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神生病的時候，往往是身邊舔狗最多的時候。
樂雨打開手機，一列新消息彈出來，刷刷地往下排。
——多喝點熱水。重啓一下試試。衝點板藍根。素質三連，解決一切煩惱。
——聽說你離婚了，請考慮一下我，我也剛離婚，一兒一女，很缺母愛。
——什麼人最髒？女人。爲什麼？因爲我從沒見過女人洗澡。笑話下流，就像我對你的心一樣，一樣下流。
……
樂雨全看了一遍，沒看到曹石星的消息。
她很失落。
以前不覺得。現在一比較，才發現曹石星的好。
好到連問候女神的段子都是原創的，不像其他舔狗複製粘貼羣發。
她又發微信給曹石星：“過來。”
還是紅色歎號，還是拒收。
窗口裡的歎號豎着串下來，像一把利劍，劍刃滴血。
她的心又絞痛了一下，想到一種可能，害怕起來。
曹石星該不會真的再也不聯繫她了吧？
住了一個星期，樂雨出院，她先回家。
醫生告訴她要靜養。
落雨閣裝修款全結了，七十萬，繼方給了她五十萬，她出二十萬，終於填上了這個大窟窿。
不管怎樣，她至少還有落雨閣。
雖然只裝修了一期，弄出一個餐廳，不過也夠了。
男人終究是靠不住的。
接下來就要靠自己了。
樂雨振作精神，開始做計劃。
新餐廳要開張，首先要從人員招聘開始，經理、廚師、服務員、洗菜工……
還有餐廳的菜品、定價策略、主打風格等等。
樂雨早年有開咖啡館的念頭，這些東西在腦海裡想過又想，熟極而流，很快就制定好了。
然後，接下來發給曹石星去辦就好了。
樂雨拿起手機，手擡到一半，僵住，又放回去。
唉——
只能自己去做了。
曹石星走了，她還有舔狗。
只是那些舔狗做不了事，稍微吩咐一點小事，就推三阻四的，要親親，要抱抱，要確立關係，不見兔子不撒鷹。不去開房，不辦事。
物質、低俗、下流，沒有遠見，沒有耐心。
唯一答應幫忙的舔狗也只會素質三連，熱水、重啓、板藍根。
樂雨嘆完氣，真的無比懷念以前曹石星在自己身邊的日子。
回憶起來，那段時間她算得上是無憂無慮。
感慨完後，天一亮，樂雨還是要起來工作。
雖然辛苦，但給自己打工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等落雨閣招好員工，正式開始運營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樂雨到了山上，開始面試員工。
到了9點，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坐在窗邊，無聊地按了三十七下按鈕，窗外下了三十七次小雨，她看了二十六次彩虹。
9點半了，事先約好的人還沒出現。
她打電話過去：“還沒到嗎？”
“沒。王總，你這裡有點偏啊。塞車。”
樂雨掛掉電話，又等了半個小時，那人才出現。
樂雨對那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應聘工作的人，不遲到不是最基本的嗎？
那人卻還抱怨了一通這裡交通不方便的事。
樂雨直接開始面試，就是問了一下工作經驗。
那人的回答倒是讓樂雨滿意。
在一家連鎖餐廳做過五年的經理，只用一年時間，就把街對面一家老牌快餐廳打跑，兩年營業額翻倍。
資歷、人脈都夠了，工資要求是高了點，可是請了他，就能直接拉來一個團隊，後續的事不用自己操心，省下不少心力，這樣一比較，也划算。
樂雨正準備答應，那人問：“這裡有宿舍嗎？”
樂雨說：“沒有。”
那人說：“沒宿舍，你怎麼開業？”
樂雨說：“爲什麼一定要宿舍？”
那人說：“沒宿舍，這山光禿禿的，也沒其他地方住。難道員工們天天山上山下地趕嗎？這裡又沒公交車直達。”
樂雨說：“你們可以坐出租車啊。”
那人看着樂雨，眼睛瞪圓了，然後搖搖頭，說你這餐廳肯定開不久。
樂雨氣了。
這段時間，沒有舔狗哄她開心也就算了，連來應聘的員工都敢詛咒她。
她說你不適合這個崗位，再見。
那人頭也不回就走了。
當了老闆之後，才知道有些員工真是奇葩。
樂雨又面試了好幾個人，都不滿意。
是他們不滿意，沒等樂雨說話，都先拒絕了樂雨。
“沒員工宿舍？那怎麼招人？大姐，你說山下小店2000招個洗碗工，那是包吃包住的價。你這又不包吃，又不包住，天天山上山下地跑，一來回就是一個多小時，別人到哪裡打工不是打工？幹嘛非要到你這來？爲了看日出，還是賞月呀？”
“出租車一趟就要七十。能報銷嗎？”
“老闆，你這每天運菜就要花不少錢啊。最近的菜市場離這裡也有二十公里，別人運菜用小三輪就夠了，你這運菜要用直升飛機啊。”
……
樂雨不是一根筋的人。
面試了這麼多人，大家都這麼說，一定是有道理的。
幾輪面試下來，都是應聘的人拒絕她，她也明白了，再這樣下去，別說開業了，恐怕要直接倒閉了。
她只能狠心拿出自己的錢，粗粗裝修了一下之前留下的民宿房間，就是刷一下牆而已，說是員工宿舍。
還好之前沒把民宿全部推倒重建，否則就算建一組平房，都能讓她傾家蕩產。
她的錢不多了。
跟繼方在一起時，還能用繼方的錢。
離婚後，零零碎碎的，雖然還沒用到大錢，不過小錢加起來也有好幾十萬了。
她只剩最後一百萬的存款了。
提高工資，招了個經理，經理又叫來他老鄉做廚子，服務員、保潔阿姨，十幾號人，差不多了，馬上開業。
樂雨看着一天天下降的存款，心慌了，發了朋友圈，印了廣告，交給專門發傳單的公司發了，然後在門口點串鞭炮，就當開業。
當然還有優惠，開業三天全場半價。
第一天開業，客人還挺多，至少餐廳的位置都坐滿了。
尤其是下雨見彩虹的窗戶邊，更是預約的熱門位置。
樂雨看後廚忙得熱火朝天，服務員走來走去，腳跟都不沾地，自己總算安定下來。
雖然花了很多錢，受了很多罪，但總算是成功一半了。
看，我不靠男人，也能過的很好。
第二天，客人稍微少了些，不過餐廳還是坐滿了。
第三天，還是一樣。
第四天，就少了一半。
接下來，客人越來越少，樂雨問經理怎麼回事，經理拿來意見簿，上面寫滿了不同筆跡的意見。
——開山上，出租車司機多繞了我一段路，多要了我二十塊，差評。
——菜價太貴，味道也沒好到哪裡去，性價比就是個笑話。差評。
——老闆娘漂亮，但我不是老闆，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