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心裡很不樂意你出去拋頭露面,創業開店,因爲這事關我的面子,但是我知道若是我阻止你,你鐵定會愈挫愈勇,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事來。所以,我決定不阻止你,只要你開心就好。”
卿子衿說要露出一臉溫柔的笑容,千樂的小心肝兒一顫,這還是她認識的卿子衿嗎?
千樂走到他跟前,見鬼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自己的,一臉疑惑,“不對啊!沒發燒啊!”
卿子衿滿頭黑線,這丫頭整天腦子裡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沒病。”
千樂立馬站直身子,“嗯,很正常。不過這真的不像你。”
卿子衿撇了撇嘴,“只要你好好的,我何曾爲難過你?”
千樂仔細想了想,“還真是哈,那我謝謝你啊!”
卿子衿無奈地嘆息,她對他還是有很強的戒備心,起初她嫁給他,他是對她有戒備心,那是因爲這樁婚事是太子促成的,同時,他又很糾結,因爲她是太傅之女。所以,他對她的感情很複雜。
不過,他們相處了兩個多月他發現她並不是傳說中那樣,反而,她挺有自己的主見的,可以貪生怕死。
他記得原來的太傅之女是驕縱的,卻也是無所畏懼的,否則又豈會服毒自殺?在他知道自己的新娘服毒自殺後,怒火中燒,纔派人將她的屍體拖進廢棄的院子裡埋了。等到氣消了,想到太傅的囑咐,他是心懷愧疚的,所以才親自去後院。卻不想她竟然詐屍活了過來,還變得小心翼翼,貪生怕死。
他總覺得這不是原來的千樂,所以纔派人時刻盯着她,謹防這是太子的陰謀,可後來他發現是自己想太多了。
如今的千樂,比從前那個要好太多,原來的千樂驕縱無所畏懼卻愚鈍,所以混得很差勁,可如今這個並不怎麼蠢,也有一些小聰明的。
“你晚飯還沒吃吧!”
“是啊!”
卿子衿點頭,對着門外喊了一聲,“來人,將準備的夜宵拿來。”
很快,明月帶着兩個丫鬟端上來三菜一湯兩碗粥,一碟饅頭。
千樂麻溜滴坐下,拿起筷子來就準備開動,明月在一旁急得扯了扯她的衣服,“夫人,禮儀禮儀!”
千樂眉頭皺了皺,鼓起包子臉,很不開心,卿子衿卻是吩咐,“你們下去吧!”
明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與那兩個丫鬟退下,卿子衿看向千樂,“餓了,快吃吧!”
千樂瞥了他一眼,沉默地吃飯。
卿子衿知道這又是不高興了,柔聲道,“生氣了?”
“沒有。”
卿子衿輕笑,明明生氣了,卻還要說沒有,這樣子倒是可愛的緊,他拿起筷子,爲她夾了一些她平日裡愛吃的,“多吃點吧!”
千樂微愣,這幾個菜她平日裡都吃,而他竟然夾了她最愛吃的,這是巧合還是其他的什麼,她瞄了一眼卿子衿,“謝謝。”
卿子衿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終究沒有言聲,只是默默地陪她吃了一頓飯。
只是用完夜宵,明月都將碟子碗筷收拾完了,卿子衿還是呆在屋內,沒有一絲要離開的意思,千樂微愣,“你還不去休息嗎?”
“我今晚歇在這兒。”
千樂懵,歇在這兒?那她還能休息好嗎?
她一臉爲難,“這不好吧!”
“嗯?有何不可?”
千樂想起剛來這兒時不愉快的回憶,“我睡覺不踏實,萬一做夢再傷到你,那多不好啊!再說了這兩個月你不是都不住這裡的嘛,怎麼突然又想住了。”
“書房屋頂漏了。”
千樂一臉懵,這最近都是大晴天,屋頂漏了找人修就好了,跟他住在這裡有什麼關係。
“夜裡寒涼,我的雙腿不便,住那兒不方便。”
卿子衿解釋完,推着輪椅去關了門,而後走到榻邊,看一眼千樂,“早些歇着吧!明日你不得忙嗎?”
千樂看着他,一臉懵逼地爬上榻,躺下休息,腦子裡卻是亂成一團。卿子衿見她徑自睡下,沒有要幫他的意思,便猜到她心裡的不樂意,不過,有些事還是不能太順着她。
他起身,坐在榻邊,褪去外衣,躺下,蓋上被子,看了她一眼,便合上雙眸,閉目養神。
千樂見他如此安靜,忐忑地閉上眼睛,不肖片刻便睡了過去。這一夜,倒是睡得安穩,許是白日裡累慘了,她睡得很沉。
次日,她早早起來,去了店裡,可惜整整一個上午,連半個進店的人影都沒看到。千樂不免覺得自己的宣傳做的不到位,耷拉着腦袋,趴在桌子上,這樣頹廢了一上午。
正午過後,店裡終於迎來了第一個顧客,千樂聽到有人進來,馬不停蹄地走到來人跟前,只是看清來人時,她不免氣餒,“衿公子,怎麼是你啊?”
“昨日人太多,我行動不便,故此今日過來看看,怎麼,今日看上去……如此冷清?”
“唉,剛開始嘛,這也正常。”
“哦,是麼?”卿子衿環視一週,推着輪椅走到貨架前,伸手取了一個青花瓷的瓶子,“這是什麼?”
千樂很是敬業地來到他面前,一副格式化微笑,“這是安神香,專治各種失眠多夢。”
卿子衿打開聞了聞,“味道很獨特。”
“這可是獨家配方,輕度失眠,這香保準見效。若是比較嚴重的,配合方案一,保證香到病除。”
卿子衿嘴角勾起,千樂倒還真是個不錯的推銷員,“多少錢?”
“也不貴,一兩銀子一瓶。”
卿子衿擡頭看她一眼,拿出一兩銀子給她,“嗯,這個我回去試試。”
千樂愣了愣,他這讓她太自慚形愧了,再怎麼說,她都是在衿府白吃白喝,還總是找茬,現在雖然不找茬了,也從未盡過一絲身爲妻子的責任,雖說她並不想承認,可事實就在那兒,無從反駁。
“你這樣我怎麼好意思收?看在你平時讓我白吃白喝還不用操心任何事的份上,這一瓶就送你了。”
卿子衿輕笑,還真就將銀子放回自己的錢袋,“那就聽夫人的。”
千樂撇了撇嘴,“你行動不便,出門還是帶着個人吧。”
“嗯,知曉了。”
卿子衿聞言,笑了,這是他很久沒有感受過的關心,是來自於他的夫人,而不是府上的那些下屬和下人。
千樂推着他在店內轉了一圈,“這裡現在裝修很簡單,等我賺錢後,再重新裝吧!卿子衿,你覺着這裡的設計如何?”
“設計不錯,夫人,這兒有幾個夥計?”
“目前有五個,一個管賬,兩個操心店鋪,還有兩個是導購,都還在培養階段,唉,創業初期都是比較艱難的。”
“這樣工錢就是五個人的。夫人,其實你可以帶明月過來,讓她幫你管理賬務,她的賬務處理還是有一套的。如此也可少支付一份薪水。”
千樂微愣,“明月她還會管理賬務?”
“明月是衿府的管事丫鬟,不僅被教過禮儀,也是被教過賬務管理,無論如何,她的管賬水平也是不差的。”
千樂看向卿子衿,他依舊是一副溫文如水的感覺,看不出什麼不同,千樂放下心來,“說的有理。”
不肖片刻,影一來了,“公子,南邊出了點兒事,須得你過去一趟。”
卿子衿眉頭微皺,向千樂道了別,隨着影一趕往南邊商鋪,千樂看着他們急匆匆的背影,疑惑,“南邊出事?到底什麼事,這麼着急。”
也是此時千樂才發現,自己對卿子衿完全不瞭解,他雙腿殘疾,很多事都沒法做,掙錢也是不容易,即便是有俸祿,要養起府上上上下下那麼多人,本就艱難,而衿府的生活水準卻一點兒也不低。她實在想不明白,卿子衿是哪裡來的那麼多錢財,養活衿府這一大家子。
想不明白,她便放棄想,繼續趴在桌子上等待顧客。
卿子衿隨影一來到南邊的商鋪,從後門進去,商鋪掌事畢恭畢敬地迎接他,“公子,你可算來了。剛剛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非說是我們這兒的東西吃壞了他孩子的肚子,這會兒賴在這兒不走,很是影響我們做生意。本來這種小事,我們打發一下,給點兒錢也就沒事了,可是這個男人身份不簡單,所以……”
卿子衿點頭,“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
卿子衿被影一推着進到一個閣間內,走到門口就聽到那男子罵罵咧咧的聲音,他走進去,看到那男子的背面,頭戴白玉冠,身着金絲縷,腰間配着一枚上等的玉佩,確實是富貴人家。
“是出了何事?”
那人聞言,轉過身來,看到卿子衿的那一瞬間愣了愣,“衿公子?你怎麼在這兒?”
卿子衿看清那人容貌,眼底劃過一絲嘲諷,此人乃是太傅的侄子,出身商賈之家,身價倒是不俗,可惜是個敗家子,千樂被設計,也有他的一份,正是太子給了他不少錢財,讓他四處散播輿論,讓千樂名譽掃地,而後他們才太子輕而易舉地算計,被聖旨捆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