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馬飛,舟舟,彬彬打上血漿,傷口也縫合完畢,但舟舟的左腿骨頭劈了,需要上鋼釘,外面打上石膏,起碼一個月不能下牀,只能坐輪椅。
病房裡,我眨了眨痠痛的眼睛,雙手插着兜,面無表情的看着馬飛,一句話沒有。
“哥們,舒服不??這回你還飛不飛了……?”王木木眨巴着眼睛,坐在凳子上,看着馬飛問了一句。
“……哥,我腦袋疼!”馬飛露出一副快死的樣子,用纏着紗布的手,捂着腦袋說了一句。
“別叫哥!!我求你了……這一聲哥在你這,太他媽值錢!!就這一會,兩臺奧拓沒了……!”王木木嘎嘣嘎嘣咬着蘋果,無語的說道。
“哥,這錢,我肯定還你!!”馬飛沉默了一下,表情認真的說了一句。
“你別以爲我會說,啥時候有啥時候給,我告訴昂!!兩個星期,差一毛錢,我拽你一根JB毛!!惹急眼了,你看我,能不能給你褲襠整成沙丘就完了!”王木木三角眼,又冒着要發狠的目光了。
“我知道了……飛哥……!”馬飛咬着嘴脣,答應了一聲,擡頭看着我,將話說到了一半。
“看我幹啥??”我面無表情的望着他,淡淡的問了一句。
“那個……錢……沒有工作……我可能還着有點費勁!!”馬飛有點羞澀的說道。
“唰!!”
我驚愕了,晨晨猛拍腦袋三下,一聲不發的走了,王木木咬着蘋果,愣了起碼五秒,沉默了。
“牛逼!!!就衝他這臉,就跟你有一拼,夠大!夠厚!你們聊!!”雞腸子揹着小手,邁着凌亂的小腿,直接走了。
“……傷好了……來凱撒報道吧,我跟你們扯不起了!”我急促的呼吸了幾下,說完,身影落寞的走了。
“飛哥……能不能先預支一部分!!聽說木爺的小鉗子,使的相當不是人了!!”馬飛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咣噹!!”
我直愣愣的撞到門框子上,橫跨了一步,完全感覺不到腦袋的疼痛,換了角度,加快了步伐。
……
人間美味,天養和小馬哥,相對而坐,點了一桌子菜,要了兩瓶好酒。
“哎呀!!天養??”剛準備回家的麻臉,無意中掃到天養,停下了步伐揹着手,笑呵呵的打了個招呼。
天養一回頭,看到麻臉,頓時憨厚的一笑,賤賤的問道:“貨對不?”
“要的就是那個片兒!”麻臉點頭緩緩說了一句。
“我還有個下部,要的不多,今晚免單咋樣??!”天養眨着眼睛,不要臉的問着。
“服務員,這桌單免了!!”麻臉揹着手,愣了一下,回頭就衝吧檯喊了一句。
“敞亮!!!”天養讚歎一聲。
“天養,我這個人較真,你差我這點事兒,我早晚找回來!呵呵!”麻臉依舊笑着說了一句。
“行,這話我會跟飛哥說的!”天養拿起酒瓶子,給小馬哥倒滿,隨口說了一句。
“慢慢吃!!”
“再給我上個鮑魚!我這兄弟沒吃過!”
“……服務員,鮑魚,給他整兩盤子!!”麻臉無語的說了一句,邁着步子,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走了。
“他誰啊??你要啥他咋給啥呢??”小馬哥坐在豪華的包房,看着滿桌子的美味佳餚,頗爲不解的問了一句。
“不是我要的,他給的也不是我!!”天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依舊隨口說道。
“不是你??那是誰??”小馬哥更加疑惑的追問。
“孟飛,我大哥!”天養沉默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你大哥……你真的在混??”小馬哥點了點頭,問題一個接着一個。
“今兒挺高興,別談這個!來,整兩杯!”天養沒回答小馬哥的話,繞開話題,舉起了杯。
“碰!!”
二人碰杯,仰脖一飲而盡,酒逢知己千杯少,幾經沉浮的天養,難得看見家裡的人,非常開心,酒一杯接一杯喝。
而小馬哥,臉色泛紅的看着天養,突然發現他變了好多。這個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憨憨的叫着自己小馬哥的青年,如今說話,做事兒,和無意中流露出的思考和疲憊的表情,仿若陌生人一樣……
短短几年,小馬哥感覺自己,就像磨上的老驢,低頭一陣猛跑,等突然擡頭的那一天,自己依舊在原地踏步,而他的玩伴,不知不覺已經坐着磁懸浮列車,開始滿世界出溜了……
作爲兄弟,有敬佩,有欣喜,有羨慕,但更多的是着急……着急攢錢,也買它個磁懸浮的車票。
“天養!!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些年你變化太大了!!”小馬哥嘴裡噴着酒氣,緩緩說了一句。
“……呵呵,不能變的東西,沒變!!”天養扶着腦袋,緩緩說了一句。
“還沒變,你當我真Jb土包子呢??杜嘉班納,一萬多一件!!脖子上掛那個玉珠,籽料的吧?四千多一克!你那個起碼五十克吧?”
“我說的不是這個……!”天養嘆了口氣,摘下脖子上的玉珠,放在桌子上,真摯的說道:“你喜歡,拿去戴吧,衣服明兒去買!”
“天養……你給我這……我保養咋辦??還你給我掏錢麼??”小馬哥拿着玉珠,沉默了好久,擡頭,眼睛泛紅的問道。
“……”天養一愣,沒有接話。
“天養,哥們現在混的不好,不瞞你說,家裡存那點木材賣了,才湊夠車費,兜裡還剩下三百!吃完你這頓,在瀋陽三百我還能吃幾頓?兄弟,給我條路走,我才能生活下去!”小馬哥聲音透着無限的難以啓齒,這種難以啓齒,不是他求人有多丟人,而是這個要求,多少有些貪心……
聽完小馬哥的話,天養頓時沉默了,他擔心的事兒,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