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諸神隕落,天地哀歌

魔祖高高在上,凌駕於時空之絕頂,天道之巔峰。

此世只有他、姜山、道祖三個合道強者。

如今姜山、道祖先後戰敗,那他便爲天道。

無邊的大道神光涌動,墜落於魔祖之身,一股無與倫比的威壓席捲三界,深入靈魂的絕望滲透在整個三界所有修士心裡,乃至天地的法則之中。

大地之上,天魔洶涌,又是狂暴,無數修士也是悲觀而絕望。

大雷音寺,玉帝面色更是凝重,半身法力幾乎散去,另一邊望舒面色亦是凝重,她的狀態要比玉帝更慘,只是擡頭看向半空當中墜落的姜山,終究還是敗了,沒能創造奇蹟嗎?

若早知如此,便答應他了,這樣至少沒有遺憾。

大地之上,有人絕望,有人不甘,有人奮起反抗。

比如孫悟空。

看着天空當中,那道巨大的魔祖身影,孫悟空立時大怒,怒罵一句“賊老魔”,便一個跟斗超脫時空之約束,一人直面漆黑上蒼,無畏無懼。

全身金光涌動,好似太陽一般閃耀奪目,傾盡全力的一棍打出,如意金箍棒轉動,撕裂無盡星辰,恐怖靈力威壓而下,直震天外,舉世矚目,無不震撼。

“蚍蜉撼樹。”

然而面對這強大的一棍,魔祖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如同高高在上的天道在俯視着螻蟻一般,只是一彈指,便粉碎如今天地數一數二強者的孫悟空的全力一擊。

已是齊天大聖、鬥戰勝佛的孫悟空在這一指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便被破了金剛不壞身,身上金光漸散。

“可惜了,你誕生太晚,若是早些年誕生,和姜山一般,我或許便奈何你不得。總有些許希望,可始終不夠。”魔祖淡淡道,“今日吾證大道,爾等皆作見證。”

魔族說罷,又登大道,身上氣息又是攀升,光芒越發耀眼。

正在急速下墜,下意識想要閉上眼睛的姜山,在閉上眼的那一瞬間,被這光輝刺得眼疼,看到蒼穹之上那還高高在上的魔祖,在絕望與恐懼之中,又有濃濃的不甘。

死不可怕,可若是敗在他手中,不甘。

我未死,他又怎麼配得上天道?

姜山眉心之中,忽有一團烈焰閃耀,一股溫潤的力量滋潤全身,讓他疲乏的身軀再生神力,又一棍舉起朝着魔祖投擲而去。

“轟~”

姜山傾盡全力,丟出一棍,無數魔影撕裂。

魔祖手掌在半空當中劇烈放大,方纔將這一棍打落,只是手中竟感覺有絲絲疼痛襲來,而四周的天道神光也陡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正感悟大道,感悟着非凡道韻的魔祖忽然身軀一顫,愣在半空當中,感受着身體當中力量的剝離,眼中殺機濃郁,看着姜山眉心那團人道之火,冷笑道:“將死之人,還負嵎頑抗。當年大荒世界,神靈高高在上,奴役衆生,人族燧人燃人道希望之火,乃抵禦神靈,毀滅天庭,然而到了如今,卻成了你這蠻牛之神,庇佑神靈統治的工具,若是當年大荒燧人有靈的話,必定誅你。”

“他若有靈,必定隨我一同,斬你。”姜山冷笑道,“你比他所見天神皆惡。”

“胡說八道,本座是還衆生以自由。仙佛無道,孔門虛僞,自古以來所謂英雄聖人,不過是欺民衆愚昧,以仁義禮智約束,道統禮法奴役。唯本座要讓衆生自在,脫離一切約束。此方爲大自在。”魔祖冷笑一聲,目光直視姜山,眼中殺機畢露,身後無盡魔氣越發霸道。

“姜山,在這三界之中,你是最讓本座器重的,但也是最讓本座失望的。他們沒有見過大荒,你親眼見過了,結果卻還是選擇與他們同流合污,屈服自身之私,實在令本座不齒。只是世人愚昧,竟還說你是聖賢。”

“你口口聲聲說着還衆生以自由,可你一口一個愚昧的,衆生需要的是什麼,你真的知道嗎?”姜山目光亦直視魔祖道。

“若衆生不愚,你們怎麼高高在上?又怎麼會聽爾等之命?本座要做的是萬古未曾有人做到過的事業,自然要有萬古未曾有人做過的氣魄。你阻攔本座,無非是貪戀你現在的權勢地位,你說靈氣對這三界蒼生有何作用?”魔祖冷笑道。

“所以呢?就吸收所有靈氣,斷絕生靈脩仙之路,此後天地除你之外,無仙無妖無神無魔。出門會摔死,所以你一輩子就不下牀了,吃飯會噎死,所以一輩子也別吃飯了?不要什麼衆人皆醉我獨醒了,無非就是懦弱,膽怯,不敢做出任何的嘗試來。”姜山冷笑道。

“若是按照正常的軌跡發展,南瞻部洲唐朝之後,該是宋朝,唐末之時,武人跋扈,軍紀敗壞,燒殺擄掠,戰場殺伐,只顧自身功勞,無視同僚,只顧功勞與自保,於是宋朝重文抑武,此後掌握軍政的樞密使竟都由文官擔任,此後沒有武將,只有賊配軍。與外敵相鬥,敗了,立刻奉上金銀,以求苟活,勝了,也奉上金銀,避免來日大敗。故而後人稱之,大慫。這應在你身上,也恰如其分,日後莫叫魔祖,改叫慫祖吧。”姜山冷笑道。

“小兒找死!”

聽到姜山將他比作大宋,魔祖立時大怒,舉手投足間,滅世磨盤涌現,無盡的混亂黑暗席捲,磨滅時空。

姜山手握平天棍來,挺身而去,猛地一棍抽出,縱然身軀殘破,實力受損,依舊只有一戰。

人生於世,少有順風順水,甚至多數的磨難,是根本看不到解決的方法。

沒有什麼九成八的勝算。

但那又如何呢?

山在面前,就移,海在面前,就填。

就如同大荒世界之中,在那無盡的黑夜裡,沒有火焰,就自己造。

哪怕勝算只有億萬分之一,又如何?

姜山手握平天棍來,眉心人道之火,越發閃耀,身軀之中一股奇異的力量流轉,天地萬物,盡皆與之共鳴。

日月生輝,星漢燦爛,無上神力涌動,注入姜山體內。

三山五嶽,大地靈脈,齊齊轟鳴,亦化無邊之力涌入姜山體內。

天地共鳴,日月山川皆助力。

姜山盤古身軀更顯偉岸,比之最初凝聚的竟更強幾分。

魔祖看得面色大變,萬不曾想姜山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能有所突破,心中殺意更是暴漲。

今日容不得姜山苟活。

魔祖身影又是一轉,滅世磨盤再度凝聚,無邊的毀滅之力肆虐,摧毀時空,毀滅天地。

姜山目光堅毅,手中一棍抽去,懷火種之希望,而要滅大荒之仇,與天魔相抗,一時竟也不敗。

看得三界之中,倖存諸神雀躍,心道還有機會。

察覺到三界人心的變化,魔祖面色又是一變,運起三本天書,無盡大道涌動,抽調來無數天地之力,再度壓制姜山,看得諸神又是一驚。

重傷落地,幾乎等死的太上道祖看到這一幕,原本已經失去希望的雙眼陡然間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姜山的天賦,竟高明至此,若如此,或許還有機會。

想到此間,太上道祖殘破的身軀忽然間迸發出一陣濃郁的光亮,再度化作陰陽兩儀輪盤,吸收着三界爲數不多的靈氣,爾後化作一道流光,猛地灌入姜山體內。

“海山,貧道老矣,無法再製此魔,唯有將這一生修爲與大道盡數傳承於你,以作補充。”

一個聲音在姜山耳旁響起,旋即陰陽圖喪,道祖身殞。

姜山很強,但受傷太重,需要恢復。

同時盤古真身很強,具有無限可能,可容納天地萬象,自身爲天道,若再假以時日,威力無限。

只是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太上決定捨身,燃燒自我,將一切給姜山。

你缺法力,我給。

你缺感悟,我這無數年的道家感悟給你。

姜山心中悲切,他與道祖相識多年,道祖於他也多有照拂,時至如今,道祖卻先他一步。

只是如今,他沒有時間悲傷了。

感受着體內道家的真義和洶涌的法力,姜山手中又一棒去,無邊力量洶涌,撕裂一片時空,億萬山河崩潰。

魔祖再度變色,只是三本天書再動,無盡的天道規則變化,無上滅世之力量壓迫而來,再度鎮壓姜山。

單單道家大道不夠。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恰在此時,忽有一聲悲苦佛號。

便見堅守地府,六道輪迴旁的地藏王菩薩雙手合十,頭頂一顆舍利子浮現,金光璀璨,閃耀萬里,身下九品蓮臺緩緩綻放。

爾後,一齊化作一道金光飛入姜山體內。

“蒼生皆苦,小僧無力救治,只願將這一身大道法力贈予師叔,願師叔仙道昌盛,斬妖除魔。”

話音落,地藏王菩薩絕。

東勝神洲之上,倖存的彌勒佛祖、觀世音菩薩看到這一幕,目光對視,忽然相視一笑,道:“當去,當去。”

道祖神通廣大,一人即蘊道門之偉岸。

可他們的佛祖現在還無法脫身,既如此,只能以量來彌補了。

話音落下,彌勒佛祖、觀世音菩薩兩大造化強者齊齊散發出璀璨佛光,在這無盡的黑暗當中,散發出最後的佛光。

兩顆璀璨圓滿的舍利子飛出,直直融入姜山體內。

彌勒佛祖、觀音菩薩殞。

地藏王菩薩之師,慧福見狀也同弟子靈吉菩薩,師侄降龍羅漢等佛門弟子一同坐化圓寂,化作一顆顆舍利子,投入姜山的身軀之中。

爲普渡衆生,何惜一臭皮囊也?

而姜山再度得到佛門之力,腦海之中,佛光閃耀,無數的佛家至理浮現在腦海之中,如證菩提。

若說以往他的佛門造詣只能算是普通的佛的話,那麼此刻的他已是佛祖。

感受到越來越強的壓力,魔祖面色越發難看,和道祖對弈多年,又一手謀劃西遊,到如今的局面,卻誕生了姜山這個完全不在掌握之中的存在。

只是感受着姜山體內並未完全融合的兩股法力,魔祖又是抓緊攻擊,冷笑道:“孔丘已死,孟軻不願修長生大道,貫徹儒家真義,捨生而取義也,這世間已無儒道大能。儒釋道,三者缺一,你們還是敗。”

“是嗎?波旬,你是不是忘了,儒教的至高神是誰?”

這時,一個霸氣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

波旬面色猛地一變,不敢置信地看向靈山方向。

儒家至高神,玉帝第一世,昊天上帝!

“大天尊,拜託了。”

靈山之中,黑化如來面色再有掙扎,硬生生牽扯出一絲生機,拖延住黑化如來,法力損失大半的玉皇大帝也因此獲得一絲生機,一聲長嘯,硬生生掙脫束縛,化作一道白光,直朝姜山而去,貫入姜山體內。

姜山身軀一顫,所有人之中,玉帝與他交情最深,既是君臣,也是翁婿,更是至交,他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玉帝會死在他前面。

“海山,斬殺這廝,照顧好瑤兒,治好三界,朕死後,你爲天帝。”

君王死社稷。

既還能用這身軀來爲姜山謀一線生機,更是死得其所。

“人生自古誰無死?”

東勝神洲,倖存儒家弟子中,忽有一人高歌,也化作白光,浩然正氣涌動,注入姜山體內。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緊接着,無數儒家弟子引吭高歌,爭先恐後地赴死,化作一道道白光奔赴姜山。

舍自身之生機,只願求天地衆生之一線生機。

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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