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管眼睜睜地看着製片脫光了爬進箱子。
製片在箱子裡露個頭,一臉期待:“進來啊。”
範管看看自己的箱子,想反正要進去的,現在練習一下也不錯。
他跨進去一隻腳,製片看他。
範管馬上明白了製片的意思。他沒有絲毫猶豫,脫掉衣服,製片的眼神立馬溫暖起來。
範管只想早點結束,陪製片玩完鑽箱子的遊戲,趕快出來。
他鑽進箱子,拉上拉鍊,在想一個問題,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很明顯,製片出來後,他才能出來,這樣才能共進退,這樣才能彰顯他緊跟製片的態度。
這樣做沒什麼壞處。
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個人興趣愛好而已。
通過鑽箱子,他跟製片建立了一種更爲緊密的私人關係。
這種關係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就算這次演唱會上的表演不成功,他後續的資源也不會差了。
範管慶幸剛纔自己果斷的舉動。
要是稍微猶豫一下,可能都會破壞製片對自己的良好印象。
不過,也悶了幾分鐘了,是不是該出來了?
範管想問一下,他從裡面摳開拉鍊,扯開一條小縫,正要說話,門開了。
一羣人進來,亂哄哄地吵。
“休息室不夠用了,你們在這裡等一下。”
“地上衣服誰的?收拾一下。”
“梅川也要用伴舞?”
“那當然,我們都是他的伴舞,還有給槓三伴的。”
“啊,動作還沒練呢。快快快,姑娘們,站好了,大家排一下動作。”
“我抽菸、我喝酒、我蹦迪、我賭錢……對,大家做的很熟練,相信大家都是好女孩——”
“老師,我梅川內酷這個動作怎麼表達?”
“這個嘛——”
“這兩個箱子搬一邊去。”
……
範管驚出一身冷汗。
外面都是伴舞的姑娘,他和製片的衣服被人收拾了,現在絕對不能出去!
箱子晃了幾下,範管縮成一團,眼前只有一條狹長的光。
還好,沒被人發現。
事情還沒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等薛化爐進來,拉走箱子,自己就能出來了,至於衣服,叫薛化爐去拿就好。
“換衣服啦,姑娘們。把門關上。”
女生們一邊聊天,一邊換衣服。
範管透過拉鍊的縫隙,只能看到外面的天花板,流下悔恨的淚。
不是悔恨拉鍊的位置不對,是悔恨自己失心瘋,跟着製片發瘋。
要是這種場合被人發現,製片是無所謂,本來就是幕後的,而且能量巨大,自己這個剛剛竄紅的新人就死定了。
“我的裙子看到沒?不是叫小文帶過來了嗎?”
“沒看見,是不是在箱子裡?”
“哪個?”
腳步聲移近,範管的心提起來,用手捂住臉。
事到如今,只有捂臉逃出去先了,事後打死不承認,反正沒人看過他不穿衣服的樣子,穿上衣服就沒人認出來了。
或者——
先開製片的箱子。
範管瘋狂祈禱。
“啊!箱子動了一下!”
女生們尖叫起來。
範管百分百確定,自己除了捂臉,連個屁都沒放。那動的一定是製片的箱子了。
“你過去看一下。”
“你過去看。”
“會不會是狗啊?”
“狗爲什麼要跑箱子裡去?”
“啊啊啊!你看!你看!又動了!”
範管覺得自己完蛋了。
事情越鬧越大,就算先開製片的箱子,自己的箱子也逃不掉。
怎麼辦?
他聽到卡卡的拍照聲,外面一定很多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錄相了。
完了!完了!
範管快嚇尿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有人開門。
一個人說:“對不起,我進來拿道具。”
薛化爐!
範管認出了他的聲音,差點大聲叫出來,得救了!
快!快拉我出去!
“哦,原來是道具啊,嚇我們一跳。”
接着腳步聲響起,箱子滾輪在地上發出熟悉的咯吱聲,然後門關上,房間裡又恢復了剛纔的熱鬧,女生們相互調笑着,之前那個找裙子的女生又到處問人:“我裙子在哪?”
範管張大嘴巴,呆呆縮在箱子裡,全身冰冷。
薛化爐那個混蛋把製片的箱子拉走了!
啊啊啊!
“誰把裙子扔箱子上了?討厭!”
一個女人過來拿走衣服,範管這才明白過來,衣服蓋住了自己的箱子,薛化爐沒認出來。
手機、手機!
範管在箱子裡亂摸,除了摸到幾根線團外,再沒其他東西。
他把衣服脫了,手機沒帶進來。
所有的後路都沒了。
他現在只能希望薛化爐能提早發現箱子裡的人是製片,然後回來救他。
咚咚咚。
又有人敲門。
範管鬆口氣,薛化爐回來了。
女生們的說話聲太吵,他沒聽清,等了一會兒,箱子震了一下,開始移動。
範管癱在箱子裡,終於得救了。
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正要拉開拉鍊,問一下薛化爐,他把製片放到哪裡去了。
外面一個女人小聲地笑起來:“這可是升級的箱子券哦,只要688,搭乘公共交通,公共場合箱子游,讓你隔着箱子,體驗飛一般的感覺。”
範管傻眼了。
這聲音他認的。
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
那個夜晚,伴着電鑽的滋滋聲,讓他痛了三天三夜,現在還沒完全消腫的惡魔。
範管要鑽出來,說我不是,你認錯人,拉錯箱子了。
外面腳步聲響起,“梅川!梅川!”的喊聲,全是人。
範管不敢出來。
正撞上梅川的粉絲羣,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的手機拍下來,以後別說當明星,上電視了,恐怕擡頭走路都難。
他忍下來,等人少的時候,再跟傑西卡說。
然而,這一路下來,人就沒少過。
他只能憑聽覺,和拉鍊那裡的一條窄縫,推斷自己去了哪裡。
天花板、走廊、電梯、大馬路、公交車!
全是人、不止是人,還有狗繞着箱子嗅來嗅去。
他在箱子上凸出一個拳頭,威脅外面那條汪汪叫的狗滾遠一點,莫挨老子,老子很煩。
狗跳開一步,又湊過來,撇開腿,淋了點尿,表示這我地盤,你混哪裡的?
隔着箱子,範管與這個嘈雜混亂的世界交互,漸漸的,他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是薛化爐說的吧。
“交出控制感,換取安全感,呆在黑暗,回到母體。”
不管外面怎麼亂,只要沒人開箱,他就是安全的。
到後來,傑西卡蓋了條東西上來,拉鍊那條縫隙也看不了了。
他也放棄,乾脆不看,閉目養神。
然後箱子震了一路,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昏沉的他精神一振,到哪了?是屋裡嗎?
終於能出來了?
等等,要不要出來?
範管想起傑西卡的電鑽,那裡又痛起來。
這時外面響起傑西卡的聲音:“喂,你去哪?”
一個男人說:“我去殺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