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過龍燈之後,陳柏霖又住了五天,直到正月二十,纔回天堂城的。
我知道他留下來是因爲知道,過江龍走龍的事沒有完結,想看看自己還能幫什麼忙,直到爺爺告訴他,留住過江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最起碼還要將近一年的時間來做準備工作,他才決定先回天堂城,等需要他的時候,再告訴他。
我送陳柏霖到了西鳳鎮的汽車站,也帶他去了那座西鳳大橋,使我們都意外的是,那天竟然下起了雪。
我和陳柏霖站在西鳳大橋上,極目遠眺,看着天地間一片蒼茫,我心裡一陣感慨,老陳救過我,我也救了他,也許這就是冥冥中的緣分吧。
“老陳,問你一件事唄?”
陳柏霖眯着眼看着遠方的天際,說:“說。”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我也學着他眯着眼睛望着昌江的盡頭。
陳柏霖一愣,轉頭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兄弟,有機會出去走走吧!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
再怎麼不捨老陳還是走了,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以後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臨別的時候我們擁抱了一下,我站在雪中目送着陳柏霖乘坐的汽車消失在馬路的盡頭,心底忽然失落的很,就像是失去了一個最好的兄弟似的,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回到家的時候,爺爺正在他的那間書房裡看書,我知道他在尋找留住過江龍的方法,但是我看見他那麼勞累,還很不舒服的,就給爺爺倒了一杯茶,讓他休息一下。
爺爺擡頭見我精神不是很好,就打趣着說:“怎麼?捨不得你那位兄弟呀?”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沒事,就是有些失落。”
爺爺嗯了一聲,然後說:“沒事就好,還有十來天就要開學了,你複習一下功課,可別倒數第一,我可丟不起那人。”
我點頭答應,然後就回房間看書了。
接下來下的日子裡都很平靜,我悄悄的等候着開學那天的到來!
沒想到離開學的前三天,蘇胖子竟然帶着他的女兒蘇怡來給爺爺拜年了,不過那女孩見我在院子裡練字,很好奇就拋下了蘇胖子,獨自一個人站在我的邊上看着。
我聞着少女獨有的氣息,感覺怪怪的,就停下了筆,看着她說:“我說姑娘,古人有云,男女授受不親,你理我這麼近已經影響到我練字了。”
蘇怡聽我這樣說也是一愣,擡起秀氣的臉,傻傻的看着我,忽然眼睛就紅了,說:“你還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那你爲什麼要脫我的衣服?”
我被她的話嚇懵了,連連搖手說:“哎,你可別瞎說啊,我可沒有脫你的衣服,上次那純粹就是一場意外。”
蘇怡聽我這樣一說,竟然開始哭了,一邊哭吧一邊還說我欺負她,我頓時手忙腳亂起來,我活了這麼些年了,從來沒有應付女孩的經驗,爺爺也從來沒有教過我呀。
蘇怡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實在沒辦法了,就大吼一聲,嚇得她梨花帶雨的看着我,忘記了哭了。
我心裡一喜,還真有用啊,就在我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蘇怡忽然哭的更大聲了。
我頭皮發麻的看着她,想不明白爲什麼,女孩子說哭就能哭呢,難道她們真的是水做的。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爺爺和蘇胖子出來了,蘇胖子一見她女兒哭的像個淚人兒似的,就不幹了,他臉色難看的盯着我,說:“這是怎麼回事呀。”
蘇丫頭見蘇胖子開口了,哭的更厲害了,然後捂着臉鑽進了車裡,蘇胖子,怕他女兒發生意外,就對爺爺說了一句:“告辭了。”然後惡狠狠的盯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也鑽進車裡,絕塵而去!
我傻傻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這是什麼情況啊,我做什麼了!
我轉頭看着爺爺,想要他給我個解釋,沒想到他卻是滿臉笑容地說:“果然比爺爺當年要強上很多。”接着有唏噓不已的說:“要是我當年有這樣的勇氣,有那傻老三什麼事啦。”
我哭笑不得的說:“爺爺,你說什麼哪?”
“不說了,不說了,現在的年輕做都做了,還不讓人說了。”說完,爺爺就回房間了。
獨留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終於開學了,我重新背起了有些陌生的書包,走進了學校的大門!
很快半個學期過去了,我除了要完成學校佈置的功課以外,還有接受爺爺的教導,日子過得簡單而充實。
……
不過有些事,該來的始終還是會來的。
這天晚上,爺爺被村長請去商量村裡修路的事,而我就被留在了家裡,大概晚上八點多中的時候,村裡的蜂子來找我,說爺爺和村長找我有事,讓我跟他去一趟,因爲都是一個村的人,我很自然的相信了他。
我鎖好門,就跟在蜂子的後面往村外走去……
出了村子以後,又走了一會兒我看蜂子越走越偏,心裡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就說:“蜂子,你說的的地方到底是在哪裡呀?”
蜂子的沒有說話,反而越走越快,最後竟然跑起來。
我怕他出事就一路緊跟,來到了一片密林前,蜂子站在林子的外面,一動不動,我叫他也不應,知道肯定的是出事了,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雖然我和蜂子不熟,但是好歹是一個村子的,而且我還爲村子做了那麼多的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爲什麼要把我引到這裡來。
我決定先下手爲強,快速的衝到蜂子的背後,趁他沒有反應過來,以及手刀砍在了他的脖頸子上,他身子一軟就往地上倒,我趕緊扶住了他,還沒等我將蜂子放好,就聽到身後有人說話。
“你就是符絕的徒弟,也不怎麼樣嘛,這麼輕易的上當了。”
我轉身看見了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兜帽衫中的人,因爲他低着頭看不清他的長相,不過從聲音上來分辨,應該是個年紀不大的男人。
我暗中戒備,問道:“你是誰?爲什麼要引我到這裡來?還有你對蜂子動了什麼手腳?”
兜帽衫對我伸出食指,搖了搖,嘴裡嘖嘖有聲:“嘖嘖,你這麼多的問題,讓我一下子怎麼回答?”
我已經變得成熟了許多,當下不動聲色的問:“那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吧?”
兜帽衫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打敗你的。”
我聞言一愣,說:“打敗我?爲什麼要打敗我?”
“因爲你是符絕王太公的孫子,也是他唯一的傳人,只要打敗了你,我就能成爲整個饒州最有天賦的術士。”看的出來兜帽衫是個乾脆的人。
這樣的人一般殺伐果斷,這樣的人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基本上是不會更改的。
我點頭說:“好,不過你先放了蜂子。”
兜帽衫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對着蜂子的身體一招手,然後嘴裡吐出了一個晦澀不明的音節,我從來沒有聽過漢語中有那樣的音節,然後他對我說:“我給他設置的禁制已經解了,至於你那一下子,我可就沒有辦法咯。”說完他還用手在自己的脖頸子上比劃了一下。
“說吧,你要怎樣打敗我?”我有些惱怒地道,不過我心裡也知道剛纔砍蜂子那一下,的確魯莽了一些。
兜帽衫說:“這個簡單,誰都知道符絕王太公精通符道和搏殺,對於符籙一道我從未涉獵,倒是對於搏殺一道頗有些心得,要不然我們就來一場黑夜的博殺!”
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裡吐出兩個字:“陰!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