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城城郊的校場。
天門複試的考覈都如期拉開了帷幕。
那場面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身爲負責這次考覈的執事。
夏凡卻直接當了甩手掌櫃,一應考覈事務通通都交給了杜峰處理。
不管怎麼說。
他都好歹是一個領導。
領導動動嘴,下面跑斷腿。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而夏凡的任務就是陪同更大的領導在主臺上觀戰考覈。
根據複試的安排。
前三天的考覈相當於小組晉級賽一樣。
四百餘個孩子總共劃分了十二個考覈分區來決出各自的前三甲。
論及精彩程度肯定是不如後面的淘汰賽階段。
不過。
周小魚所在的考覈區便堪稱死亡考區,而造成這個結果的正是夏凡。
因爲正常的考區都會依據孩子的實力進行合理的調整分配,儘可能避免強強對話的提前出現,所以每個考區都會有一兩個實力拔羣的孩子,基本上這些孩子都算是內定進入淘汰賽階段的,但世事無絕對,難保每個考區都有扮豬吃老虎故意藏拙的孩子,就算是內定的孩子都有陰溝裡翻船的可能。
以往的天門考覈裡便不乏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換而言之。
在複試考覈這方面臧濤的權力是相當大的。
倘若他看哪個孩子不順眼的話,大可直接將對方安排到實力強的考區,至於是否能殺出重圍就是你的事了。
陸子巽當初來找夏凡除了要給周小魚顏色瞧瞧外,另一方面便是希望夏凡能將陸鴻予安排到一個實力弱雞的考區,確保陸鴻予能成功突圍。
要不是夏凡李代桃僵冒充頂替了臧濤。
這次周小魚的天門考覈之旅恐怕都要提前畫上了一個句號。
夏凡向來講究禮尚往來。
你敢算計周小魚,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杜峰是一個很識相的人。
當夏凡指示他將陸鴻予放入周小魚的考區後,杜峰就知道他想要把陸鴻予給直接給淘汰掉,故而在重新修改過考覈安排後。
周小魚的第一個對手就是陸鴻予。
複試的考覈可不是什麼積分晉級制,贏了就晉級,輸了就徹底淘汰,連個翻身的機會都沒有,要怪就怪自己實力不如人吧。
縱然有幸運兒一路避開強敵僥倖晉級淘汰賽,可考覈官們眼睛又不瞎,本來淘汰賽便是檢驗考生的成色,只要你實力足夠出色自然是通過無憂,但實力說服力不足的話,那麼也只能對你說聲抱歉了。
“陸鴻予,你完了。”
夏凡在主臺上陪同中年男子等人觀戰的時候。
休息區裡。
正在耐心等待考覈的周小魚目光森然地盯視着角落處臉色陰沉的陸鴻予。
而陸鴻予同樣雙眼通紅地咬牙怒瞪着周小魚,彼此視線激烈相交,周圍的孩子都能明顯感覺出兩人劍拔弩張的濃烈敵意,紛紛都下意識地疏遠開來。
自從陸子巽突發意外不省人事,陸鴻予第一時間便認爲這是包庇周小魚的臧濤對他的叔父暗下毒手。
奈何他又沒有證據能證明,最關鍵的是叔父的朋友都覺得臧濤沒有這個實力能悄無聲息地暗害陸子巽。
即便如此。
陸鴻予心中都仍舊充滿着恨意。
如果不是周小魚!
他和自己的叔父根本不會落到今日的田地。
他在知道自己與周小魚劃分到一個考區,甚至頭一個對手便是周小魚後。
陸鴻予立刻便明白這是臧濤在搞鬼。
而對方的目的無疑是想要讓自己落選。
偏偏他的叔父又生死不明,根本無法站出來給自己做主。
所以。
無論如何。
陸鴻予都要打敗周小魚。
“周小魚,陸鴻予,輪到你們了。”
這時候。
杜峰面無表情地拿着一份名單走了進來,目光漠然地看向周小魚與陸鴻予。
“是!”
周小魚聞聽立刻蹦躂起來,她朝着陸鴻予冷笑一聲,旋即便徑直朝着校場內的比武臺走去。
陸鴻予則一聲不吭地站了起來,在走出休息區的那一刻,他故作咳嗽的用手捂着嘴巴,而夾在指間的一顆紅色藥丸悄然落入了口裡面。
“臧濤,她就是你口中指的那個好苗子嗎?”
主臺上。
中年男子瞧着前方緩緩登上比武臺的周小魚與陸鴻予,看似隨意地朝一旁的夏凡道。
“是的,她叫做周小魚。”
夏凡沉着臉道。
“我看了下名單,她今年好像才十四歲?”
中年男子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在臺上蹦蹦跳跳舒展着身體的周小魚道。
“是的。”
夏凡言簡意賅道。
“不錯,才十四歲就已經通脈,而且看上去距離開竅也不遠了,怪不得你會如此看重她。”
中年男子輕輕頜首道。
與此同時。
臺上的考官在宣讀完比試規矩後,周小魚與陸鴻予的比試都正式開始了。
“周小魚!受死吧!”
比試剛一開始。
陸鴻予的臉容便出現了一抹不自然的潮紅,同時表情猙獰迫不及待地向周小魚發起了進攻。
面對氣勢洶洶而來的陸鴻予,周小魚非但沒有半點慌亂,反而還興奮瘋狂地直接迎了上去。
嘭嘭嘭——
伴隨着一陣激烈的拳腳交鋒。
周小魚陡然間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確切的說。
陸鴻予有點不對勁。
她和陸鴻予交過幾次手。
所以也算是比較瞭解陸鴻予的實力情況。
可沒想到經過短暫的交手過後,她赫然發現陸鴻予的力量與反應都比以往要迅猛犀利。
以至於周小魚一時不察都漸漸落入了下風。
“陸鴻予的狀態有點不對。”
主臺上。
觀察着兩人交手的夏凡突然蹙眉道。
“他應該是吃了什麼激發身體潛能的藥物。”
中年男子語氣平靜道。
“呵呵。”
夏凡譏誚一笑。
嗑藥嗎?
還真有你的。
但嗑藥違規嗎?
好像比試規矩裡並沒有禁止服用這類藥物。
因爲激發身體潛能的藥物本身便異常難得,這些孩子即便想要嗑藥都沒有藥可以磕。
只是陸鴻予有個身爲監事的叔父,陸子巽無疑是有渠道弄到這類藥物。
通常情況下。
天門方面對於嗑藥舉動都是不禁止不鼓勵。
畢竟這類藥物非常傷身,一旦留下隱疾人都廢了,到時候就算陸鴻予能戰勝周小魚,可他都未必能通過考覈。
可既然陸鴻予都已經嗑藥了,說明陸子巽方面都早有準備給他保駕護航。
雖然他是這次考覈的執事不假。
可如今真正的話語權卻在中年男子身上。
他如果同意陸鴻予通過,夏凡都胳膊扭不過大腿。
問題在於。
難道夏凡就沒有給周小魚施加保險嗎?
你能嗑藥,老子還能傳功呢。
可惜周小魚的小身板承受不了他太多的力量,否則她一旦激發體內夏凡留給她的力量,那場面就是變身賽亞人吊打全場。
當週小魚承受不住陸鴻予近乎瘋狂的攻勢下不慎被踢飛後。
未等她來得及喘息,陸鴻予便已經衝到近前,臉上都露出了殘忍的笑容打算了結這場比試。
眼看對方的拳頭即將落在自己的腦袋。
周小魚雙瞳猛地一縮。
頃刻間。
她渾身的經脈氣血忽然莫名洶涌澎湃地運轉起來。
伴隨着一聲嬌喝。
周小魚的拳頭瞬間後發先至重重地擊在了陸鴻予的胸膛。
“這是……”
主臺的中年男子見狀都忍不住露出了錯愕的神色,他看着讓周小魚一拳擊飛處比武臺摔落在地吐了口鮮血昏厥過去的陸鴻予,旋即便扭頭看向一旁從容淡定的夏凡笑道。
“不愧是你看上的好苗子,沒想到她居然臨陣突破至了開竅鏡,或許要不了十年,她還真有可能成功晉升至宗師。”
“大人過獎了。”
夏凡謙恭道。
“接下來的考覈也沒必要再看了,有這麼個好苗子就已經夠了。”
說完。
中年男子便直接起身離開了主臺,隨同的人紛紛緊隨跟上,一下子主臺上便空了大半人。
幹得不錯。
夏凡在恭送對方離開的時候,同時不忘朝着比武臺上的周小魚悄悄比了個大拇指。
“呼……”
周小魚氣喘吁吁地坐在比武臺上長舒口氣,她在看到夏凡給她比劃的大拇指後,臉上的笑容都愈發燦爛得意。
“開竅……”
遠處。
竇紅纓神色怔然地看着比武臺上在千鈞一髮之際臨陣突破絕殺陸鴻予的周小魚。
她……有這麼天才嗎?
“難怪……”
另一邊的杜峰默默收回了視線,現在他算是明白,爲何臧濤會如此重視周小魚。
敢情這小姑娘還真的是一個寶藏啊。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未來周小魚真的能成爲宗師肯定是少不了一個臧濤的好處。
有宗師作爲後臺和沒有宗師作爲後臺,這在天門內部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待遇。
看樣子。
他必須向上稟報這件事情。
儘可能趁着周小魚年紀尚小吸納爲他們組織的成員。
複試的考覈一共持續了整整五天。
不出意外。
周小魚是一路碾壓成爲了最後的勝者。
考覈結束後。
通過考覈與落選的孩子都有各自的安排,而天門方面會在三天後出發前往天門總部,這段時間裡,這些孩子都會和親屬團聚互訴衷腸。
“小魚,趁着現在有時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拜訪下你那位叔叔吧?順便把你考覈通過的好消息告訴他。”
駐地裡。
考覈結束後的第二天清晨。
竇紅纓便主動找上了周小魚。
“沒問題,不過離開之前,我需要和艦長大人說明一下,免得艦長大人擔心了。”
周小魚不動聲色道。
“好的,那我便留在這裡等你的消息。”
竇紅纓不疑有他道。
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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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魚便出現在了夏凡的房間,同時把竇紅纓的邀請說了出來。
“叔,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萬一到時候我們去了你原來住的地方發現沒人,我要怎麼和紅纓解釋啊?”
“小魚別慌,你大可放心和竇紅纓前往伏波城,到時候我會在路上假裝偶遇你們的。”
夏凡不以爲然地笑道。
“叔,真的沒有問題嗎?”
周小魚面露憂色道。
“早知如此,當初你就不該答應竇紅纓一起來拜訪我啊。”
夏凡沒好氣地戳了戳周小魚的腦門道。
“叔!我這不是不想讓紅纓對我生疑嘛。”
周小魚揉了揉腦門撅着嘴道。
“沒那個腦子就不要和別人玩心眼,以前叔可是在這方面吃過大虧的。”
夏凡無奈道。
“叔!”
周小魚一聽頓時不滿地氣哼哼道。
“誰說小魚沒有腦子的!”
“好啦好啦,知道你有腦子了,趕緊回去吧。”
夏凡撇了撇嘴道。
“叔!等會記得哦!千萬別忘了剛纔說好的。”
臨走之前,周小魚都不忘叮囑道。
“這小鬼頭,盡給我找麻煩,再過些時日,看叔不嚇死你。”
望着周小魚離去的背影,夏凡不禁搖了搖頭喃喃道。
“小魚,你回來了?艦長大人沒有說什麼吧?”
竇紅纓再見周小魚後頓時連忙關心道。
“放心吧,艦長大人同意我出門了,我們現在就走吧。”
周小魚故作無事地笑呵呵道。
不多時。
當兩人前腳離開,後腳夏凡便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伏波城。
周小魚與竇紅纓攜手走在前往夏凡居住宅院的街道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然在她們耳邊響起。
“阿生叔!”
周小魚反應極快當即循聲望去。
當她看到夏凡留着一發白髮的熟悉身影后立刻飛撲了過去。
“好啦,都這麼大個人了,公衆場合注意一下。”
夏凡順手揉亂了周小魚的頭髮道。
“小女子竇紅纓見過叔父。”
這時候。
竇紅纓施施然然地來到他的面前欠身行了個禮問候道。
“你好,我之前聽小魚說起過你。”
夏凡微笑朝她點了點頭,緊接着便將目光重新放回在周小魚身上。
“小魚,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吧。”
“好的叔!”
周小魚一口應下,旋即便拉起竇紅纓的手道。
“紅纓別拘束,阿生叔人很好的。”
“嗯。”
竇紅纓一副柔柔弱弱的文靜樣子輕聲道。
但她的眼睛卻經常不露痕跡地一直在悄悄觀察着夏凡。
他怎麼會這裡?!
聯絡人不是說他疑似死在了臧濤手裡嗎?
莫非是情報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