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凡自覺來到皇城後的行動非常隱蔽。
熟知從他調查夏凡的那一刻開始。
他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在夏明淵的注視之下。
畢竟——
這裡是皇城。
鎮妖司的總部所在。
說一句不客氣的。
鎮妖司的眼線可謂是遍佈整個皇城,基本上至朝堂,下至市井都有鎮妖司的人。
若是沒有這套密不透風的情報網。
恐怕皇城早都讓妖魔方面滲透成了篩子。
誠然。
如今皇城內外確實隱藏了一些妖魔不假,可這些妖魔壓根都不敢輕舉妄動,整日裡都謹小慎微提心吊膽,無非是這些妖魔都非常清楚,稍有疏忽便會暴露招致鎮妖司的雷霆打擊。
事實上念凡的暴露源自於黃大發。
即有間客棧的掌櫃。
要知道在很早之前,有間客棧與客棧裡的掌櫃夥計都列入了夏明淵重點監視的對象。
因此黃大發在執行念凡吩咐的任務後,立刻引起了鎮妖司監視成員的警覺,在沒有打草驚蛇的順藤摸瓜下,念凡的暴露都在情理之中。
“可能性極大。”
夏明淵目光深邃地望着眼前的皇城道。
“查得出來嗎?”
竇遙沉聲道。
“很難。”
夏明淵輕輕搖了搖頭道。
“你我都清楚,以這位前輩高人的境界,如果他想要躲避我們的追查無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貿然行動同樣會引起這位前輩高人的警覺,所以,我約束了下面的人禁止追查,並將監視的重心都放在了那個年輕人身上……”
“你打算利用這個年輕人找到那位前輩高人?”
竇遙立刻便明白了夏明淵的想法。
“因爲這是最保險也是最實用的辦法。”
夏明淵語氣平靜道。
“……如果這位前輩高人真的在皇城,你打算怎麼辦?”
竇遙沉默片刻道。
“當初對方不願見我們便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知道我不喜歡脫離自己掌控的意外,尤其是眼下這個節骨眼。”
夏明淵神色漠然道。
“我只是希望有些事情你不要弄巧成拙了。”
竇遙深深看了眼夏明淵道。
“這點我當然清楚。”
夏明淵道。
“話說回來,皇帝方面已經有心儀的繼承人了嗎?”
對此。
竇遙都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轉而看似不經意地談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只能告訴你,如今有資格繼承皇位的皇子都已經步入了考察階段,預計不出三年陛下便會決定繼承人的人選。”
夏明淵淡淡道。
“你比較看好誰會成爲玉鼎王朝的新皇?”
竇遙想了想道。
“四皇子吧。”
夏明淵不假思索道。
“他和太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儘管品德方面略遜於太子,但才能卻遠在太子之上,若是太子未死,將來四皇子必然是太子最信重的左膀右臂。”
“其他皇子呢?難道其他皇子便沒有希望了嗎?”
竇遙好奇道。
“他們當然有繼承皇位的可能,只是這個可能性遠低於四皇子,因此沒有談論的必要。”
夏明淵輕描淡寫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過問了,只要你覺得四皇子不錯就可以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竇遙重新恢復了懶散的姿態道。
他會問到繼承人的事情。
無非是希望玉鼎王朝能儘快解決這方面的隱憂。
身在鎮妖司多年。
竇遙對於玉鼎王朝乃至中洲的形勢都有了一個非常深刻的認知。
未來大戰不可避。
無論是他們亦或者妖魔方面都已經在無時無刻地準備着,謀劃着。
其中太子的死讓竇遙與夏明淵都意識到。
爲了不再重蹈赤海一役的失利。
這次妖魔方面必然會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態度。
否則妖魔一旦失敗便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公子,這是小的重新收集整理的名單,請您過目。”
與此同時。
有間客棧內。
黃大發態度恭敬地向念凡呈遞上了一枚玉符。
“辛苦你了。”
念凡接過玉符一邊說着,一邊感應掃描着玉符裡記載的信息。
相較於上一次的名單。
這一次的名單瞬間多了幾百個人。
這讓念凡都不禁感到了驚奇。
“爲什麼人會變得這麼多了?”
“回稟少主,因爲這次小的擴大了調查的範圍,連帶生活在皇城外的人都一併進行了調查。”
黃大發連忙說道。
“幹得不錯,不愧是叔姨們都看重的人。”
念凡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道。
因爲這份名單真的非常詳盡,由此可見黃大發確實下了很大的心思。
甚至他連之前名單上沒有的夏凡都看到了。
沒錯。
這個夏凡正是崇文院的夏凡。
念凡向來都是在正事上絕不含糊的人。
在拿到新的名單後。
他便雷厲風行地展開了調查。
一眨眼的功夫。
半個月便過去了。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新名單上的人沒有一個是他想要找的人。
“天啊!我這個便宜老爹到底藏哪裡去了!”
紅袖樓。
一直毫無所獲的念凡都忍不住和雪榕發起了牢騷。
“公子,我覺得您現在似乎陷入了一個誤區。”
雪榕低頭看着躺在自己腿上有些煩躁鬱悶的念凡輕聲道。
“誤區?什麼誤區?”
念凡怔了怔。
“公子ꓹ 從一開始您便篤定您的父親沒有改名換姓,但ꓹ 如果您父親確實改名換姓了呢?”
雪榕一臉認真道。
“如此一來,無論如何你都無法找到自己父親的。”
“……唔,好像確實是那一回事。”
念凡頓時若有所思道。
他篤定自己的父親沒有改名換姓。
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叔姨們的說辭。
倘若叔姨們判斷有誤呢?
這便是念凡陷入的思維誤區。
無非是從一開始他便沒有懷疑過叔姨們。
他對叔姨們非常信任與敬重。
畢竟他能有今天都多虧了叔姨們。
“看來我有必要和叔姨們聯繫一下了。”
結果——
當念凡用特殊手段與叔姨們聯繫過之後。
叔姨們依舊一口咬定。
他的便宜父親絕對不會改名換姓。
這讓念凡都變得難辦了起來。
他知道叔姨們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問題在於。
他查遍了整個皇城內外與夏凡同名同姓的人ꓹ 可是這裡面沒一個是自己的便宜父親。
難不成他要將調查的範圍擴大到整個玉鼎王朝嗎?
即便他有心也無力啊!
雖然玉鼎王朝各地同樣存在有間客棧的情報點。
但有間客棧的情報網絡終究是負擔不起如此龐大的搜查任務。
一時間。
念凡都變得有些茫然。
“大壞人,那個小傢伙似乎好像還沒有放棄啊。”
天氣明媚的午間。
小花貓躺在庭院上的一個蒲團上懶洋洋地曬着太陽。
“隨他喜歡就好了。”
夏凡手裡拿着一把剪刀在認真修剪着花圃ꓹ 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你確定真的不見他嗎?本王最近可是聽說,他好像是自己的兒子。”
小花貓目光灼灼地盯視着夏凡的背影道。
“我沒有兒子。”
夏凡頭也不回道。
“嗯?真的嗎?我不信!”
小花貓愣了一下ꓹ 緊接着便輕哼一聲道。
“你信與不信都與我沒有關係。”
夏凡淡淡道。
“若非本王仔細調查了點東西ꓹ 否則還真要讓你給瞞過去了……”
小花貓撇了撇嘴道。
“哦?你又知道了?”
夏凡漫不經心道。
“本王真是沒有想到,你原來竟是個拋妻棄子的人!”
小花貓突然嘖嘖道。
“拋妻棄子,這話說得有些嚴重了。”
夏凡停下手中的修剪工作,隨手擦了擦額頭道。
“我承認自己確實在這個世界與一個女子成過親,但我們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甚至連進一步的關係都未曾發生過,因此何至於會有孩子呢?再者……以我當時的境界ꓹ 即便彼此發生了夫妻關係,對方都基本沒有可能會懷上我的孩子……”
“嚯嚯……難道說……”
小花貓似乎想到了什麼ꓹ 頓時睜大了閃爍着莫名光彩的眼睛。
“你想多了ꓹ 她如今依舊是完璧之身。”
夏凡轉身走到桌前ꓹ 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
“那ꓹ 那他是否是你和其他女人的孩子呢?”
小花貓眼眸裡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沒意思。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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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坐到桌邊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笑了笑道。
“因爲直至今日我都元陽未泄。”
如果這話放到前世裡的話勢必會引起朋友間的調笑戲謔。
但在清微界不同。
元陽未泄。
往往意味着對方乃是一心求道的修行者。
“可那個自稱是你兒子的小傢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小花貓頓時迷糊了。
“應該是收養的吧。”
夏凡聳了聳肩道。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那孩子的眉眼之間和我非常相像。”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都不肯與他相認。”
小花貓都瞬間變得興致缺缺了起來。
“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出門了。”
夏凡突然道。
“爲什麼?!”
小花貓立刻又激動了起來。
“最近皇城會有些不太平ꓹ 如果你不想不慎捲入進去的話便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吧。”
夏凡輕描淡寫道。
“……好吧。”
既然是讓夏凡都覺得不太平的事情必然不會簡單。
心中有分寸的小花貓都不得不悻怏怏地表示了妥協。
只是。
皇城到底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這不禁讓小花貓生出了強烈的好奇。
很快。
她的好奇便得到了滿足。
皇城死人了。
儘管皇城每天都有人死去。
唯獨這一次卻不同。
因爲死的人都屬於自殺。
而且是集體自殺。
少則數十人ꓹ 多則上百人。
往後的每一天ꓹ 皇城各處都會出現類似詭異恐怖的死人事件。
起初這件事情並非引起皇城司方面太大的重視,直至集體自殺的死人事件不斷髮生之後ꓹ 皇城司才連忙展開了調查。
可是。
皇城司的調查卻毫無所獲。
根據皇城司的明察暗訪。
所有集體自殺的人都是普通人,而且彼此大多都是相識的街坊鄰居。
在他們自殺前。
凡是與他們接觸過的人都聲稱,對方原來都是正常人,平日裡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行爲舉動,更沒有接觸過什麼可疑的人。
問題來了。
那他們怎麼會無緣無故約好一起自殺的?!
焦頭爛額下。
皇城司都不得不求助於鎮妖司。
因爲皇城司已經意識到這件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皇城司甚至懷疑。
這些頻繁發生的普通人集體自殺背後可能隱藏着極大的陰謀,或許與妖魔有關。
有意思的地方來了。
無論是皇城司還是鎮妖司接手調查這件事情的過程裡。
皇城各地依舊每天都在上演着神秘的集體自殺事件。
仔細算算。
從鎮妖司接手的那一刻開始。
皇城便已經有數萬人死於了這起神秘的集體自殺事件。
儘管皇城有上千萬的人口。
數萬人的死對於皇城而言不過是一個渺小的數字。
再加上死者都分佈於廣袤的皇城各地,以至於這起神秘案件都尚未引起皇城百姓們的恐慌。
隨着死亡人數飆升到十萬的時候。
即便是皇城司與鎮妖司聯合出手都再也無法封堵上悠悠之口。
一時間。
大街小巷的百姓們都變得人心惶惶,紛紛私底下議論起了這件事情,每每夜幕降臨後,本來繁華喧囂的夜市都一下子變得冷清了起來。
“公子,你聽說了最近皇城發生的那件事情嗎?”
自從來到皇城後。
念凡起碼有一半的時間都留宿於紅袖樓雪榕得閨房裡。
相較於冷冰冰的客棧。
哪裡有溫香軟玉舒服。
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念凡便是從來都不會虧待自己的人。
“當然,畢竟這件事情都已經在皇城市井間都鬧得沸沸揚揚了……”
念凡躺在雪榕的懷裡,一手啃着個果子漫不經心道。
“怎麼?難道你知曉一點內情嗎?”
“如果奴家知道的話也不會特意問公子啦。”
雪榕手裡拿着木梳,正好好幫着念凡梳理着頭髮。
“這起事件確實非常神秘,我在聽說過這件事情後特意派人調查了一下,結果至今都毫無頭緒。”
念凡淡淡道。
“聽說負責調查的鎮妖司方面同樣如此。”
“公子,你覺得這件事情會是什麼人所爲?”
雪榕面露思索道。
“我還想問問這件事情是否與你們妖族有關呢。”
念凡有意無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