!”趙俊生說着拔腿就走,呂玄伯在前面帶路,寇謙也是神色凝重的跟了上去。
三人來到了茅廁外,幾個親兵正在附近尋找。
一個道士見這邊圍了這麼多人,連寇謙都來了,立即走過來詢問:“師尊,發生了何事?”
寇謙立即說:“趙居士的隨從李寶在此如廁時被人迷暈後劫走,你速去帶人封鎖山門,從現在起,不許任何人進出,誰若強闖,一律攔下後速來稟報!”
“是,師尊!”
這時呂玄伯走到正在查找蹤跡的趙俊生身邊低聲道:“少爺,以屬下之見,很可能是白鷺之爪牙動手了,他們真正要對付的是您,而非李寶,捉了李寶是要讓您心存顧忌!”
趙俊生臉色嚴肅,他腦子高速運轉,突然轉過身來衝到寇謙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道袍衣襟大喝:“好你個寇謙老雜毛,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快快把李寶給我交出來,如若不然,我把你這玄都壇道觀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