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千樂醒來, 只覺渾身痠疼。她轉身,看見卿子衿睡在她身邊,有些懵。
卿子衿被她微小的動作打擾, 醒來, 看見千樂一臉懵地看着他, 他輕笑地輕捏她的臉, “夫人, 睡懵了?”
千樂被他這麼一捏,清醒幾分,忽而想到昨天發生的事, 她看着卿子衿,猶豫地開口, “我睡着前, 我們是不是……”
卿子衿轉身將她摟進懷裡, 在她額頭輕輕地啄了一下,“我們本就是夫妻, 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千樂,以後要多留個心眼,宮裡頭不比家裡,處處充滿算計,這次是我不好, 沒有保護好你, 對不起。”
千樂低眸, 點頭, “嗯”了一聲, 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安心許多, 她不敢想象,若是卿子衿當時沒有發現她的異常,沒有帶她回來,她會發生什麼。
“夫人,身子好些了嗎?還疼嗎?” www ★ttκΛ n ★¢〇
千樂不免紅了臉,腦子裡隱約記得在車裡發生的事,她伸手狠狠地擰了他一下,“你說呢?”
“嘶——疼!”
“嗯。”
卿子衿輕笑,起身,“夫人,先更衣洗漱吧!待會兒該吃早飯了,你還得喝藥呢!”
千樂眼巴巴地看着他,“難怪我覺得嘴裡苦的厲害,我能不能不喝藥啊?”
卿子衿佯裝生氣,“不行!昨天阿笙給你看過了,說是因爲你被下的藥量很重,很傷身體,須得好生調理才行。”
千樂聞言,連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小臉,只覺自己沒臉見人了,參加個婚禮,居然被人下了藥,這下身邊的人都知道了,她不要臉的嗎?若是讓她知道,是誰下的藥,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卿子衿洗漱完,看到千樂將自己包的跟個糉子似的,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伸手扯開被子,“夫人,別賴着不起來,都要日上三竿了。”
“不起來,別扯,不許偷看我。”
卿子衿扯開被子,壞笑地道,“我纔沒有偷看,我昨天可是正大光明的看,還是你讓我看的,再說,夫人上上下下哪裡爲夫沒見過?”
千樂瞪一眼他,坐了起來,忽而想起一件事,“卿子衿,你不是腿不方便嗎?你……昨天……在車裡……明明……”
卿子衿看着她越來越紅的臉,湊近她,在她耳邊悄悄說,“夫人,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千樂懵,“你……”
卿子衿看着她,“生在王族,本就不是什麼好事,若是不懂得保護自己,那麼我應該活不到現在。好了,夫人快起來吧!”
千樂不知爲何,心裡像是堵得慌,起來,洗漱更衣,也虧得卿子衿如此沉的住氣,自己跟他在一起也有小半年了,同吃同住都沒發現,不過,之前也是有不少跡象表明,他雙腿無事,然而,她並沒有注意,想來也是他並沒有誠心瞞她。
不肖片刻,明月過來,替她梳妝,卿子衿見狀,對千樂笑了笑,“夫人,我在側廳等你一起吃飯。”
音落,卿子衿搖着輪椅離開。千樂看着鏡子裡他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明月見她笑了,也是笑了起來,甚至打趣,“夫人今天很不一樣哦!有人說,女子變成女人的第一天,是最美的呢!看來是真的。”
“明月,連你都打趣我。哼,看來,我得趕緊給你留意留意,哪家公子合適你。”
明月居然罕見地害羞了,“哎呀,夫人,你別拿奴婢開玩笑了,奴婢還要侍候你一輩子呢!”
“誒,哪兒有誰能侍奉誰一輩子啊?明月,我說真的,你有沒有中意的?我去給你牽個線?”
明月害羞地捂着臉,“夫人,我沒臉見人了。”
千樂看她如此害羞,撇了撇嘴,“以後出去,別說你是我的人啊!嫌棄。臉皮這麼薄,怎麼虐渣打臉。”
明月鬆開手,瞬間變得精神抖擻,“夫人,放心,奴婢可是虐渣打臉的行家裡手。”
“信你纔有鬼。”
明月也不在乎她語氣裡的嫌棄,高興地爲她梳妝,心裡卻是喜滋滋地,想到了某個身影。
……
用過飯後,千樂聽話地喝了藥,還特意去了程笙的藥房,讓他診了脈。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這兩日切記不可劇烈運動,不可飲食辛辣,不可飲酒,不可食生冷。”
“嗯。我不太明白,我怎麼好端端就被人下了藥?下藥之人怎麼做到無聲無息的。”
“我仔細檢查過,而且也驗證過這藥的成分,這是流通於煙花之地的一種無色無味的藥,來源很廣,只要有錢就能弄到。至於你怎麼被下藥了,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吃了什麼不該吃的,喝了什麼不該喝的,亦或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
千樂眉頭微皺,自己去了太子府,只是吃了酒席,可酒席上大家都吃的一樣,喝的也一樣,別人都沒事,只有她不對,她忽而想到了什麼。
不該得罪的人?不正是昨天成親的太子殿下和芸公主嗎?這兩人,自己可是莫名其妙得罪遍了。她和喜酒時,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難道是那個時候?
程笙見千樂愣住,不免疑惑,“衿夫人?”
千樂回神,“哦,好,我知道了!多謝!我先走了。”
而後,她便離開,卻是找了卿子衿。
“夫人有何事?”
“你能幫我查查,究竟是誰對我下手了嗎?”
卿子衿低眸,“我已經派人查過了。”
千樂急迫地問,“有結果嗎?”
卿子衿擡頭看向她,“芸公主。”
千樂一愣,卻是轉瞬嘲諷一笑,“我早該想到是她的,只是沒想到,一國公主竟然也會使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芸公主是被她父皇寵壞了的公主,在東芸國,芸公主雖不是嫡公主,卻是公主裡最受寵的,自小到大,無論她犯了什麼錯,她父皇都會護着她,也因爲如此,她驕縱任性,卻又被別的皇子公主容不下,遭到不少陷害與欺負,久而久之,她便學會了這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而這些手段只是後宮裡的冰山一角。”
千樂低眸,自己是二十二世紀的人,雖說見過不少不光彩的事,也見過耍陰謀手段的,可是,當這些事發生在她身上時,她還是難以相信,不過,如今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千樂,有些人有些事她也看清了。
並不是所有的忍讓,會換來相安無事,也不是所有的不計較,會讓針對她的人消停。她可以不去惹事,但,絕不會怕事。
既然芸公主如此對她,那麼,她也就不用對她太客氣了,“芸公主,太子妃?我想,如今的她怕是更容不下我,有第一次陷害,就會有第二次,若是我一直沉默,她只會越來越過分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去惹事,也不要怕事,事來了,還有爲夫陪你一起扛。”
千樂看着卿子衿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而後,撲到他懷裡,“有你,真好!”
有些事說巧,還真是巧,也不知是真的巧合,還是有些人故意爲之。正月十六,春節已經過完,千樂的店鋪也開了門,開門第一天,生意相當可以,看着這人來人往的顧客,千樂心情大好。
然而,下午快要關門時,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呦,我就聽說王城裡開了一家香料鋪子,賣的香料質量很好,這進來一看,也不過如此嘛!”
千樂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眉頭微皺,擡頭看了過去,竟然是芸公主,今日的芸公主穿着一身橙色的錦服,頭上帶着金釵銀珠,完全是一副貴婦的打扮,只是這身打扮,配上那濃妝,讓原本長的挺好看的她顯得有幾分老氣。她一邊打量着店,一邊坐下,大有暢談一番的樣子。
千樂冷笑,“呦,芸公主來了!哦,不對,不對,瞧我這記性,如今,您可是太子妃啊!不知太子妃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芸公主自然聽到她語氣裡的嘲諷,“啪”地一拍桌子,“千樂,你以爲你是誰?膽敢跟本妃如此說話?”
千樂走到她跟前,沒有一絲誠意地道歉,“我可不敢,太子妃您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我不過一平頭老百姓,哪敢在你面前以爲我是誰啊!”
“哼,今日我是來看看這兒有沒有什麼適合的香料的,卻不想你竟然在這裡。”
“我是這家店的掌櫃,我當然在這兒了。難不成太子妃以爲我這平頭百姓能過的起你那奢華的日子?你可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芸公主聽到千樂的話,總覺得她的語氣聽着很不舒服,尤其是她居然說自己的日子奢華?想她在東芸國時,那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穿的衣服帶的首飾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可是來到這兒,吃穿用度都不及從前,她本就不適應,最近憋了一肚子火氣沒地撒,千樂還真是好樣的,送給她撒火。
芸公主騰地站起來,一巴掌拍碎了跟前的桌子,“你竟然敢污衊我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