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覺得踏入了那個圈……算了,只是不希望再和他們有關係吧,我想我們都高三了,重點還是放在學習上。”
離落突然笑了起來,說:“你什麼時候這麼認真?還居然跟我談起學習?”
本以爲淺釋會接着她的話繼續說下去,然而他只是暗了眼眸,淡淡的說:“那可能是我們自由的唯一出路。”
“你還需要麼?”
“富人,也有富人的限制。”
離落吃着飯沒有說話,然後像想起了什麼一樣,擡頭問道:“你給我的解釋呢?”
“什麼?”一時之間,淺釋沒有反應過來。
“宴會那天你的行爲。”
“其實,那天之前,我偷聽到我爸在打電話,他說到你的事……”淺釋說的很婉轉,但是離落笑之,說:“是說我和焱安南的事吧?”
“離落,我發現你精明瞭。”
“一直很精明的。”
“我知道,只是愛裝傻而已。”
“呵。”離落輕笑,夾着菜,吃進嘴裡,卻恍然想起,菲岢曾經厭食過一段時間。
“也許,曾經是有菲岢在,所以你一直躲在她的保護下,縮小了自己。而現在,這又是另一個你。”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你可以去念心理學。”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對了,剛纔蘇木跟我說,焱安南跟了許讓。”
“什麼?”淺釋吃了一驚,突然想起那天季雅說的話,抿着嘴脣,不再說話。
“我不知道我和焱安南在一起是不是一個錯誤。”離落嘆息。
“那你爲什麼要答應他?”
然而,離落沒有說話,不回答他的問題。
焱安南來找離落時,淺釋和她正好從食堂剛走出來,看着焱安南氣喘吁吁掛着笑容跑過來時,淺釋側頭看着離落臉上頓時揚起笑容。
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離落答應焱安南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而且誰又知道離落那笑容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突然之間,他突然害怕起來,這樣的改變真可怕。
淺釋走了之後,離落問:“蘇木跟我說你去許讓那邊了?”
焱安南一驚,轉頭看着離落沒有表情,小心翼翼的點頭,回道:“嗯,是的。如果你不喜歡……”
離落打斷他的話,說:“沒,你只要做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然而就這段話讓焱安南失望了一下,他以爲離落會管制,這畢竟是在乎的表現,但是又想起他和離落之間的現狀,心裡也就不再那麼糾結了,畢竟,離落的在乎遠遠不及於他。
“中午吃了什麼?”
離落擡頭好笑的看着他,說:“你沒有去食堂吃過麼?”
此時的焱安南像個大男孩一樣,伸出手,抓了抓後腦勺。
兩人一搭沒一搭的回到教室,離落笑着和焱安南道別,然後轉身回到自己的班級。
她得承認,她是有目的。
可是她現在很想看看自己,看看現在的自己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是不是一副很醜惡的樣子?可是,她好難過。這樣的改變,是她沒有預想過的,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該怎麼辦?
菲岢,你走了,只留我一個人,很多事,我都得一個人承認。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之前那麼多事都是你一個人承擔的。你該有多辛苦,和難過,可是你什麼都不說。
你是我的巨人,可是你卻消失了。
——離落
晚上錢育過來接
她,看見她和焱安南一起出來的時候,眉頭一皺。看着她和那個男生道別,然後上車,錢育問道:“那個男生是……”
“我現在的男朋友。”
一個剎車,讓離落直直的往前衝,錢育有點怒氣的說:“落落!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那你告訴我,談戀愛就是錯誤嗎?”
“可是,你現在還小,而且你都高三了。”
離落嗤之以鼻,轉頭看向窗外,說:“那麼你呢?當年的你呢?”
“離落!”錢育現在非常的生氣,呵斥道:“離落,我們現在在討論你的事,而不是我的!”
“你可真搞笑,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爲什麼我怎麼說,怎麼補償,你都非要提着過去?”錢育有點着急的辯解。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什麼要老是提着過去,可能……是想你時時刻刻記住過去我的苦難吧。”離落的語氣很淡。
“落落……”錢育一見離落這種語氣,原先怒氣就瞬間消失。其實他是害怕離落這個樣子的。
“你不明白的,錢育。你真的不明白,過去的事,你不是我,無論我怎麼說,你都不會真真切切的感受的到。”
看着錢育緊緊抓着方向盤,離落說:“我想回金奶奶家住了,送我回去吧。”
無可奈何,這是錢育對離落的態度,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纔好。發動了車子,轉頭,行駛着。
看着匆匆而去的街景,離落從玻璃裡看見自己的投影,順然覺得那不是自己,爲什麼會那麼陌生?爲什麼會那麼模糊?
下了車,照樣說了再見,然後轉身,回到紅色大木門裡。
坐在車內的錢育,抽着煙,看着那扇紅木門,忽然拿起電話,打給錢閣,然後開着車離開。
離落洗好澡,躺在牀上,連晚上的作業都沒有寫,她想,她到底在做什麼,到底在想什麼,這一切又值得嗎?
也許,不到最後一刻,她永遠都不明白這一切到底值不值。
屋內沒有開燈,天空上也沒有月光,所以一片漆黑。
離落睜着眼,不知道在看什麼,她一瞬間想起了很多,從高一剛開始到現在,她與菲岢之間的事。曾經的她,從沒有發現過原來她是這麼依賴菲岢。
原來真的是,失去了才懂的誰最珍貴。
她打開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那個可能不會回覆的人。
她說:知道嗎,我和焱安南談戀愛了。以前我就知道,你在撮合我和他,但是我不生氣。
寫到這裡,卻又按下刪除,又寫道:菲岢,你在哪兒呢?你知道嗎?你不在的日子,很多事都發生了,如果是你,可能會很好的處理吧。
這樣一條又一條的短信,寫了刪,刪了寫。
最後還是發了一條晚安,然後無奈的合上手機。
閉上眼,將手機放在枕頭下,輕聲呼吸着。感受着這個世界的存在,和自己的存在感。
她在害怕,她不在,感受不到自己的立體感。
晚安。她對自己說。
十月份的月考成績,離落考的很好,甚至一下子擠到前五名。爲此,老師還特地在講臺上表揚了她。其實對於她進步這麼大,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吶吶的收到表揚,吶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着旁邊的戴黎小聲讚歎道。
她忽然很想嘆息,卻不知道要嘆些什麼,側頭看了看全班班級裡的人。於是她就看見徐格正拿着滿意的分數向着後面的姜維擠眉弄眼,惹得
姜維捂着嘴巴直笑。
多好的畫面,真是令人羨慕。離落轉頭想,也許這麼多人當中只有徐格沒有變,或許變了,但至少沒有變成像他們這樣的複雜。徐格還是當年那個簡單的徐格。
這些日子來,離落一直跟焱安南在一起,這讓焱安南對很多事都採取放寬的態度。離落突然問走在身邊的焱安南說:“對了,上次,我讓你查藍墨伊家的地址有結果了嗎?”
然而,焱安南倒支支吾吾起來,看着離落瞪着他,只好說道:“其實,之前就查到了,但是我自己先去找了一下,才發現藍墨伊一家人都已經搬離這兒了,而且電話也都換了。”
“你把地址和號碼給我。”
“你不相信我嗎?”
“你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
“那麼你又知道嗎?我焱安南在你眼裡是最低微的。”
離落不說話,轉頭看了別處,最後焱安南無奈的說:“好吧,我認輸,我告訴你行了吧?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
“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沒有生氣嗎?”焱安南說着看着離落走向校外,說:“好了好了,我們去吃飯。”
其實離落在很多時候都在想,自己這麼肆意妄爲不就是憑着焱安南對自己的喜歡麼?那麼,她到底在做什麼?
其實她不明白了,她到底想要折騰什麼,是折騰自己,還是折騰焱安南,還是折騰錢育?
“想什麼呢?”焱安南問道。
“沒,走吧,去吃飯吧,我想吃好吃的。”
“好的。”焱安南見離落的表情好了起來,自個兒也就樂了起來。
然而,走在身後的季雅斜笑的看着他們,拿起電話,撥了號碼,說:“我答應你的要求。”
離落去找藍墨伊家時,果然如焱安南說的一樣,搬了家。她失落的往回走,低着頭,直到眼睛熱了起來,眼淚掉了下來,她才蹲在路邊,抱着膝蓋,抽泣着。
現在,連唯一的線索都沒有了,她該去哪找到菲岢?去聯繫菲岢?
一想到,也許以後都不能見到菲岢,她就覺得難受。甚至她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事情要發展都這個地步……
“起來吧,不要哭了。”有人這麼說。
離落擡起頭,卻看見是淺釋,他說:“她還是會回來的。”
“可是,醫生說,可能會失憶。”
淺釋拉起離落,一邊走,一邊沒有表情的說道:“不會的,她怎麼會捨得忘記我們,忘記你呢?”
離落想說,你可真傻,用這種話騙我,也騙自己。但是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抽噎的抹了抹眼淚。
那是對我們影響巨大的一個女生,她的堅強,她的倔強,以及她的軟弱,都讓我爲之心痛,因爲那是我最愛的女生,一個得不到卻又捨不得的人兒。
——淺釋
十一月中旬發生了一件大事,許茜原先的事情被曝光了。不過離落對這事,沒有什麼好感,畢竟她和許茜不熟。但是奇怪的是,許茜居然來找她。
中午吃飯的時候,焱安南沒有和離落一起吃飯,但是許茜卻攔截了她,說:“能說說話麼?”
“一起去吃午飯吧。”
許茜本來都想好離落要是拒絕之後的話語了,但是沒有想到她是這麼爽快。跟上離落的步伐,突然之間發現離落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怎麼說,外表沒有變,只是氣質變了,以前似乎看起來很柔弱,但是現在……身上充滿了排斥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