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程樂也爲剛剛對他的誤會感到抱歉,她的反抗他一定感受到了。
“對不起,我剛還誤會你。”
“沒關係,我對粉絲都很寬容的。”裴默抿了一口酒。
程樂的表情略有出神,裴默又問道,“難道不是嗎?”
“是。”程樂點頭,算是吧。
“以後見到他躲遠點,他有點勢力,所以我也沒有當面與他對立,這個圈子水挺深,我希望你不要涉足,當然,我也不會看着我的藝人受到欺負。不早了,你今天受到點驚嚇,快點回去吧。”
“好,再見。”程樂轉身離開,腳步有些沉重,果然是醉意上來了,其實如果沒有喝酒,她剛一定可以甩開那個老頭,看來以後不能沾酒了。
她走了幾步,一雙手扶住了她,看似有些無奈,“你這樣回去太不安全了,算了,我也不想參加這個酒會了,送你回去吧。”
程樂本想拒絕,但又想到那個老頭,還是不敢冒險,於是只好應允。
酒會內部還是沒有狗仔的,裴默上車之後將墨鏡和帽子都戴上,這樣即使被拍到,也很難知道是誰了。
“你都是這樣躲避狗仔的?”程樂不免又疑問道,難道過去幾年,他與女人約會都是這樣躲過的?
“一般情況下不會躲避,但我可不想看到明天的新聞上寫滿我的緋聞。”
那就是他沒有跟別的女人約會了,雖然短短几句話不足以解釋,但程樂就是有這個信心。
程樂在車上的時候已經有些昏昏欲睡,強打起精神沒有睡着,待裴默送她回到了宿舍,她才覺得睡意躥升。
裴默參觀了一下她的宿舍,雖然房間不大,但是沒有多久就有一個小家的溫馨,他倒了一杯水喝,正欲離開,發現程樂竟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裴默走了過去,在她對面的小沙發上坐下。這個女孩,一直以來就像個刺蝟一樣時時刻刻警惕着,實則是爲了保護自己,而睡着的她,毫無防備,也露出了她原本的樣子,包括今天晚上,是第一次看到她那麼開心地笑。
裴默笑了笑,才18歲的女孩,心思竟這麼細密,超出了他的想象,讓他忍不住想保護她,但僅僅出於對一個孩子的心疼。
他想讓她去牀上睡,但是考慮到男女有別,裴默剛伸出去想抱她的手又放回去了,還是將她叫醒吧。
還未等他開口,鈴聲便響了起來,他迅速按掉,隨手將她放在門邊的一件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這纔回了剛剛經紀人打來的電話。
“喂,哥。”裴默壓低了嗓門。
“小裴,你在哪呢?”
“怎麼了哥,有事找我?”
“你在哪呢?室內還是室外?”
“室內。”
“趕緊的待室內今晚別出來了,今晚有好幾家狗仔都跟着你。”
“我又沒做什麼。”
“你就算待在那什麼都不做,也會說你可能因愛感傷亂七八糟的,現在的記者你還不懂嗎?總之不要出來了,明天上午我再去接你。”
“可是哥我不在自己家。”
“你就在你朋友家湊合一晚上吧。”經紀人直接將電話掛斷,留下錯愕的裴默,盯了良久的,只好將收好。
裴默決定將自己僞裝好,秘密回去,正準備轉身將帽子戴上時候,沙發上的人已經醒了,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
“不好意思,還是吵醒你了。”裴默將帽子戴好。
“你要走嗎?”程樂清醒了點,站起身來。
見裴默點頭,程樂又開口,“別冒險了,你今晚先住這吧,你睡牀,我睡沙發。”
“不用了。”
“你這樣出去,如果被記者拍到,是不是會說我博上位?”
裴默沉默了,這點更嚴重,會毀了還沒正式出道的她,於是他點頭了。
程樂知道只有這樣說,他纔不會冒險出去,於是回到臥室去整理了,她將嶄新的牀單鋪上,又換上前幾天許瑞送來的新被子,正準備出去叫裴默時,看到鎖上的小櫃子,她又返回拿了一個大鎖雙重鎖住。
“你去睡吧,被子牀單都是新的。”
裴默摘下帽子,微微點頭,程樂這纔拿了之前的被子去沙發那。
裴默暗自打量,房間很小,一張牀,一個衣櫃,一張小桌子,顯得十分擁擠,當年他也是這樣過來的,並不會嫌棄,倒是有一種熟悉感。
他注意到鎖了兩道的小櫃子,不免笑着搖搖頭,才18歲的小姑娘,心思就這麼細密。窗臺上種了一盆吊蘭,鬱鬱蔥蔥,修剪得很好。他凝視着吊蘭良久,思緒拉長,那個觸及他內心的那個名字,曾經撕裂他心的名字—蘇橙樂。
“你爲什麼喜歡吊蘭?”他那時看她專心修剪枯葉,竟忽略他,忍不住問她。
“我想看它能長多長,想知道它的潛力有多大,就好像人一樣,潛力是未知的,每天看它,總能發現驚喜,生活便也充滿了生機。”她不知道,那時她的眼睛裡也充滿了生機。
“再長也長不過人的高度。”
“那就等着看啊。”
“好,我倒要看看它能不能高過我。”
她最終沒等到那個時候,他去她房間的時候,吊蘭幾乎快要死去,他花了一天時間修剪澆灌,最終救了回來。
他想帶回去自己種植,可他忍受不了吊蘭充滿生機的生命在陽光下沐浴,而她只能化爲空氣中的塵埃漂泊不定。他最終將吊蘭在她墳前燃燒,火焰將綠意一點點吞噬。
“你在另一個世界幫我看看它最終長了多高好不好?”
……
“程樂,蘇橙樂,橙樂……”他不願意喊起程樂的名字,害怕每一次念及,只會觸疼自己的心臟。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聽到房間外面靜謐無聲,他才推開房門,走到了沙發上熟睡的程樂面前,若不是她均勻的呼吸聲,他都不敢確信她睡着了,她的眉頭緊蹙,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小塊。
他嘆口氣,彎腰將她抱了起來送到臥室,自己則在沙發上躺了下來,想到以前的事,他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後半夜,才緩緩睡去。
程樂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的是牀的時候,腦子裡又轉了起來,要麼是他有潔癖或者認牀,要麼,就是他不會在別的女人牀上睡。要是後者,她既開心又心酸,開心的是他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心酸的是他可能忘不了那個人。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裡,開始做起了早餐,她知道他比較喜歡吃中餐,於是煮了一點甜粥,等到裴默醒來的時候,她又去炒了一個小菜。
裴默坐在桌前吃了起來,她的手藝很不錯,甜粥濃郁香滑,符合他的口味,他吃了一點,擡起頭來看着對面的程樂,一時竟恍惚了。
他多麼渴望有一個家,不要很大,只要兩人可以每天見面,每天享受自己的小快樂,這個小家的女主人,他一度渴望是蘇橙樂。
而現在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叫程樂的女孩,不,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已經不可能再實現了。他勉強又吃了幾口,竟是食之無味了。
“你不喜歡吃嗎?”
“很好吃,只是早上起來沒有胃口,抱歉。”
“沒事兒。”程樂也沒再吃了,收拾起碗筷到廚房。
兩人坐在沙發上,裴默在等經紀人來接他。
“最近課上得怎麼樣?”
“挺順利的。”
“課程也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讓你推出單曲,正式出道。”裴默心中已有忖度。
“好。”程樂點頭,但對於出道後的生活,並沒有多少期待,畢竟,那不是她的目的。
兩人關於出道的事宜聊了一會兒,經紀人才出現,送走裴默沒多久,許瑞竟出現了,他的臉色陰沉,不像每次看到程樂之後的笑容。
“瑞哥,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希望看到我出現?”
“當然不是。”
“裴默,在這過夜了?”許瑞強壓低自己的聲音來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問你,裴默是不是在這過夜了?”
“回答我。”許瑞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
“是的。”
“樂樂,你不會這樣的,你怎麼能這樣?”失望與絕望在許瑞的身體裡叫囂。
“我當然不會這樣,瑞哥,你聽我解釋。”好在許瑞控制好了情緒,聽程樂說了清楚。
“真的嗎?”
“你還不相信我的爲人嗎?”
“是啊,我就知道樂樂不會這樣。”許瑞轉怒爲笑。
“那你剛剛還那麼生氣?”
“我這不是氣暈了頭嘛,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好啦樂樂,不要生氣,是瑞哥錯了。”許瑞摸摸她的頭,以表歉意。剛剛那一刻,他是真的害怕了,好在只是誤會,可是讓一個男人睡在她的宿舍,他還是有些不悅。
雖然這個事情過去了,可是程樂的心裡並沒有暢快,許瑞的態度,正說明了他的在乎,因爲太過在乎,而讓她還不起這個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