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普照,獅駝嶺中,諸多生靈立時沉浸其中,耳旁中梵音陣陣,隱有沉迷之狀。
“普賢,這是本尊獅駝嶺,輪不到你放肆!”
獅駝王見狀,立時大怒,一聲怒吼,似獅吼雷鳴,整個獅駝嶺上,地脈靈光閃耀,黃光沖霄,漫天狂沙捲動,巍峨山勢恐怖震撼而下。
“阿彌陀佛。神君有傷,貧僧特意前來,想爲神君療傷,不知神君緣何如此動怒?”
佛光涌動,瑞彩千條。
普賢菩薩坐在一頭白象上,緩緩而來,面色威嚴,周身佛法涌動,一縷縷法則之光震撼,獅駝嶺上恐怖的威壓隨着普賢菩薩的行動而被動地分到兩側。
“未經允許,私自入內。大乘佛教的,便是這般沒有禮數的嗎?”獅駝王一雙虎目逼視着普賢菩薩,整座獅駝嶺氣息涌動,整個人好似一座不可撼動的太古神山。
“實是神君避而不見,貧僧忘了神君不是出家人,誤以爲神君受傷頗重,過於擔心,情急之下,便闖了進來,還請神君海涵。”普賢菩薩笑道。
“這普天之下就你們出家人打的誑語最多,開口閉口出家人,怎麼你出家人高人一等啊?”獅駝王不屑道。
“神君說笑了,衆生平等,出家人也好,在家人也罷,都是一般無二。只是山君既然未曾受傷,那不妨好好談談,西方輪迴之事。”普賢菩薩道。
“誰說本君未曾受傷的?本君受的是內傷,只是伱看不出來罷了。現在本君要療傷,還請菩薩離開。”獅駝王冷聲道。
“神君要療傷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但西牛賀洲陰陽兩界關係重大,若神君身體有恙,不妨將這陰陽事全數交給貧僧來。”普賢菩薩道。
“你是還沒有睡醒嗎?”獅駝王聞言眼中寒光一閃而過,一股煞氣升騰。
“爲大局考慮,以往清淨蓮華目佛掌管西方陰司,屍棄佛負責陰陽交流,如今清淨蓮華目佛之職由地藏接替,而這陰陽交替的職責,一直在獅駝嶺,反倒不美,不如一切照舊。”普賢菩薩道。
“陰陽交替,自古以來都是地府之責,我家神君爲東嶽弟子,負責西牛賀洲事理所當然。這數千年來的運行,也都證明了這一點。”
眼見着氣氛越來越緊張,獅駝王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趨勢,侯隱連忙按住獅駝王的手,開口道,“相信未來千年,獅駝嶺和靈山也會一直和睦下去,共同爲西牛賀洲衆多生靈謀福祉。”
“通風神將此言極是,我們所爲都是爲了西牛賀洲衆生靈。”聽得侯隱的話,普賢菩薩頓時喜笑眉開,“四大部洲之中,西牛賀洲素來貧苦,哪怕與北俱蘆洲相比都沒有優勢可言,生靈多苦痛,正是要你我通力合作。我門下馬季、李康勤修大乘佛法,其父母早年雖有過錯,但也應當予以普渡,重入輪迴。”
“孝子有功,父母脫罪,理所當然。”侯隱陪笑道。
馬季、李康兩個的父母生前,一個搶劫,一個迫害忠良,本來至少還要在地獄受苦三百年。
但佛門開口,只能暫且放過了。
“還有紫金國、青蓮國、安宇國、風雲國等十國,舉國上下虔誠信佛,當有福報,土壤肥力應當增加,來年風調雨順。”普賢菩薩繼續道。
獅駝王聞言,面色一變,幾乎要當場發作。
山神具有保境安民、斬妖除魔、調理山林的職責,也有改變土壤肥沃與否的權柄。
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土壤肥沃與否也非山神可以隨意決定,凡人辛勤付出,山神也可以推波助瀾,增進肥沃,但這幾個國度的凡人,就光顧着求神拜佛,實際的沒怎麼做,硬要增強土壤肥沃,在一定程度上屬於逆天而行,要操作的話,也可以,可這也就意味着會有十個國家的土壤受損。
可這十個國家去哪裡找呢?
弱一點的,土壤肥力再減弱,那真的是天災人禍了,而土壤肥力強的,人家辛勤付出,憑什麼要減弱呢?
“好,虔誠禮佛,應該的。”侯隱眼疾手快地拉住獅駝王,繼續道。
打不過,惹不起,忍一忍。
“好,還有趙通、錢力等狂徒日前毀謗佛法,卻並未受到嚴懲,反而在山嶽爲將,竟然成了神明,實在不公,應當打入地獄。”普賢菩薩繼續道。
“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菩薩,趙通幾人日前雖有誹謗佛法,卻也無心,菩薩不如給予悔過之心。”一直附和的侯隱面色微微一變道。
佛門勢大,該退一步的,總是要退的。
但入了獅駝嶺的人,沒有罪的,不能判,這是獅駝王的底線,也是侯隱的規矩。
否則獅駝嶺裡要被抓走的,何止是趙通幾個人啊?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只要回頭,我佛自會普度,但需認錯,皈依我佛。”普賢菩薩道。
“認錯你大爺啊!這世上,罵神仙的那麼多,一個個都罵的,怎麼就你們罵不得了?一個個算老幾啊?入我獅駝嶺,別說是你,就算是如來佛祖親來,也別想帶走人!”獅駝王終於按捺不住性子,直罵道。
“放肆!”一直表現的無所謂的普賢菩薩聽到獅駝王提到如來佛祖,當下面色驟變,目光凌厲,磅礴佛法運轉,一股厚重的威壓籠罩着整個獅駝嶺。
“移山神君,我自獅駝嶺,對你是禮讓三分,哪怕你心中全無大局,只顧自我,不曾考慮三界大局,託病不出,貧僧也忍着性子,與你商談。但你如此誹謗我佛,縱然東嶽大帝當面,也饒不了你。”普賢菩薩義正言辭地道。
“放什麼屁啊?還大局,所謂的大局就都是爲了你們佛門好是吧?”獅駝王毫不客氣地罵道,徹底撕破臉皮之後,整個人反倒是放鬆了下來。
作爲姜山團伙之中,獅駝王雖然是第一個成功上岸的存在,但他卻是唯一一個抵抗住了姜山的忽悠,堅決不去半步多參加昇仙大典的人。
面對普賢菩薩,他受了東嶽大帝告誡,只能禮讓三分,現在完全撕破臉,那就打唄。
“匹夫愚昧。天魔在側,三界沉淪在即,只有大乘佛法可救萬民,你這匹夫卻只顧一己私利,不顧大局。”普賢菩薩冷聲呵斥,做出三首六臂的化身,霎時間紅雲籠頂上,周身瓔珞垂珠仙光流轉,絡繹不絕,足下又有一朵紅蓮盛放,祥雲瀰漫。
霎時間,佛光普照,獅駝嶺外,又有三百位羅漢身影浮現,口誦佛經,梵音陣陣,天花亂墜。
一直好言相勸,低頭妥協的侯隱這時候也展現出了自己的獠牙,一揮手,獅駝嶺中,八萬四千山嶽神將紛紛現身,周身土靈之力涌動,與獅駝嶺融合,厚重威壓碾壓而來,天地法則匯聚。
“菩薩,你來此間,好言相商,我們以禮相待,但你帶這麼多人來,是想要進攻獅駝嶺嗎?若如此,獅駝嶺也從來沒有怕過!”侯隱斬釘截鐵道。
普賢菩薩目光掃過侯隱,獅駝嶺裡,他更看好侯隱,雖然修爲不如獅駝王,但這些年來,實際處理獅駝嶺大小事務的,是侯隱,辦得井井有條,若非侯隱不願意,佛門其實有讓侯隱取而代之的想法,今日侯隱所做,更讓他心動,可惜侯隱死活不肯屈服,那便也怪不得他霹靂手段。
當下,普賢菩薩面色倨傲道:“乃爲衆生,今日貧僧所爲都是爲了大局。便是告到玉皇大帝、后土娘娘那裡,也是貧僧有理。”
“是嗎?那假如告到東方崇恩聖帝那裡呢?”
一個聲音冷不丁響起。
“那又如何?貧僧所爲,皆是爲了三界!”普賢菩薩理直氣壯道,只是說完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東方崇恩聖帝,誰啊?
姜山不是早就失蹤的了嗎?
而且這聲音不是獅駝王和侯隱的。
普賢菩薩驀然間想到一個可能,猛地回首,見到獅駝嶺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男二女。
二女國色天香,姿容傾城,但在普賢菩薩眼中只有那個男子。
姜山。
他怎麼還活着?
他怎麼會回來?
普賢菩薩猛然間回想起當年來獅駝嶺被姜山暴打的往事,幾乎成爲心魔,強行壓制心中悸動道:“貧僧見過帝君,不知帝君何時迴歸三界。”
“回來不久,先回家一趟。結果就看到這一幕,怎麼佛門現在是要隻手遮天了?”姜山玩味地看着普賢菩薩道。
感受着姜山玩味的目光,普賢菩薩下意識地想要退卻,但又想到如今的局面,當即又強硬道:“帝君剛剛回歸三界,有些事情,可能不知。如今弘揚佛法,纔是普度三界之道,大天尊、道祖皆是默許,帝君若要阻撓,可問問大天尊和道祖。”
怕什麼,姜山強纔好,就怕他弱,弱者纔不知道三界真正的局面,強纔會知道佛門纔是如今拯救三界的唯一出路,纔會顧忌。
難道他冒天下之大不韙?
“到了我的地方,威脅我兄弟,還有恃無恐,真的是四千多年,沒有殺人,大家就覺得我老了呀。”姜山搖頭一笑,旋即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如同一尊恐怖的魔神復甦。
普賢菩薩立時汗毛直豎,口誦佛經,三頭六臂的金身催動到極致,紅雲瀰漫萬里,三百羅漢佛法涌動,法力注入,威能更盛,揮舞降魔杵而下,凝聚滔天金光,齊齊打下,虛空幾乎破裂。
姜山見狀,微微頷首,不過四千年了,三界還是有些變化的,普賢當年一個二品的,現在也入一品,實力幾乎不下於當年被姜山斬殺的清淨蓮華目佛。
稍稍感嘆之後,姜山一巴掌打了下去,剎那之間,紅雲消散,瓔珞垂珠碎裂,三百羅漢口噴鮮血,墜落於地,普賢菩薩三頭六臂金身如同紙糊的一般寸寸碎裂開去。
普賢菩薩眼神之中滿是驚恐,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山,四千年前,他接不下姜山一招,他苦修四千年,終於入了一品,本以爲差距在縮小,卻萬萬沒想到,竟還是接不下一招,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整個身軀粉碎,只剩下元神。
然而元神還沒有逃出去,便被姜山一把捏碎,聽着姜山無情的宣判之聲。
“以權謀私,名爲菩薩,實爲妖魔,打入輪迴,歷劫萬世,待苦海回頭,方可重修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