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經過家屬的確認,的確是失蹤的禮部文吏宋彥之,經過仵作查驗,確認死者是被利刃割喉而死。
很明顯,宋彥之是被人滅口了。
“三殿下、何司丞,發現屍體的地方就在女國使臣買下的宅子不遠處,都在義寧坊,現在我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是女國使臣主使的,宋彥之是被殺人滅口!”餘大年抱拳對趙平和何庸說道。
何庸皺起眉頭,搖頭:“這又能說明什麼?還是證據不足,那個叫諾雅的一句是被人栽贓的就讓我們無可奈何!餘隊官,難道你就沒有辦法讓她開口嗎?如果能拿到她的口供,就算沒有直接證據,這件案子也能辦成鐵案!”
餘大年想了想,作揖說:“三殿下、何司丞,手段當然有,就怕她受不了,萬一死在牢裡,屬下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屬下還是建議派人把那幾個跟諾雅接觸的官員抓過來審訊,只要這些人招供,就算諾雅咬死了不開口,我們也能定她的罪,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就拿明顯身爲主謀的末瑪沒有辦法了!”
何庸有些擔憂:“如果真要追查那些書冊上的內容來源,牽涉的衙門太多,一旦動手抓人,只怕我們會受到很大的阻力,那些可都是實權衙門,搞不好皇城司會成爲衆矢之的!”
趙平聽了這話笑着問:“何司丞是擔心我頂不住壓力吧?”
何庸作揖:“殿下睿智!”
趙平考慮了幾分鐘,對餘大年說:“你親自帶人去抓人,只有咱們有足夠的證據,按照律法和章程辦事,誰都不用怕!”
“那就只能定諾雅的罪,主謀末瑪依舊遙遙法外!”
趙平說:“女國現在是我國的屬國,雙方正在商議在邊境互市的問題,咱們只要不讓我大乾的機密外泄就行了。你若把使臣都抓了,勢必導致雙方關係惡化,邊境互市的問題就會就此擱置!”
餘大年抱拳道:“是,屬下明白了!”
······
皇宮。
黃昏時分,趙俊生處理外最後一本奏章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
太監走過來稟報:“陛下,女國使臣末瑪小王已在宮門外等候一天了,還讓她繼續等下去嗎?”
趙俊生本不想見她,他知道她來見他的目的,現在案子還沒有查清,現在這個時候見她,勢必阻礙皇城司的查案。
可若是一直不見她,把她晾在宮門外一整天,消息傳出去總歸不好,也會讓諸國使臣認爲大乾刻薄寡恩。
“請她進宮吧!”趙俊生還是決定見見她。
“喏!”
“等等,去把皇后也叫來!”
花木蘭先來了,“叫我來做什麼?”
趙俊生說:“待會兒要見女國使臣。這些天皇城司正在查一件禮部、戶部、將作監、工部等多個衙門機密技術書冊失竊的案子,就是你三兒子負責的皇城司。這一查就查到而來女國使臣一行人頭上,女國使臣的隨從諾雅有重大嫌疑,老三他們懷疑女國使臣纔是主使,但並沒有證據顯示是女國使臣所爲,因爲這件案子並沒有抓到現行,那個諾雅不肯招供,一直說她是被人栽贓的,所以這案子的證據還是有點不足!把你叫過來主要是因爲女國使臣是女的,有時候女人是不講道理的,你是女人,對付女人比我有辦法!”
花木蘭問:“他們在女國使臣的宅子裡找到了書冊?”
“是抄錄的書冊,而且是已經翻譯成象雄文字的,但是那個翻譯的人已經被殺了,屍體已經被找到!”
花木蘭皺眉:“這麼說是死無對證嘍?可這明顯是殺人滅口嘛!”
“誰殺人滅口?女國使臣一行人完全可以說是遭人陷害的,如果那個通譯沒有死,只要撬開他的嘴就能坐實女國使臣的罪,可惜的是通譯死了!”
花木蘭想了想又問:“她們是怎麼搞到那些書冊的?”
“據說有些是諾雅找人買的,有些書冊是從相關衙門偷出來的!”
“這還不好辦,派人把賣出書冊的人抓來審問不久清楚了,到那時,那個叫諾雅的隨從還能狡辯抵賴嗎?”
趙俊生嘆道:“牽涉的衙門太多了,三省六部幾乎都有人捲入其中,這些人的官雖然不大,可也代表一個衙門的臉面,抓人容易,萬一這些人死不鬆口,時間一長,皇城司的壓力就大了,三省六部以及其他各個衙門都會針對它,到時候你家老三的肩膀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花木蘭白了他一眼:“你這個當阿爺的是幹什麼吃的?你不會爲自己兒子撐腰啊?”
“嘿,你這話說得輕巧,我爲這個兒子撐腰,另外的兒子們會怎麼想?他們會說我偏袒老三,對他們不公,說我沒有一碗水端平,我這個阿爺也不好當啊!若是平常百姓人家也就罷了,最多隻是爭一下家產。可咱們是帝王家,這些孩子爭鬥起來可就不是吵吵鬧鬧那麼簡單了,會死很多人,會讓大乾的江山動盪不安!”
花木蘭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說:“我現在寧願我們家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之家!”
趙俊生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各家有各家的煩惱!”
花木蘭說:“這樣吧,我來見女國使臣,你去跟孩子們吃晚飯吧!”
趙俊生考慮了一下,“也行,你們女人之間好說話!”
趙俊生剛走沒多久,女國使臣末瑪就到了。
她顯然很意外,發現見到的人不是趙俊生,而是花木蘭。
“女國使臣末瑪拜見皇后娘娘!”
花木蘭笑着擡擡手:“小王不必多禮,請起!來人,賜座!”
“多謝皇后娘娘!”
花木蘭等末瑪坐下,問道:“末瑪小王,陛下有事無法脫身,託本宮前來見見小王,不知有何事要進攻面聖呢?有事可以跟本宮說,本宮能解決的一定給你解決,如果解決不了,再稟報皇帝也不遲!”
末瑪當即說:“貴國新設的皇城司懷疑我的隨從諾雅盜取貴國的機密,還從我們的住處搜查了相關書冊,但我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定是有人在栽贓陷害我們!我是受本國國王前來歸順皇帝和乾國的,現在雙方又在商議邊境互市的事宜,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所以還請娘娘下詔讓皇城司先把人放出來,我們一定配合他們查清楚這件事情!”
花木蘭考慮了一下,對末瑪說:“使者的心情,本宮能理解,你的隨從跟着你來千里迢迢來到長安,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現在又抓起來,你心裡肯定很擔心!這件事情,本宮是這麼看的,如果不把這件事情查清楚,你們就洗脫不了盜取我國機密的嫌疑,現在貴國已是我大乾藩屬,兩國又在商議邊境互市的事情,爲免節外生枝,使者更應該讓隨從主動配合調查,避嫌一下!這樣吧,給皇城司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若是依然沒有足夠的證據,本宮就讓他們放人,你覺得本宮如此安排怎麼樣?”
“那就聽皇后娘娘的!”末瑪起身行禮,又說:“末瑪還有一個請求,我想見一見諾雅,還請娘娘給皇城司打聲招呼!”
“探視是應該的,皇城司的確做得有些過分了,怎麼能不讓探視呢?”花木蘭說着對旁邊一個太監招手,吩咐道:“你帶末瑪小王去一趟皇城司,傳本宮口諭,讓他們允許末瑪小王探視她的隨從諾雅!”
“諾!”
“多謝皇后娘娘,末瑪先行告退!”
末瑪去了皇城司的羈押房見到了諾雅。
“王,您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他們怎麼把你折磨成這樣?”末瑪看見諾雅的樣子很是生氣。
諾雅苦笑:“進了這種地方,有幾個人是能夠完好無損的出去的?”
“我去見了皇后,皇后已經說了,只要皇城司三天之內還找不到更多的證據,他們就得放人,你一定要堅持,再堅持三天!”末瑪給諾雅打氣鼓勁。
諾雅搖頭:“我只怕堅持不了三天了,下午的時候我發現我曾經接觸過的一個工部官員被關了進來,而且我懷疑被抓的不只他一個,可能還有更多人被抓了進來,如果這些人全部都招供並指證我,我辯無可辯!”
末瑪皺起了眉頭,她走到牢門邊打量着這羈押房的牢房格局,回頭說:“這件事情我來解決,你只要死咬着不招供就行了!”
“是!”
末瑪回到住宅時已經是戌時,隨從們都迎出來。
“王,若雅的情況如何?”
末瑪搖頭:“很不好,與她接觸的相關官員在今天下午都被抓起來了,一旦這些人開口,諾雅就無法辯駁!”
所有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隨從說:“王,既然諾雅已經無法脫罪了,那我們只能捨棄她,一旦她承受不了審訊把您供出來,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王,我相信諾雅是不會有怨言的,這是她的使命!我去解決她吧!”
末瑪道:“此事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