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姐也開始玩天珠了？”
許鑫看着她脖子上掛的手串問道。
“呃……不是。”
樑冰凝微微搖頭，並且在說話時，她還一邊用手腕上的皮筋在盤頭髮。
所以倆人的眼神沒什麼交匯，只是聽她說道：
“朋友送的，說是保平安。明天咱們不是去廟裡拍戲麼，我有點迷信，戴它心裡安生。”
《甄嬛傳》的開機地點，就是在京郊的戒臺寺。
其實照理來講，整個劇組的戲份大部分都是在橫店完成，而橫店同樣有專門建造的寺廟景觀。
從佛到道都有。
劇組在寺廟拍戲其實也是有講究的。
酒足飯飽，約定了明天早上開機儀式的時間和地點，飯局便結束了。
大家都處在底層，別說少賺點了，就是倒貼錢、倒貼身子想出位的人不也是多如牛毛麼？
你說我沒出身底層，我同意。
前者靠自己，而後者……說白了，咱們現在幹不過京圈。
“……”
他的手指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圈：
而這一聲嘆息，是那個96年進圈，在這圈子裡經歷了千禧前後，娛樂圈浮沉過往的女人那最真實的情感經歷。
“我複製那個幹嘛？”
你可以這麼想，京圈的發展，是由大院子弟帶起來的。但現在光是大院子弟不行，你還得有錢，有勢力才行。所以鄭導的地位就比較尷尬。
“我倆一直就在計劃招人的事情，這不最近一直忙嘛，又要去拍婚紗照，他又要忙電影……哎呀，我知道啦，我不犯懶了，這兩天就開始落實這件事，行了吧？”
他的失敗是不可逆的，所以這也是爲什麼現在在京圈他並沒有什麼好資源的主要原因。你要說他還有什麼特權……可能唯一的特權就是他拍這部《甄嬛傳》一樣，可以無視一些規則，拍自己感興趣的作品了吧……
比如包子和張嬌，這倆小姐們來的時候，腦門上齊刷刷的多了一排齊劉海。
“沒，到時候試鏡看吧。不過男主那邊可能是文璋。”
許鑫想了想，試探性的說道：
而京圈初期的頂樑柱王碩崛起，和他也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
“高老師也當不了幾年團長了。您老人家……”
說完轉身看着鄭小龍：
“鄭導，咱們今天喝什麼酒？”
但苦澀之後，卻有着一絲回味無窮的回甘開始醞釀。
許鑫一邊跟他往車的方向走一邊笑道。
對着三人揮了揮手，很快，在她們離開後，許鑫也沒急着上車，而是問道：
畢竟，就算冰冰姐不科普，他也知道鄭導在京圈的地位挺高的。
“唉。現在想上來的人，太多了，知道麼？這圈子的底層生態是什麼樣，你和蜜蜜起步點太高，所以都不清楚。
“京圈……不對，他身邊有這種演員？”
“那你知道京圈最早誰是大哥麼？”
加起來約莫也就半瓶。
九十年代被打碎了骨頭的滬圈呢，就像是蘇聯解體後的俄羅斯。
聽着許鑫的話，張嬌笑着點點頭：
“放心吧，許哥。”
就剩下了張嬌和包子，正跟樑冰凝和楊蜜在那說話。
看着許鑫：
於是，一頓飯下來，許鑫攏共也就喝了不到兩杯紅酒。
“他？”
而等他走過去的時候，楊蜜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和鄭導都聊什麼了？”
許鑫一口答應了下來。
以至於不自主的，她問了一句：
“我怕我做不到啊……”
你想想看，那還是八十年代。那時候想進影視圈的人才多少？
而現在這個人口基數又翻了多少？
而且，我也不是不讓人家賺錢。這就和家用電器一樣，都知道國外的好，國外的貴。可你買不起國外進口的，這會兒有個國內平替放到你面前，主打一個性價比，你會怎麼選？
我不攔着任何人賺錢，無論是其他人，還是咱們自己。可對於咱們自己人，咱們得自己爭口氣，你賺的錢要配上自己的能力。說白了，這不僅僅是我的計劃，還是咱們廠的風骨。”
“其實這事情說起來要從八十年代開始說，就是《渴望》那個年代。80年代是京圈統治電視熒幕的年代，當時鄭導是北電藝術中心的主任，他當時提拔了兩個人，一個叫趙寶剛，一個叫馮曉剛。
樑冰凝真聽不下去了。
看的許鑫一個勁點頭。
樑冰凝陷入了思考。
就像是頭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是什麼滋味一般……
“肯定有，而且絕對不會少。知道爲什麼嗎？”
窺一斑而見全豹，光是張嬌的造型，就很貼合“浣碧”這個不怎麼討喜的角色設定了。
他說道。
“什麼？”
尤其是王碩和鄭導的關係，以及當年的京圈是怎麼轉換成現在這個京圈的。
我覺得也簡單，在保證自己硬實力的基礎上，主打一個性價比唄？別人一百萬片酬，我就要50萬，我比他演技還好！你用不用？”
“你和馬伊莉很熟？”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行，那我知道了。其實我這邊也有幾個不錯的年輕人，你這都要開始試鏡了，那就不說了。下次要是再缺什麼角色，跟我說一聲，讓他們幾個去拜訪一下伱。”
楊蜜一咧嘴，有些心虛的說道：
玩笑話讓鄭小龍笑出了聲，同時掏出了兜裡的煙，遞過去一根後說道：
她說完，楊蜜那邊也說道：
“我覺得冰冰姐的想法挺對的。鄭導不像是和京圈還有牽連的樣子~”
“不熟，但文璋這人一直和我那幾個發小聯繫的比較緊密。他可能也是被人說女強男弱說的太多了，這幾年憋着一股勁就想翻身。但滬圈的資源也是看鍋下菜，一直輪不到他，所以他和徐爭情況差不多，都開始自己想轍了。要是能成功，等於幫滬圈推了個演員出來，也是個人情。”
“沒問題。”
趙莉影趕緊點頭：
“知道啦，許哥。”
許鑫反問了一句：
“我只是把一個出頭的機會，放在了姐你口中那些“底層”的面前。他們要是怕得罪人，那就別來。如果想出頭別說得罪人了，就是得罪別人全家又能怎麼樣？你總得給人家一條活路吧？
他說的篤定，說的自信。
作爲劇組的導演，他的話就等同於“聖旨”，給今晚的飯局定了性。
“沒關係。”
所以，我估計着，你要說鄭導是受京圈的授意，想要和你合作啊，或者是其他方面……我覺得可能性不高。
別多喝的意思傳達出去後，許鑫也就解放了。
“琢磨什麼呢？”
“我會出手。”
但這個世界上有些邏輯是相通的。
這回甘之中所蘊藏的，是那“還不算晚”的明悟與慶幸。
“剛纔我送他走，冷不丁的他忽然和我聊起來了電影的事情，說他這邊也有幾個不錯的年輕人。說下次要是再開什麼電影，跟他說聲，他推薦過來讓我看看……”
一個頂着京圈的印記的人，還是曾經的帶頭大哥，忽然說要給自己介紹幾個年輕人……現在擺在許鑫面前的就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往科學一點說，拍戲時必須要用到的鎂光燈光線，會和仙佛塑像上的色彩，尤其是金箔起光譜反應，會讓金箔失去原本華麗的色彩，久而久之塑像就會變色。
“……”
“然後？王碩因爲價值觀問題，在96年被封殺之後，遠走美國。那個搞出來了《頑主》、《編輯部的故事》、《渴望》、《燕京人在紐約》的帶頭大哥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
現在這圈子多現實啊？演員想上位，無非就兩點。一是自己的硬實力，二是身後的資源給你推。
許鑫笑着應了一聲：
“嗯。”
就像是這次的威尼斯。
只不過是因爲他選擇了加入西影廠，成爲了西北圈的人，並且開始……嗯，說帶領也不過分。
鄭小龍一擺手：
“……你。等高老師退下來，我肯定力挺你上去。作爲演員團的團長，那些團裡的老人就不說了，一個比一個油滑。
倆人又寒暄了幾句，最後許鑫親自給他送上了商務車。
我們走兩者之間，你只要肯努力，努力提升自己，在打上便宜好用的標籤，自然會有人慕名而來……”
“唔……”
“那肯定是華義啊。”
“……”
西影廠的定位一下子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樑冰凝開始給他科普。
“呃……好吧。您……”
她的一番話給了許鑫很大的啓發性。
“你不會是也想整合滬圈吧？”
“……”
“今天少喝點，雖然是喜酒，但可別又跟上次似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出來了她的不自信，許鑫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她始終無意識在盤玩的那串金剛菩提，與天珠上面。
只不過……
不過並不挨着他思考鄭導今天這番話的意思。
憑心而論，三人能這麼聊正事的機會其實挺少的。
“我在找了呀，姐。”
但等回甘消逝之後，她卻有些忐忑。
她一聲輕笑：
“別說當丫鬟了，當條狗人家都得看你夠不夠資格……甚至你聽過那個傳聞麼？當年《紅高粱》拿獎，陳愷歌說的那句：操，丫不就是我一攝影師麼？”
“嬌嬌，好好看着她。”
畢竟，《甄嬛傳》這部戲之所以會誕生，本質上不也是他想要以批判角度，來讓觀衆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宮鬥”，讓那些沉浸在小說幻想之中的年輕人清醒一些麼？所以我覺得他的出發點應該不壞……這是我的想法。”
一直等到許鑫抽完煙，她搖了搖頭，但卻沒給答案。
“嗯嗯！”
許鑫想都不想就翻了個白眼：
鄭小龍就是如此。
“爲什麼？”
“因爲京圈的本質呀。”
包括陳建斌在內的男演員基本都推了光頭，而女性角色的髮型也多有些改變。
“包子。”
咋辦？
別管老大哥是日暮西山也好，是走下神壇也罷，可他身上京圈的印記是始終存在的。
“小許啊，新電影籌備的怎麼樣了？”
“姐，跑的快，不算贏。跑的又快又遠，纔是最後的贏家。”
這一瞬間，車裡的其他三個人都感受得到他話語之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要是以當年鄭導的地位……《甄嬛傳》你別說我來當主角了，演《甄嬛》的，那必須得是京圈的格格。要麼徐婧蕾、要麼許情，還有我什麼事兒啊？”
明白了自己好像浪費了許許多多的時光。
“缺人你倒是找呀。”
並且沒等許鑫的答案，她繼續說道：
“我不看好你這麼做，滬圈其實乍一看有上影廠在那頂着，但實際上他們的資源特別鬆散。與其說是一個圈子，倒不如說是資本的聚合地……那邊不是有句老話麼？叫做面子、裡子，什麼都不如票子。你想在他們身上覆制西影廠的模式基本是不可能的。”
歲數大了嘛，地位又高，相對自由一些。他想提攜什麼人我暫時不清楚，但我能確定的是，以他的地位，他想做什麼，別人也沒法說什麼，也不敢說什麼。
結尾散場時，兩頓飯的功夫已經足夠讓兩個人熟絡起來的鄭小龍，還問了許鑫關於新電影的事情。
那眼神就像是在說“你哪來的自信？”
而往迷信一點說呢，對着佛陀菩薩神仙拍照，是一件不太恭敬的事情。
說完覺得不對勁，趕緊又補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萬一我管不住咋辦？”
“你！”
“停，你換個稱呼。”
我也不和你京圈去爭什麼娛樂圈老大的地位，這老大誰愛當誰當。
“沒錯。”
所以他聽到了樑冰凝的話後，便笑着說道：
樑冰凝哭笑不得，同時看向了楊蜜：
“蜜蜜，我多句嘴……這哪一年的9月份，不都是各個經紀公司去爭搶資源的時候？你們怎麼一點動靜都沒呢？”
所以一般來講，劇組拍戲都會在專門搭建的寺廟裡面拍。
確實，明天就要開工，今晚要是再弄個酒醉，明天腫着雙眼去拍戲，那導演非得炸鍋了不可。
“這是兩敗俱傷啊。”
他們到的早，以至於其他演員來，看到導演、投資人都到了之後，一個個都趕緊道歉，說自己來晚了。
樑冰凝愣了愣後，說道：
並且時間還挺長。
我看重的是90後這一代。
比起上次的白酒隨便灌，今天的大傢伙雖然愈發想和許導套下近乎，但作爲劇組一姐的樑冰凝開場就定下了基調：
“鄭導，今天雖然因爲明天開機拍戲的緣故不能多喝，但我還是敬您一杯。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裡，請您多多關照啦。”
接下來，大家就坐一起閒聊。
明明在外面大家可以抱團，但兩邊卻始終井水不犯河水。
於是，孫婷開車，楊蜜坐副駕，許鑫和樑冰凝坐後面。
陸陸續續的，其他演員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好。”
見他不說話，樑冰凝問道。
或者說在建造時，就有人專門指點，延續着古代梨園行的規矩，不管是開臺、破臺，總之走了一遍後，這地方不會有什麼神仙降臨，而是純粹的場景搭建……
許鑫先是沒說話，而是把那根菸給點燃了。
“比如說……”
可鄭導這忽然說要給自己介紹幾個年輕人，不由得他不多想。
“京圈的本質，就像是北影廠一樣……或者說和你們學校剛恢復高考招生是一個道理。第一波人，也就是第五代導演，不都是高幹子弟和文藝世家麼？大家都是裙帶關係，這問這個喊大爺，那問那個喊叔叔的。你和蜜蜜出道晚，所以不清楚。像我們這種外地的孩子……想混京圈？哈。”
作爲80後，從小到大國家的變化他是感受最深的那一代人。
這樣一看，好像確實說得通了。
樑冰凝無語了。
其實她說的意思許鑫不敢說自己全聽懂了。
當品嚐到那一刻，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夢想”和人家根本沒法比。
樑冰凝笑眯眯的應了一聲，接着把那串金剛菩提摘了下來，從兜裡掏出了一個黃綢子的小布袋，裝裡面後落座。
因爲她把鄭導的事情和老頭聯繫在了一起。
“紅酒。”
她跟鄭小龍的碰杯，等同於給所有人打了個樣。
鄭小龍微微點頭：
“這樣啊……男女主角呢？怎麼說的？”
說到這，他看到了樑冰凝的眼神。
“你還沒發現麼？我把新世界，賭在了未來上面。不是70後的演員，也不是我們這些80後。
說老實話，其實自己和京圈並沒什麼衝突。
樑冰凝又琢磨了一下，說道：
在聽到了許鑫的話後，樑冰凝琢磨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
並且許鑫也看到了這些人的造型。
“應該是跟你與張導一樣。他確定這些年輕人沒問題，肯提拔而這些年輕人也不想在京圈裡當孫子……我覺得應該是這樣。”
而現在的京圈在他看來就是美國。
樑冰凝應了一聲，跟王東瑩擺擺手：
“你送包子和嬌嬌回去。”
“不，一點都不誇張，你想想看咱們的國情就知道了。咱們國家能在世界範圍內的舞臺上，把這條路走通！那我覺得一個小小的娛樂圈沒道理走不通。不是麼？”
“明天就開機了，要是喝多了，狀態肯定不好。今天就是讓大家聚一聚，再增進增進感情，小酌一杯就得了。”
在加上國內的娛樂公司開始崛起，鄭導這帶頭大哥不可避免的走下了神壇。
他不怕。
但確確實實，有的時候一些冒失的舉動會產生一些……無法解釋的不良反應。
師夷長技以制夷嘛。
當開始帶領西北圈的人起勢後，京圈自然而然就跟他關上了門。
“那你就不怕咱們這邊的人學壞？”
“……不信倒不至於，只是……覺得有些誇張。”
於是，許鑫笑了：
“哈，是不是不信？”
“嗯，你們走吧。”
許鑫皺眉想了想，點點頭：
“那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西影廠處處需要人，要是真有能耐，我也不會有多麼深的門戶之見，這倒是肯定的。”
但我要對我們自己人的幸福生活負責。
許鑫面色如常：
可萬一這幾個年輕人就是爛白菜，自己要是不要呢？
而鄭導這意思，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說京圈想要跟他釋放什麼訊號？
這些事情乍一看沒什麼相關聯繫，但湊到一起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看着許鑫那無語的表情，樑冰凝一聲嘆息。
但我是這麼走過來的，所以我知道。
你賺你的錢，我拍我的戲，兩邊不挨着。
“上車說吧。”
“沒錯，就是他。他，王碩，可以說是帶頭大哥也不爲過。”
“好好表現。”
還別說，鄭導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好的。”
這是不是京圈的示好？
如果是示好，那要不要接着？
“爲什麼會兩敗俱傷？”
比如塑像沒有開過光，就是純粹的工藝品。
“更何況……得自信到什麼程度，西北圈我還沒弄明白呢，就去搞滬圈了？只不過大家現在在抱團而已。抱團起來幹京圈……他們要錢，那就給他們錢就是了。而且……”
但這種特權僅限於他自己，要是他想重新……說開宗立派也好，說另立山頭也罷，基本不可能。能通過他見你的人，要麼是京圈壓根不在乎的人，要麼是……唔。”
“嘶~”
不知何時起，她開始盤玩手裡的那串金剛菩提。
看着樑冰凝，他堅定的搖頭：
最近她對年齡是真的敏感……
而咱們廠現在的思路就是這樣，我們不如滬圈那麼金錢至上，也不要跟京圈學那麼階級固化。
樑冰凝應了一聲，繼續問道：
他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一通後，樑冰凝琢磨了片刻，略微搖頭：
樑冰凝嘴角一抽……
但作爲一個下了臺的老大哥，這麼多年看到這圈子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冗沉……他想做點什麼，倒是可能性挺大的。
而之所以苦澀，是因爲她幡然醒悟。
有些人還是挺忌諱這個的。
但這件事如果是別人的算計，那他還真得防一手。
“……”
“沒事，戒臺寺的方丈跟我是朋友，這次咱們之所以專門放到那，也是因爲每次我在拍戲的時候，總會在那邊上個香。開機儀式辦過挺多次了，冰冰你不用擔心。”
說道太多，甚至南邊和北邊的規矩都不太一樣。
鄭導說白了，之所以失勢，其實和王碩是差不多的。王碩認爲創作用該是主觀的，要讓觀衆來適應他。而鄭導的錯，也是因爲他和王碩一樣，過分強調作品意義，沒能主動擁抱市場。
紅酒就簡單多了。
這種寺廟說頭也不少。
她說道：
“鄭導在京圈的地位其實挺特殊的。”
“這個……”
不爲別的，純粹爲了“老人家”這三個字。
但總之你看一眼就不怎麼喜歡這人的既視感。
寺廟道觀皆是神仙居所，凡人到那邊拍照遊覽，缺乏恭敬，難免會惹仙家不快。
可這話在樑冰凝聽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
張嬌本身氣質就偏冷，然後那齊劉海的髮型讓她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怎麼說呢，說刁蠻也不是，說醜也不是。
“哈哈~”
“……”
“這樣會得罪很多人的。尤其是外面的同行……”
樑冰凝無奈的搖了搖頭，扭頭又看向了許鑫：
“那你這電影男女主角定了麼？”
咱們不用。
在那種“噠噠噠”的撞擊聲中，她說道：
所以今天這一路聊的內容都很正式。
“這個嘛……”
他是奠定京圈地位的老大哥，可現如今京圈已經脫離了純粹的大院子弟氛圍。他所代表的那一代老人說話其實沒什麼分量了，恰恰相反，當年跟在他屁股後面當小弟的馮曉剛這些人開始起勢。
一輛車行駛在歸途的一段路上，可車內的談話，卻讓樑冰凝的嘴裡泛起了些許的……說不上來的苦澀味道。
可這幾年陸陸續續新招進來的年輕人，姐你得盯緊盯好。甚至就實打實的告訴他們，想出名，無非就是幾個標準：能吃苦，肯用心。
越是身處底層的人，越渴望出頭。因爲他們知道，只要能出頭，那麼受的所有的苦，遭的所有的罪，都會在成功之後化作收益加倍的返回來。
真要細說起來涉及到民俗雜事，好多東西又不講科學，所以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老人歸隱，新人出頭，他在京圈還有能量，但這些能量老人沒能耐跟他走，新人沒必要搭理他。光有地位，沒有資源，他現在最尷尬的就是這……”
他想了想，看向了樑冰凝：
“姐，我倆送你回去吧？”
說到這，他語氣變得堅決了起來。
“……”
說到這，她忽然笑出了聲：
“哈哈，我忽然想起來個事情。”
現在這階段我就不提了，你想想看張導。當年的張導和張軍釗這倆人爲了拍《一個和八個》，跟廣西電影廠簽了個十年軍令狀。電影不成功，張導自願在電影廠當十年的攝影助理……
“啊？”
聽到這話，許鑫扭頭看着她，目光裡全是平靜：
“往大了說，這是一個圈子的風氣問題，目前我覺得豎立的很好。而往小了說……我不提，就說演員吧……演員不是還有您老人家呢麼？”
“嗯。”
“試鏡選唄，投資也不大，幾百萬的事情，不值得大動干戈。這戲就是朋友開了個影視公司，拉我過去強按到我手裡的……我是真不想接，但又怕挨他們幾個的打，那多不值當~”
樑冰凝想了想，說道：
“你分什麼情況……怎麼了？”
飯局呢，波瀾不驚。
70、80後的圈子接近於固化，可90後這纔剛剛露出了苗頭。滬圈也好西北圈也罷，想要和京圈拼這兩個時代的底蘊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把未來賭上了。
“我在想這件事的背後……”
“這兩天就要開始試鏡了。”
“你知道現在的京圈誰是老大麼？我指的是明面上的。”
“鄭導應該在京圈裡挺厲害吧？”
更何況……滬圈能賺錢，大家都知道。我也在朝他們學。名利場名利場，光有名沒有利，註定是瘸腿走路，肯定會被人超過，走不長的。”
在王東瑩的點頭下，許鑫瞟了兩眼趙莉影……
“這圈子誰都可以爛！但咱們不能爛！田總說這圈子早晚要膨脹起來，當圈子膨脹的時候，別管多有性價比的人，都能在裡面撈到一口肥肉吃！可潮水再怎麼漲，總有一天它會落下。而等潮水落下時，誰穿着一身鐵打的盔甲在裡面肆意遨遊，誰光着身子連呼吸都困難，到時候纔是見真章的時候。”
可以說，在當年，他說句話，整個京圈都要抖三抖。”
“嗯，然後呢？”
從層次到境界……全方位的落差感油然而生。
許鑫歪着頭反問：
“西影廠出來的人，頭頂上都打上一個便宜、好用的標籤又能怎麼了？就像是你說的那樣，在京圈混，得靠關係，靠交易。
倆人都這麼說。
叼着煙，許鑫臉上有些疑惑的樣子：
“你說這算不算是個訊號？”
因爲他的認知就是如此。
“難道是鄭導？”
“我覺得應該不至於。鄭導的地位在這擺着，現在的京圈擺明了是誰有錢有勢，誰是大哥。他這歲數擺在這，註定回不到曾經那個大哥的位置上了。
許鑫沒吭聲，只是在思考她說的話。
“……”
“……”
無人迴應。
只是商務車沿着路燈盡明的道路上，一路疾馳，越走越遠。