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滿

女人笑笑,“我啊,唐初依,不是大年初一,而是依舊的依。”

“就是依戀的依。”小男孩在旁邊插嘴道。

“很開心能認識你們一家。”程樂默默記住她的名字。

“你錯了,你只是認識了我媽媽,你又不知道我和我爸爸的名字。”

“額,不好意思,你叫什麼名字?”程樂低頭問他。

“我叫顧簡康,不是健康哦,當然有身體健康的寓意,我爸爸叫顧淺軒,淺淺的淺,軒轅劍的軒。”男孩特別認真地在做自我介紹並且將自己老爸的介紹一併說完了。

“好,我記住了,我叫程樂,希望以後還可以遇見你們。”

“樂樂姐姐再見。”顧簡康戀戀不捨地被唐初依牽走。

“老公,我們真的不去打個招呼啊?怎麼說也好久沒見了。”唐初依不死心,依舊嘗試着試探。

“不去。”顧淺軒異常堅決。

“對,不去。”顧簡康也奶聲奶氣地說道。

唐初依還想再說什麼,顧淺軒便開口,“你難道忘記了以前的保證?”

唐初依話語還在喉嚨裡,只好沉默,這件事,得從一年前說起。當年蘇橙樂過世後,唐初依時常安慰裴默,裴默也將她當成朋友,幾年下來,成了好友,但在一次見面中被狗仔隊拍到曝光,唐初依莫名其妙成了裴默的地下女友。

而毫不知情兩人見面的顧淺軒是從娛樂新聞中看到愛妻的照片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生氣自是不用說,讓他們更頭痛的是被狗仔隊知道了唐初依的住址,一家人被迫搬家,才讓事情慢慢平息下來。

唐初依痛定思痛,保證不會再與裴默單獨見面,裴默與她也就成爲了“網友”,距今已經一年之久了。

“我知道你認爲我們都在見面沒事,可是已經有了先前的歷史,如果再被媒體拍到我們,怎麼都解釋不清,要想見面,下次找個機會聚。”顧淺軒不希望唐初依因此而遺憾,於是在回去的路上安慰道。

“是的哇,麻麻下次我們一家再去見裴默哥哥。”顧簡康擠進唐初依的懷抱親親她的臉。

“臭小子,我比裴默小,爲什麼叫他哥哥,不叫我姐姐?”唐初依捏着顧簡康嫩嘟嘟的臉蛋不滿道。

“笨蛋,因爲你是我媽媽啊。”

顧淺軒笑着搖搖頭,聽着母子兩人的鬥嘴,加速了回家的旅程。

而程樂跟顧一家分別之後,也打算回家,但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只在遠處望幾眼就好了。裴默這麼多年的人氣依舊如此高漲,程樂根本看不到人羣裡面的他,人羣越來越多,程樂不知覺地就被擠在了人羣中,她試圖走出去,但難以動彈,身上感受到一股力量的推動,她突然擠出了人羣,然而不是擠出去,而是被擠進去了。

她踉蹌着穩住身子之後,才發覺裡面是一個拍攝現場,果真在拍攝mv,她的闖入讓工作人員感到不滿。她看到裴默身着純白的西裝坐在一架黑色的鋼琴前,全場的焦點都在他身上,他果真是一個充滿了吸引力的人。

“保安。”工作人員示意保安趕她出去。

程樂立馬尋找出口,但是擠不出去,只好站在場地邊沿,即人們一直想擠到的地方。她尷尬萬分,害怕裴默會發現自己,但往往是擔心什麼來什麼,裴默像是有感應一般,往她的方向望去,視線相對之後,她還沒來得及避開,裴默就毫無波瀾地低下頭繼續彈着鋼琴。

有的歌手拍攝mv彈鋼琴只是做做樣子,而裴默是真的在很認真地彈奏,不少人紛紛拿出拍攝。

拍攝時間很短,裴默在保安的護送下離開了,程樂一方面感概他的人氣,一方面又有點失落他看到自己的反應,難道他忘記了自己?

她否定自己的想法,裴默不會是這種人,對待音樂,他是十分認真的。

“樂樂,今天下這麼大雨,也沒帶傘,你去哪兒了?”程樂回到家中便接受了許瑞的疑問。

“沒事兒,我只是出去散散心。”

“回來啦,樂樂沒淋溼吧?”一位中年婦女從廚房開探出身子。

“沒有哦。”

“樂樂,要不要先喝點湯暖一下身子?”許瑞又問道。

“不用了,我先去洗個澡。”

“讓樂樂先去洗澡,小瑞,你先來喝湯。”中年婦女喊道。

“好的,老媽,你做的湯是天底下最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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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人了少貧嘴。”婦人一邊笑一邊怪道。

程樂的眼神有些黯淡,七年了,她在這個家庭七年,卻總是融入不了他們的其樂融融,她一直不忘提醒自己是個外人。

那年她從那個事故里逃出來,被許瑞救了帶回家,她的父母在那場事故里身亡,11歲的她年齡已經不是孤兒院收留的最佳選擇,也沒有人會願意收養一個身心發育都基本成熟的孩子。

許瑞的父母想丟掉她這個拖油瓶,而許瑞強行要留下,最終妥協不過,加上她的可憐身世,許瑞的父母才同意留下程樂。

程樂有自知之明,她不屬於這個家庭,但她又逃不掉,她的命根本就不屬於她。要不是許瑞一家,她早就是一個流浪的乞丐,不知道會墮落成什麼樣子。

熱水淋過她的身子,灼燙她的左臂,左臂上的傷疤提醒着那年發生的一切,她閉上雙眼,彷彿又聽到那個奮不顧身,撕心裂肺的聲音,“快跑。”

她聽了,不停地跑,跑到體力透支倒地不起,而那個人也那樣消失了。

如果可以重來,她寧願也死在那場事故中,可她活下來了,每當生活絕望支撐不下去時,那個聲音便在耳邊環繞,她不能這樣死去,她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裴默,裴默。她在心裡默唸,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纔會讓人無限癡迷?

她吹乾頭髮,並沒有想好怎麼做,她雖然簽了約,可在他眼裡,依舊是陌生人一般。

敲門聲響起,許瑞的聲音傳來,她梳好頭髮走了出去,正準備吃飯,她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遲疑了幾秒,她選擇接起。

“喂。”然而程樂並沒有收到迴應,正當掛掉時,那邊的聲音讓她的心跳驟升,“你沒有我的號碼?”

電話那頭的聲音熟悉又陌生,主人便是今天才見過的裴默。

“現在有了。”她鎮定下來。

“那個奶茶廣告爲什麼不接?”程樂沒有想打裴默竟會知道這件事。

“我,我只想好好地唱歌。”

“呵,還挺有個性,好,現在有空嗎?出來一下。”並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既然這樣,程樂還能怎麼說,她掛掉電話,跟許瑞解釋了一下,許瑞立馬讓她去,這可能是一個工作機會,但他也表示擔心,想要一起去,被程樂拒絕了。

“瑞哥,我一個人可以的,會盡早回來的。”程樂在許母不滿的神色中出了家門。

裴默讓她直接趕到了公司,見到他之後他直接說,“這有一首歌,你試試看能不能唱。”

實際上是一首公益歌曲,由公司衆多藝人合作完成,她負責完成的是其中一小部分,程樂知道,這是裴默給她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算她爭氣,只錄了四遍就通過了,裴默的經紀人都對她豎起大拇指,“不錯啊小程,這個部分劉語姍可是錄了兩個小時也不行。”

裴默不滿地看了一眼經紀人,經紀人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她唱不了,我們也沒有時間等待。”裴默的意思是程樂只是靠自己的能力來贏得了這個機會,如果她也唱不好,也會有別人來替代她。

歌曲錄完之後時間也到了九點,工作人員陸續回了家,裴默一直等到歌曲小樣出來,聽完之後他的嘴角才露出笑容,程樂看到他的笑容,嘴角也情不自禁地上揚。

兩人的視線相對,驀然之間,裴默竟有一股熟悉的感覺,他收斂笑容,忽略了這種感受。

“還沒吃飯吧,我定了外賣,一會就到。”裴默看看手錶,對留下的幾個人說道。

“謝謝裴哥。”幾個工作人員迴應。

這個時間點,許瑞肯定着急了,但是程樂不想錯過與裴默相處的機會,過了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他,於是她留了下來。

幾個人默默在飯桌前吃着外賣,程樂很是驚訝,裴默的名氣已經夠大了,沒想到日常也是吃着家常便菜的普通人,她偷偷打量着他,發現他與網上描述的一樣,特別隨和溫柔,但是程樂心裡總是感覺,他對人有一股疏遠感,尤其是對她,是因爲她的名字,喚起了他的一些回憶嗎?

程樂心裡苦澀地想到,飯菜也味同嚼蠟,吃完飯,工作人員都準備回家,裴默喊住她,“你怎麼回去?”

“坐地鐵。”程樂想着這個時候還能趕上最後一班。

“太晚了,我送你。”

程樂正準備開口,卻接到了許瑞的電話,許瑞因爲不放心,直接過來接她了。臨走時,裴默說道,“如果不想參與別的事情,那就安安心心唱歌,明天開始過來培訓。”

“好,你早點休息,對身體好。”程樂不是在客套,她頗爲認真的神情,倒是真的讓裴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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