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原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趙俊生,他的臉上神情陰晴不定。
這時古弼等人已經帶人從大營出來,“大帥,大帥,你沒事吧?剛纔同僚們都擔心死了,若大帥出了什麼意外,我等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安原神色恢復了正常,轉身對古弼等人笑着說:“本帥沒事,害諸位擔心了!”
馬上有人牽馬過來,安原在兩個親兵的攙扶下上了戰馬,對趙俊生下令道:“趙俊生,加快速度收攏俘虜、打掃戰場!”
“是,大帥!”趙俊生抱拳答應。
看着安原等人打馬離去,薛安都走過來在趙俊生身邊說:“都統,剛纔安大帥逃到咱們軍陣外圍想要進陣,您沒有理會,屬下認爲他必定認爲您見死不救,只怕已經懷恨在心了,日後您還需多加小心纔是!”
趙俊生哪裡看不出剛纔安原看他的眼神之中兇光閃閃、殺氣迸現?他點頭:“嗯,我會小心的!”
戰場打掃得差不多的時候,花木蘭帶着兵將們押着一些俘虜回來了,趙俊生打馬迎上去:“木蘭,多虧你帶人趕過來增援,要不然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花木蘭笑着說:“柔然騎兵大部分已經被俊生哥哥圍在陣中,就算還有小股還在陣外對整個戰局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他們畢竟人數不多,我相信俊生哥哥有辦法對付他們,我就是趕了一個巧,就算我沒有帶兵來,你也可以獲勝的!”
“不說這個了,還是先回營把俘虜關押起來吧!”
兩人帶着一些兵卒押送這三百多柔然俘虜走回答應,其他兵卒們扛着繳獲的兵器弓箭、箭矢,還有人從周圍把跑散的馬匹趕回來。
趙俊生提着莫頓的人頭和花木蘭一起走進了帥帳,向安原抱拳稟報:“啓稟大帥,卑職已經審問過俘虜,此次柔然的領兵大將叫莫頓,這是他的人頭,是花幢將斬殺的!我軍斬殺柔然軍一千一百七十餘人,俘虜三百二十八人!”
安原點了點頭,沒給趙俊生什麼好臉色,倒是對花木蘭笑着說:“花幢將是怎麼得知有柔然大軍攻打金陵大營的?”
花木蘭抱拳說:“今早南天堡派出的巡邏隊在西邊二十里外的山腳下發現了大股柔然騎兵的蹤跡,他們的馬蹄印是向着金陵大營方向而來的,所以末將就與莫那婁進等進行商議,決定由我帶人來增援,他帶人留守南天堡,出發之前末將已派人向皮將軍去稟報軍情了!”
安原聽了之後很滿意,對花木蘭稱讚:“花將軍做得不錯,知道在帶人來增援來之前把消息稟報給上司,長途奔襲之下還能斬殺柔然大將莫頓,本帥一定要向朝廷給你請功!”
花木蘭連忙說:“多謝大帥,末將以爲此次能全殲前來突襲的柔然大軍,主要還是要靠趙都統的輜重營,若要論功勞,趙都統和他的輜重營最大!”
古弼笑呵呵說:“花將軍放心,朝廷絕不會虧待有功將士!”
從帥帳走出來後,花木蘭問趙俊生:“俊生哥哥,我怎麼感覺元帥似乎對你不太友善?按理說這次若不是有你的三千輜重兵,金陵大營鐵定要完蛋,元帥應該對你更爲倚重纔是,怎麼看上去他的態度頗爲令人費解啊!”
趙俊生搖了搖頭:“安原當時帶了兩百人出營截擊前來增援的三百柔然騎兵,被柔然騎兵一個照面衝散了,他被幾個親兵護衛着要進入軍陣躲避,當時柔然騎兵已經追上來了,我怎能下令放開軍陣讓他們進來?一旦被柔然人衝進陣中與裡面被圍的柔然騎兵裡應外合就全完了!我以爲他會死在陣外,沒想到他還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
“這就難怪他會對你這種態度了,換做是其他人只怕也會對你恨之入骨!你當時的做法也許沒錯,可是人心難測,沒有人會大度到對這事不在乎的!”
花木蘭說到這裡很是擔憂,“俊生哥哥,我感覺這事麻煩了,身爲下屬被主帥記恨,這可不是等閒之事,咱們得想辦法解決這事!”
趙俊生擺擺手:“這事解決不了,除非安原調出金陵大營,或者我調出金陵大營!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擔驚受怕不是我的風格,頂多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花木蘭卻很着急,她很清楚這事的嚴重性,她道:“俊生哥哥你怎麼還不明白啊,安原身爲金陵大營的主帥,若真是要整死你這個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的下屬輕而易舉啊!隨隨便便就可以找一個理由,你明白嗎?”
趙俊生笑着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背景沒有靠山?永昌王對我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如果安原想要害我,我想永昌王應該不會不管!”
花木蘭瞪大眼睛看着趙俊生,急得跺腳:“俊生哥哥你糊塗啊,永昌王是親王啊,你怎麼能投靠他?親王是最容易遭到皇帝猜忌的人,你投靠他能有什麼好下場?”
趙俊生停下轉身拉起花木蘭的手,安慰道:“木蘭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隨便找靠山的人,朝中親王們誰沒有一些親信下屬?但這並不能說明這些親王們都有異心!朝廷上下一向都是拉幫結派分成多股勢力,若不找大樹投靠,像我們這種小人物很容易在大人物們的爭權奪利中成爲犧牲品,有時候站隊是必須的,除非你有足夠的實力纔可以保持中立!”
花木蘭陷入了沉思,她思索良久擡頭詢問:“按你這麼說,我也要找一個靠山嘍?”
趙俊生笑着說:“你還要找靠山嗎?你已經有了靠山呀!”
“誰?我怎麼不知道呢?”花木蘭一臉的茫然和疑惑。
“安原啊,自從那次安原和萬度歸他們聯合起來欺上瞞下,你就成爲了安原的人,難道你自己沒有這個覺悟?”
花木蘭半響沒有出聲。
趙俊生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走吧,別想了,這已經成爲既定的事實!現階段你可以棲身在安原的羽翼之下,安家在朝中是一股不小的勢力,有安家給你撐腰,你至少三五年之內應該可以走得更遠一些,但以後就難說了!”
花木蘭任由趙俊生拉着向輜重營走去,她此時回過神來:“你是想讓安原被柔然人殺死的吧?你別否認,讓開一條通道讓他們幾個進陣輕而易舉,我不相信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就能讓柔然騎兵衝入陣中!”
“呵呵,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趙俊生臉上顯出了無奈的笑容。
花木蘭沉默了一下,擡頭詢問:“俊生哥哥,你爲何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一旦被人發現你的動機,後果不堪設想嗎?”
趙俊生語氣冷了下來:“安原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他忌憚我,若我是鮮卑人,他可以收爲己用,但我是漢人,他一直就對漢人存有戒心,他早就想殺我了,我若不殺他,他遲早有一天找到機會殺我的!”
花木蘭張大了嘴巴,她沒想到趙俊生與安原之間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以後趙俊生怎麼跟安原相處?儘管有永昌王拓跋健做靠山,若是安原拼着跟永昌王翻臉,要殺死趙俊生還是很容易的。
“現在怎麼辦?安原既然存了殺你之心,你待在金陵大營已經不安全了,不如請永昌王想辦法把你調走吧,你待在這裡是鬥不過安原的!”花木蘭臉上有着深深的擔憂。
趙俊生嘆息一聲:“想調走談何容易?我這個都統是皇帝封了,想要調走也得皇帝同意!也因爲如此,安原要動我也得掂量掂量,他不敢輕易動我,否則他在皇帝那兒交代不過去!再加上有永昌王照拂,我暫時不會有事,你就放心吧”
大娥山北麓。
山腳下不遠處密密麻麻的營帳組成了一座巨大的營地。
此時在山坡上有大量的奴隸摻雜着柔然兵向大娥山堡發起猛攻,山坡地面上到處都是屍體、箭矢、散落的兵器。
堡壘和城牆上站滿了魏軍兵卒和將校,密集的箭矢從城牆和堡壘上射下來,不停有奴隸和柔然兵被射死,一顆顆石頭被人從城牆扔下來,石頭順着山坡滾下去,砸死砸傷一大票人。
在付出了大量的傷亡之後,奴隸大軍依然沒能登上堡壘和城牆,再加上炎熱的天氣,奴隸們的士氣有些低落,進攻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在山腳下的柔然大軍軍陣前方,有一男一女分別騎着一匹寶馬。
這男人就是此次柔然大軍的主帥大那,他對身邊的女子欠了欠身說:“公主,沒有攻城器械,這攻打關隘之事還真是一件苦差事啊,您看看,從昨日打到現在,奴隸都死了上千人了,我們的柔然勇士額死了兩百多人,到現在依然沒有能登上城牆和堡壘,以後一定要多抓一些能打造攻城器械的鮮卑人!”
圖真公主淡然道:“鮮卑人會造攻城器械嗎?說到底他們也是一羣蠻子!他們能夠佔據中原也不過是運氣好!”
這時一匹快馬從東方飛奔而來,跑到大那和圖真公主面前停下稟報:“啓稟公主、大帥,收到探子傳來的消息,莫頓將軍帶領的人馬在突襲金陵大營的過程中全軍覆沒!”
圖真公主和大那聽到了這個消息後久久無語。
“飯桶、廢物!本公主使用調虎離山之計把金陵大營僅有的武力全部調來了大娥山,金陵大營只剩下幾千輜重兵,他竟然還會全軍覆沒,他真是該死啊!”圖真公主鐵青着臉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