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離落坐在菲岢的牀鋪上。
“唉,有太多的事攪在一塊了,煩都煩死了。”
“說說看,或許我能幫你考慮一下。”
“還記得,我說那些禮物嗎?”
“就是桌上的那些?”離落指着菲岢桌上的禮物。
“嗯,其實我知道是誰送的了。只是一直沒有抓到他。其實,他,就是我的前男友,不,也不能這麼說,因爲我們誰都沒說分手,只是已經好久好久好久都沒見面了。”菲岢擡頭看了看天花板說道。
“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最美好的。只是這美好裡,還有太多的不堪和骯髒。”菲岢把她和那個人的所有事都告訴了離落,包括她最後發現那個人的媽媽和她的爸爸的事。
離落看着菲岢在陳述她與那個人的故事裡,看到了菲岢嘴角的幸福。可是,在發現真相時,眼眸裡全是哀傷。
菲岢訴說完自己不曾打開的過去,像是卸完包袱一樣的輕鬆。於是問離落:“離落,你有沒有喜歡過誰?”
“嗯。”離落小聲地應道。而菲岢以爲離落是因爲害羞,所以又問道:“哦,呦呦,那個人長的帥不帥?”
“不帥。”離落有些無語,難道喜歡的人一定要是個帥哥嗎?
“啊,那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原來你是在暗戀人家啊?”菲岢不曾想到離落還會暗戀別人。
“算是吧,但是又好像不是,因爲最後發現,原來他也喜歡我的。”
“那你們怎麼沒在一起?”
“因爲,他去了另一個世界。”離落說者這句時,聲音極輕。忽然,她擡起頭盯着菲岢,說:“菲岢,其實,以前我是個壞孩子。”
“是嗎?不像。”
“也是吧,看着我這張臉也不像。過去的我,整天混在小混混子裡面。後來,因爲遇到他,所以,我想改邪歸正了。”離落把自己與他的故事,也告訴了菲岢。201房間裡面充斥着了兩個人的秘密與心酸。
第一次的坦白,第一次的袒露心聲。讓彼此的心,忽然像是卸下了一個重大的包袱。
昨天的大雪,早已給學校鋪上一層白紗,放眼望去,格外的刺眼。有些時候,白色既是純白的代表,也是哀傷的代表。白到了極點,就成了刺眼的傷痛,凡是落在白紙上的黑字,就成了抹不去而突兀的傷口。
離落緩緩地起身,但是卻還是用被子捂着全身。本來想看看桌上的鬧鐘是幾點了。卻一眼瞥見桌上的那一盆花,它不再是那般生機勃勃的模樣,而是似個小孩樣,垂着頭,顏色也變的有點黃。
突然地一下,沒了睡意。
“菲岢,菲岢。”離落急忙起身叫着躺在對面牀鋪的菲岢。
“嗯?”菲岢不情願的睜開眼,輕聲問道:“怎麼了?”
離落不管三七二十掀開暖和的被窩,來不及穿鞋就跳到菲岢的牀邊。搖晃着沒睡醒的菲岢。
昨天的交談,讓我知道其實你就如我以前猜想的一樣,和我一樣擁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只不過,我離開了源頭。而你卻被遺留在這裡。
因爲知道那盆花對你有多麼的重要,所以,現在,我是多麼的緊張與不措。
——離落
“別搖了,要暈了!”菲岢終於清醒了。
“菲岢,你的那盆花
。”
菲岢順着離落的話,望向那盆花,那一瞬間,菲岢突然地跳下牀,衝到那盆花前。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菲岢忽然覺得很難過,可是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被她推倒在牀鋪的離落。
離落咬着下脣,走近菲岢。淚珠打在桌上,一滴一滴的做着下落的動作。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我失去了那麼多,爲什麼連唯一紀念都要奪走?爲什麼不給我珍惜的機會?”菲岢淚眼迷離地看着離落,說:“離落,你說,上天是不是真的打算遺棄我,遺棄我們?”
“不會的,不會的。你會好的,我也會好的。我們都會好的。”離落輕輕抱着菲岢。
有些事,即使努力了,也爭奪不回來了嗎?
有些事,我們必定要無能爲力的嗎?
不甘心,不甘心!
一路上走來,盡是學生們的笑聲,因爲雪給了他們許多的樂趣。而離落菲岢卻只是平靜的走着,有點累,像是沒有了微笑的力氣一樣。
“離落,菲岢。”身後傳來徐格的聲音。回頭,那三個男生在白雪裡行走,卻格外的扎眼。
菲岢淡淡地看了一眼,說:“離落,我先走了。”
點頭,看着菲岢的背影,卻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
“離落。”背後又是一叫喊聲。回過頭,竟被一個雪球正中額頭,離落氣憤看着元兇。
“可惡!”離落也隨便抓了一把雪,揉成雪球,就往徐格身上砸,可惜沒砸到,卻引來3個雪球。
“你們欺負人!”離落剛說完這句,臉就已經被砸中了。隨後,傳來的是淺釋的聲音,他似乎很高興的說:“好耶,我的正中紅心,嘿嘿!”
一番戰爭開始了,一比三。
這時候,已經遠去的菲岢,回頭看去,還是能看到離落他們,眼神孤獨,嘴角卻莫名其妙的揚起。
我不應該這樣吧?我不應該讓別人擔心我吧?更不應該讓離落擔憂,是我太情緒化了。是的,藍墨伊,曾經也是這樣說我的。說我太情緒化了,所以,害怕我離開他之後,我就成了精神患者。
——菲岢
剛踏進教室就看見戴黎,早已坐在位置上早讀了。
“嗨,你終於來了?”菲岢坐了下來打着招呼。
戴黎從書中探出頭,眼底一瞬間的張皇失措。然後笑着說:“嘿嘿,是啊,我這麼多天沒來,又想我了?”
“是啊,想你了。咦?你在看什麼呢?不像是早讀課本啊。”菲岢坐下來,準備側過頭看看。可是戴黎卻一下子把書藏到桌子裡。
“幹什麼呢?我又不是強盜,就不是看看什麼書嗎?”菲岢努了努嘴巴,開始從抽屜裡拿出課本。這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什麼阻礙。可是,這讓菲岢感到非常的奇怪,好像什麼東西消失了?
就在努力思考中,菲岢終於瞟清楚了戴黎在看什麼了。
“喂,居然在看小說呢,哈哈,給我逮着了吧?”
“嘿嘿,這個好好看的。”看見自己的書被發現了,只好拿了上來。
菲岢湊過去,說:“原來是這個呀,這個可是很悲的。哭死你。”
“真的嗎?可是,這個前面不是寫的好好的嘛,還挺有趣的。”
“騙你幹什麼,倒時候記得多拿點紙巾。”
“最後結局是什麼樣子的?”
“天空坐在輪椅上,失去了記憶;那個女主
角也跳海自盡了。也許我這樣說說,你倒不覺得。等你看完《局外人》最後一部的時候,你就知道有多悲了。好好哭泣吧!”菲岢安慰似的拍了拍戴黎的肩膀。
然後拿起書準備複習功課,可是下一秒,菲岢終於明白了剛纔那一瞬間的奇怪。於是,伸手又往抽屜裡摸了一下,果然沒有。
他不再來了嗎?又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嗎?又離開了嗎?真的不想再見我?哪怕只見一次?哪怕跟我說,我們分手吧,都沒有關係。只是想知道你很好就行了。
菲岢有些失神的從課本擡起頭,望着窗外。
而一旁的戴黎知道菲岢這個模樣,又是在想以前的事,或者說是在想以前的某個人了。
離落拍着身上的雪,恨恨地瞪了一下後面的三個人。然後,走進教室。
“嗨,離落,還生氣呢?”徐格跑上前來笑着說。
“你說呢?”沒好氣的回答道。然後坐回自己的座位,說:“你們也太賴皮了,3個對付我一個。”
“哈哈哈,本來是想3對2的,誰知道菲岢跑走呢,只能苦了你。”淺釋笑着坐了下來。
菲岢?她現在還好嗎?一定很難過吧?離落又深深的陷入自己的思想中。
“想什麼呢?一下子沉默了。”淺釋問道。
“哦,沒什麼,早讀吧。”說着就從抽屜裡抽出早讀課本。
莫以安看着那一瞬間沉默的離落,自己也陷入沉思。
我還以爲,自己永遠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我還以爲自己永遠不能放開自己,好像好久都沒這麼開心過。可是,我知道這樣的時候,我擁有的不會多。我終究會回到那個被設定好未來的籠子裡的。我只希望,這樣的時刻能多點,因爲我開始眷戀了,不捨得身邊這一幫的朋友了。
——莫以安
中午,離落一回來,就看見菲岢坐在她的書桌前,她知道菲岢是在看那朵花。她想起剛見到那盆花的樣子,漂亮的不得了,但是也奇怪的不得了。居然可以在冬天這麼冷的季節下,還開的這麼美,除了梅花,就像一個奇蹟一樣。
奇蹟?或許,它真的是個奇蹟。不是有人說,奇蹟只會在絕境中發生嗎?那麼它的絕境在哪裡?離落看了看這個溫暖的室內,再望向外面的雪景,輕聲自言自語道:“是那裡嗎?”
輕輕地走近,站在菲岢的旁邊。
“你回來了啦?”菲岢還是看着那盆花微微擡頭對離落說道。
“打擾你了?”
“沒有啊,我早知道你回來了,都在我身後呆了半天。”菲岢知道有些事,假如強迫它好起來,聽自己的意願,有時候反而卻是事與願違。就比如這盆花。她想,順其自然好了。輕輕地扯着嘴角,對離落說:“中飯還沒吃吧?我們一起吧。”
“嗯,好的,不過我要先上一下廁所,你先去,我馬上追過去。”
菲岢奇怪地打量了一下離落,才答應道:“哦,那你快點。”
看着門被關上,離落吐了一口氣,然後捧起那盆花,推開隔着陽臺的門,外面的冷空氣直直的襲擊着她的臉頰。看着放在陽臺上的盆花,離落抿着嘴,轉身走進屋裡。
其實,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奇蹟。因爲曾經我們都說好了,以後我們都會好的。即使不好的時候,有我陪着你。這盆花,知道對你很重要,而你卻好像放棄一樣,你那樣的表情,我看着心疼。所以,我想給你一個奇蹟。
——離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