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鏡麼?”
許鑫似乎有些興趣。
“對,試鏡,我們就先不考慮其他了唄。我也很喜歡許導精心設計的這些房間……所以,反正咱們都還不餓,來試試吧?”
她笑顏如花。
可在許鑫的耳朵裡卻如同低吼。
顯然,試探已經過去。
下面該是警告與威嚇了。
所以,這一步,許鑫不能退。
如果他說不行,那麼就會從側面佐證自己在這部電影裡沒什麼實權。
是真是假,無須理會。
可樑冰凝卻可以通過其他方面,對他形成全方位的搏殺。
因爲“適合李寧玉”的話,是他自己說出口的。
這時候退縮了,就顯得有點虛張聲勢了。
於是,他點點頭:
“好啊,那來這邊吧。”
他終於踏入了第四面牆,引導她走向了李寧玉和顧小夢那個還沒完成佈景的房間。
“你坐這。”
指着滿是民國風的貴妃椅。
“李寧玉坐在這抽菸發呆,她在想念自己的男友劉林宗。對於所謂的內鬼是誰根本不關心。這時,有人敲門,打斷了你的思緒,來人說讓你跟他們走一趟,要帶伱去刑訊室,你害怕、無助,迫切希望劉林宗能出現在你身邊保護你。……就這麼一段戲,5分鐘?”
樑冰凝沒說話。
只是把這段戲的幾個點記下來後,點點頭。
而許鑫也站在了佈景間外面,開始掐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5分鐘後。
“我需要一包煙。”
“呃……”
聽到這話,許鑫左右看了看,點點頭。
旁邊的那堆雜物裡,有不知道是誰喝剩下的半瓶礦泉水。
他拿了過來後,倒進了菸缸裡一些。
可得小心火災。
接着把自己兜裡的中華和火機一起遞了過去。
樑冰凝抽出來了一支,當着他的面掰斷了橙色的菸嘴。
許鑫有些詫異。
但馬上就笑着點點頭:
“講究。”
那個時代過濾嘴還沒出現呢。
雖然是試鏡,雖然是在搏殺。
可這種細節的態度,許鑫還是給出了讚美。
樑冰凝沒說話。
許鑫也再次退了出去。
退回到了第四面牆外,不打擾她,安靜等待表演。
所謂的“第四面牆”是舞臺劇的說法。
舞臺演出,左右,背後,是三面牆。
而第四面牆,就是面向觀衆的那一道無形的牆。
舞臺是舞臺,觀衆是觀衆。
觀衆只能看,卻摸不着。
而等他退出來後,樑冰凝深呼吸了一口氣。
又等了大概30秒左右,她點燃了那顆煙。
許鑫看到她那點菸和夾煙的動作就知道……
老菸民了。
姿勢太自然了。
要麼抽過,要麼刻意模仿過。
接着,她選擇了靠在貴妃椅有扶手的那一頭,把夾着煙的手自然搭在扶手上,翹起了腿。
用力的抽了一口煙,她噴出了一團好長好長的煙氣。
接着,等到煙氣消散時,眼神已經空了。
眼神空洞,盯着桌子。
但眼神卻並不木然,而是始終在移動。
給人一種她注意力都集中在桌子上的既視感。
在觀察。
可問題是桌子上除了菸缸什麼都沒有。
卻通過她眼神的移動,抖動,展露出來了彷彿這上面有什麼東西……或者畫面一樣的既視感。
空無一物。
卻視之有物。
隨着此物,她的嘴角逐漸出現了一絲笑意,眉眼也變得柔和了下來。
一股甜蜜的感覺開始醞釀。
可她卻開始不再眨眼。
人,是不能不眨眼的。
因爲要通過眨眼的方式,讓淚膜均勻分佈於角膜、結膜組織,保持角膜、結膜溼潤,防止眼球乾燥,同時爲眼錶帶來養分。
如果不眨眼,眼球就會在幾秒內出現乾燥的感覺。
最後由乾燥變成一種痛覺,提醒大腦“該眨眼”了。
可如果一直保持着不眨眼的這種疼痛,雙眸會開始出現紅色的血絲。
那股甜蜜纔剛剛醞釀。
就迅速被這股雙眸的微紅所取代。
而在這一刻,她那空洞的眼神開始聚焦。
似乎是從幻想之中回到了現實。
迴歸現實後,她又抽了一口煙。
這口煙噴出的煙氣,代表着惆悵。
“呼……”
比起剛纔的一團,這次是筆直的長煉。
這時,許鑫恰到好處的敲擊木樑聲音響起。
“咚咚咚。”
“!”
樑冰凝的眼神迅速的看向了大門的方向。
彷彿聲音是從這邊傳來一樣。
“……誰?”
“去審訊室。”
許鑫開口。
她的身子開始發抖。
開始四下尋找。
最後眼神忽然鎖定了許鑫,臉上露出了乞求之意。
彷彿希望他來保護自己一般。
“……OK。”
許鑫點點頭。
這戲算是結束了。
聽到這話,樑冰凝迅速眨了眨眼。
顯然眼睛很酸。
但這顆煙卻沒丟進菸缸裡,而是嫺熟的彈了下菸灰。
顯然是想抽完。
許鑫沒吭聲,也沒理會。
而是在腦子裡開始品評。
前半段,沒毛病。
眼神的變化,那種放空的狀態都沒什麼毛病。
問題出在後面。
後面的情緒給的太滿了。
許鑫按照自己的理解想了想……如果是拍攝時,他會希望樑冰凝不要用這種全身發抖的恐懼表達。
他會希望對方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根帶給觀衆兩種心境變化的香菸身上。
第一次的一團煙霧,代表眼神放空。
第二次的煙霧長煉,說明她惆悵的呼吸。
而第三次,他希望看到她僅僅是讓這根菸筆直的煙氣出現了抖動,紊亂,搭配臉部微弱的表情來表達這種情緒,最後找到“虛幻”的劉林宗,不要用乞求的眼神。
因爲她問心無愧。
所以,應該用一種……思念和被保護的感覺體現出來。
這戲的後半段出現在這。
可也幸虧出了問題。
要不出問題,他這戲就打算換女主角了。
畢竟,要是真一點毛病都沒有,楊蜜就成了連給她提鞋都不配的那種人。
兩邊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而現在……
回憶着女友這一個月裡的戲路子……
在和眼前對比……
嗯。
半斤八兩。
絕對能打。
不是拍馬都趕不上那種。
那他心裡就有底了。
而他說出那句話的目的也就是如此。
看到了,有底了。
於是……
“很棒。雖然還有一些不足,但前半段的情緒足夠了。後半段要調整。”
“比如說?”
樑冰凝這才把煙丟進了菸缸。
許鑫把剛纔自己腦子裡的戲說了一遍後,樑冰凝再次抓起了煙盒:
“那我在來一遍……”
“哈哈,那倒不用。已經很好了,這不是正戲,只是試鏡嘛。”
聽到這話,樑冰凝點點頭:
“這樣啊……唔,這椅子還坐着挺舒服的,許導,咱倆坐着聊唄。”
她指着貴妃椅旁邊橘紅色的單人沙發說道。
許鑫一愣,接着點點頭:
“好。”
樑冰凝本身是貼着貴妃椅有把手那邊坐着的,許鑫坐在單人沙發上,倆人就剛好在這個直角交匯了。
“許導這戲其他演員都選了麼?”
“還沒。”
許鑫開始睜着眼睛說瞎話:
“還得看。倒是看了冰冰姐的戲,覺得李寧玉簡直就是給你天造地設的一樣。”
“唉,我也想和許導合作呀~”
見許鑫要重新開始拿捏自己,她開始以退爲進。
許鑫呢,卻笑着轉換了話題:
“冰冰姐這次光是來參觀的?”
他隔岸觀火。
“許導覺得呢?”
她拋磚引玉。
“我哪知道……最近冰冰姐不是和齊總聯繫的比較多麼?”
他圍魏救趙。
“那是因爲我的偶像不搭理我呀。喊着吃飯來了一趟,喝咖啡沒來。喝茶來了,結果坐了不到半小時就去上課了。喊着出來喝一杯又沒來……”
她以逸待勞。
“我是真的在上課,冰冰姐要不要查查我的考勤記錄?”
他反客爲主。
“我當然是相信許導啦,只不過三番五次的被許導拒絕,我真挺難過的。你可是我偶像呀。”
她苦肉計。
“沒辦法,最近確實比較忙。一邊要上課,一邊要準備電影。這不,都是我最近的工作成果,這些佈景可不是憑空想出來的,都是溝通了好久才定下來的。”
他李代桃僵。
“確實……許導最近很辛苦吧?看你都有些憔悴了。”
她聲東擊西。
“還好,只要沒辜負廠裡給這麼大的信任就好了。齊總這次找冰冰姐是要有什麼合作麼?”
他借刀殺人。
“……”
樑冰凝終於沉默了一下。
接着才說道:
“許導,到底還要我怎麼說,才能表達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事實呢?”
“……”
美人計?暗度陳倉?
調虎離山?釜底抽薪?
他腦子裡開始思考無限種可能。
而樑冰凝卻嘆了口氣:
“唉……想和許導合作,怎麼就這麼難呢。”
許鑫心說那你倒問問我怎麼能加入西影廠啊。
還不死心,打算放手一搏是吧?
想了想,他決定金蟬脫殼:
“沒辦法,廠裡要求是內部消化。”
說完這句話,還補了一句偷樑換柱:
“剛纔田總也在問我這個事情,問人選。蔣姐是參與不進來了,其他人也只能在演員團裡選。資料都給我了,但我還沒來得急看。”
聽到這話,樑冰凝忽然眼裡閃過了一絲光芒。
那是見血封喉的殺招:
“可爲什麼我聽今天下午來的那幾個領導說,廠裡是尊重許導的選角意見呢?我還問了下,說是沒那麼絕對呀。”
要是許鑫沒見過田雙河,可能還真被這話給架上去了。
但聽到這話後,他反倒明白了田雙河說“大家都配合你”的地方在哪了。
於是,他笑了。
笑着丟出了大招。
“那是因爲他們沒法直接和田總溝通,下午的時候,田總親口對我說的,在內部好好選選,不能糊弄。不然冰冰姐以爲我在和你開玩笑麼?之前我就覺得你合適,而看完你的戲,我更覺得你合適了。這個角色簡直就是給你設定的一樣……唉。”
一聲長嘆。
CHECK MATE。
將軍。
寶貝。
這一計,叫做:擒賊先擒王。
現在,到你了。
“……”
果不其然,當許鑫說出這句話後,她沉默了。
主動權失去了。
當一隻猛獸被壓在了下面,露出了肚腹與喉嚨時……
“唉……”
縱然不願。
可通過這幾句的交鋒後,她知道,自己想要更主動一些的計謀,算是流產了。
不過……
沒關係。
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輸……?
不,只是贏的少了一些。
於是,她眨了眨眼:
“這樣啊……”
一句話完成了心態轉換的她笑着說道:
“也就是說,我想要上我偶像的戲,就必須要加入西影廠了唄?”
說完這句話,她就在想,對方會用一種什麼態度繼續拿捏自己。
勝利者的高高在上?
還是不可一世?
亦或者是發出如同宣言一般的言語?
應該是三者都有吧。
畢竟……從頭到尾,大家其實要的不就是我的一個態度麼?
現在,態度給了。
享受你的勝利喜悅吧,小帥哥。
這是你應得的。
可是……
“嗯?”
她忽然聽見了一聲疑問。
接着就看到了一雙滿是疑惑與……一股興奮的眼睛。
“冰冰姐剛剛說什麼?”
呵……
已經做好了決定就不再回頭的樑冰凝心裡發出了一聲輕笑。
不滿足麼?
想要感受到雙重的成就感與喜悅?
男人啊……
“我說……”
“啪!”
許鑫一拍大腿:
“對啊!對啊!只要這樣不就行了?我怎麼沒想到呢!冰冰姐只要過來,不就一切水到渠成了麼?”
“……?”
樑冰凝一愣。
什麼情況?
看着興奮到雙眸發亮的許鑫,她愣了。
怎麼弄的你好像剛想到這種結果一樣。
什麼意思?
難道……你真不知道?
咱倆這段時間的溝通,你說的東西都是真的?
你真猜不到我的意思?
既然猜到了,這麼興奮做什麼?
跟你沒猜到一樣……
正琢磨着呢。
她忽然又聽到了一句話:
“可……這不是顯得太委屈冰冰姐了麼?冰冰姐這麼火,來我們這……不算屈尊降貴?”
你在說什麼胡話?
你們可是西影廠。
瘦死的駱駝比馬還大呢……嗯?
她忽然反應了過來。
這是在給自己臺階下?
否則,就算是個人也不會覺得自己能騎在一個老牌電影廠頭上吧?
更何況還是獎項最多,知名度最廣的電影廠。
要是外人可能會看不透……可你都跟齊雷好的快穿一條褲子了,你還這麼說?
你要麼是真傻。
要麼……
屬於勝利者的謙遜和風度麼?
想了想,她笑着說道:
“我說了呀,你是我的偶像。更何況,這詞兒可不能用在我身上,太大了。咱們這算……許導那個詞是怎麼說來着?雙向奔赴?對對對,應該是這個纔對。只不過不知道廠裡是什麼態度呢。”
“哈哈~”
許鑫笑的更開心了:
“對對對,太對了,雙向奔赴。至於廠裡……我想肯定是很歡迎的吧。不過……”
“……不過?”
“不過冰冰姐也不用擔心,如果能達成合作,大家肯定歡迎的。這幾天我就問問廠裡,看怎麼弄這個事,如何?”
“……”
樑冰凝知道,自己又想錯了。
什麼謙遜者的風度或者幹嘛的。
不存在的。
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誠意在哪而已。
是掛個名,掛靠個資質,還是……更深一層的合作?
而這取決於自己的態度,對吧?
嘖……
第二局,也輸了。
其實這裡的回答分兩種。
一種呢就是“偶像你太客氣了,把我捧的太高了。我就是想和你合作。”而另一種呢,則是她現在要說的話:
“偶像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那就請我們親愛的許導爲我多美言幾句唄?好不好?”
一種是“合作一次掛個名”。
而說出的這句話,則是“你們給我一個什麼位置,我就出多少力”。
兩者的區別還是挺大的。
一個是掛靠資質,一個是成爲子公司。
wωw◆tt kan◆¢ Ο 要是之前,她肯定會選擇掛靠。
可現在……她忽然不想這麼做了。
她這一次,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
西影廠……
不,眼前這個小男人。
可能自己看到的價值,只是冰山一角。
有這種腦子的人,一定不是什麼一眼看穿的普通貨色。
反正已經贏了。
保本不輸之下,要不要再賭一把?
思慮之間,她選擇了賭。
賭眼前這個人還有更大的價值……等待着自己。
咱們,真正意義上的雙贏!
而果不其然,隨着自己的這句話說完,許鑫笑着點點頭:
“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吧。冰冰姐既然選擇這麼信任我,那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纔對。”
聽到這話,樑冰凝笑着伸出了手:
“偶像,那以後就請多多指教啦。”
語氣可愛,俏皮。
但眼裡卻在閃閃發光。
許鑫笑着握了上去。
依舊是觸及手指後,便分開了。
還是那麼紳士。
可這次……不知爲何,再次感受到了這種剋制後,樑冰凝卻忽然有些不服氣。
都說最欣賞你的人往往是敵人。
回憶着這段時間的“廝殺”……
隱隱約約的,她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問題。
這種時候還能保持這麼剋制的理性與冷靜,來上這麼一出連環計。
還能維持這種冷靜的紳士風度。
你就真這麼理性?
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是個聰明人。
是個好對手。
還是個……帥哥。
幽默、風趣、紳士、謙遜。
哪怕連續的勝利,都沒有衝昏你的頭腦?
她的心底陡然萌生了一股躁動。
許鑫心情大好,說道:
“那我就和廠裡說,李寧玉這個角色不再考慮其他人了,非冰冰姐莫屬。”
說着,他就要去抓煙盒,打算聊一下“李寧玉”的事情。
可誰知樑冰凝的手卻比他快。
“我來吧。”
拿起了煙盒後,抽出了一支菸,自顧自的貼在了嘴脣上。
火機點燃。
還掛着些許脣彩的煙遞了過來。
“……”
許鑫下意識的從菸嘴處,把目光挪到了她的臉上。
看到了她的雙眸。
那雙眼睛就像是在說:
“抽吧,抽了這支菸,我們就會有下一個故事。”
空蕩蕩的攝影棚,些許曖昧佈置的佈景間。
晶瑩的脣彩殘留。
與那雙如同桃花一般的眼眸,似乎此時此刻被賦予了別樣的意義。
一股曖昧的氣氛開始在二人身邊迴盪。
可對許鑫來講……
下一個故事是什麼?
許鑫猜不出來。
也不想去猜。
更不重要。
在停頓了一下後,他只是用一種依舊清醒而溫和的目光望着她:
“這又不是試鏡,我的意思是拿煙走人,煙出去在抽吧,這裡禁菸火呢。”
“……”
遞過來煙的那兩根染着桃紅色指甲的手指一顫。
樑冰凝剛要說什麼,可煙卻已經被拿走,丟進了菸缸。
發出了“呲”的一聲。
許鑫站了起來:
“冰冰姐,咱們去吃飯吧?”
樑冰凝擡頭。
看着那雙居高臨下的眼眸。
臉上泛起了朵朵笑意:
“嗯。好啊~那我就聽偶像來安排啦?”
說着,她也站了起來。
許鑫幫她去隔壁拿包,腳步聲響徹中飄來了一句:
“穆總不在麼?”
“emmmm……可以不在。”
“哈,可別了,喊着一起唄。”
“我開玩笑的。”
“嗯,我知道。走吧,請。”
“偶像……”
樑冰凝忽然點點頭:
“你真好。”
許鑫微微一笑,擡手示意自己幫她拿包後,說道:
“幫女士拎包可是我的榮幸。”
“哈~!”
……
“喂,哥哥?”
“嗯……”
“咦?”
電話那邊的楊蜜愣了下,問道:
“你喝酒啦?”
“……這你也聽出來了?”
酒店裡,許鑫靠在牀上半夢半醒的詫異問道。
“多新鮮啊,一聽就聽出來了。和誰喝的?領導?”
“沒,樑冰凝。”
“……”
楊蜜沉默了一下後,動靜才重新響起來:
“她怎麼過去了?”
“田總喊來的……”
許鑫把今天下午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但沒說在最後離開攝影棚時,那根菸的事情。
沒必要。
這種事說出口,看似是“坦白”,可實際上,就是一塊充滿問題的磚頭。
一旦被填進那堵名爲“信任”的牆裡面,表面是看不出來的。
可隨着時間的流逝,這些問題的磚頭多了之後,就會變成一個個千瘡百孔的窟窿眼。
明明裡面住着的人乾乾淨淨。
可被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化作的刀子也好,不知從哪吹過來的邪風也罷。
被這麼一衝擊,那麼就會變成一個個潰爛的傷口。
再也難以癒合了。
所以,不是說百分百的坦白就會對相安無事。
有些話,說了還不如不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雖然不絕對,但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而都複述完了之後,楊蜜便直接問道:
“她演技怎麼樣?”
“要是她能像我說的,直接一條就做到盡善盡美,那這片子我打死都不會讓她進來。但看完了之後,我心裡也有底了。知道原因麼?”
聽到這話,楊蜜心裡一甜:
“知道,因爲我有你,她沒有。”
“真乖,親一個~”
“MUA~啵啵啵啵啵啵……”
一連串的親吻聲響起,許鑫哈哈大笑。
“行,那就這麼說,我睡覺了……對了,你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帶回去?”
“老孫家泡饃!”
“噫~~~”
許鑫一陣嫌棄:
“晚上就是在他家飯店吃的,太商務了,還難吃。換換~”
“那算了。那我掛了?”
“嗯,我也睡覺了。”
“枕頭從行李箱裡拿出來了沒?”
“拿了……你什麼時候塞進去的?”
“哼哼,真不知道沒了我你可怎麼辦~好啦,好好休息,愛你~”
“我也愛你~”
“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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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着掛斷了電話,楊蜜放下了手機,繼續埋頭啃劇本。
有哥哥的話,她心裡就有底了。
也更加不能丟人。
什麼?
你問爲什麼不喊老公?
這不廢話麼,喊老公是宣誓主權時候用的。
平常肯定喊哥哥啦~
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